《对他摇尾巴》正文卷第067章把我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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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鸩汤。
    占据大历禁药榜首多年,从未被超越。
    服下这种鸩汤的人,浑身剧痛如热油浇心,烈火焚身。可若是当真与人共度良宵,又会如同饮鸩止渴,毒发身亡。
    也就是说,若是有人碰了她,她必死无疑。
    “送她来的人,怕是恨极了我。”李慎勾唇而笑,一双凤眸却异常冷冽。
    当今的吐谷浑王若虽然软弱,却坚持寻了长宁公主十余年。甚至罕见的大开杀戒,砍杀了数十位可能放走公主的边关侍卫。
    这是新王上任后,唯一一次震怒。可见长宁公主于他而言,是块抹不去的软肋。
    若是让他发现公主还活着,又死在宁王府,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是以这样不堪的方式。
    “要知道,软弱的人发起狠来,才最是可怕。吐谷浑新王,不可小觑。若阿昭因我而死,即便我不以死谢罪,恐怕此生也再难入朝堂。”
    “那王爷还是尽快将她送走为妙。”景祥不安的皱眉。
    “送去哪?”
    “哪里都行,不能在此处。”景祥看一眼意识朦胧的赵子砚,紧张道:“王爷明知这是圈套,何必往里跳。”
    李慎沉默,眼睛里毫无波澜。景祥欲要再劝,只听他平静道:“我还不想丧妻。”
    “可那是鸩汤,王爷,没人能活着扛过这东西。”景祥小心提醒,李慎依旧置若罔闻,一双眸子望着床上一身喜服的人,似乎想留住什么,那般出神的瞧着。
    “哥哥。”床上的人忽然轻唤。
    李慎垂眸,她正微睁着眼睛看向这边。茫然的瞳仁里蒙了雾气,朦朦胧胧,没有多少清明。但是能辨认出他,应该是比方才清醒的。
    “我在。”李慎按着她的手,示意景祥再去打一盆水。
    赵子砚艰难的动了动手指,点在他的手背上:“疼。”
    李慎一顿,手上微微松了些力气。岂料方才还娇弱无力的人,忽然抽出手拥住他。
    这变故之快,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拽进床榻。长长的喜服袖子遮住眼睛,眼前一片闪烁的红光。
    如同被拉进梦境,他在瞬息间生出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不如就这样了吧。同她放纵至死,一起长眠在这漫长的夏夜里。
    然而,利剑出鞘的刺耳声响,一下子将他又推回现实。
    血腥味瞬间弥漫。
    李慎猛地扯掉脸上的袖子,已经迟了。
    鲜红的血从她的大腿上涌出,融进喜服的艳红里,难以分辨。而他腰间的那把短剑,此刻正握在她手里,上面的血缓缓滴落。
    她痛地龇牙咧嘴,根本顾不上躲避,那上面的血就那样滴到她的脸上,滑出细细蜿蜒的血线。
    “终于不热了。”她像是终于恢复一点神智,咬着牙齿痛快宣布。那恶狠狠的劲儿,活像是再和什么东西打架。说罢,似乎药劲上来,她眼神涣散了一瞬,抬手又往身上刺。
    这一次,她没能得逞,突然出现的大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子砚,你就算嫌寿命长,也不能这般作践。”李慎皱眉拿掉她手里的短剑,叫医女来给她止血。
    “别用金疮药!”赵子砚一把抓住医女的肩头,吓了医女一大跳。
    “别用药,什么都别用!”赵子砚披头散发,脸颊通红,眼睛也红红的,长长的血线挂在眼睛旁,如同流出的血泪。
    医女吓得不轻,连退几步,仰头朝李慎投去探寻的目光,然而李慎比床上那人更吓人,只见他下颌紧绷,脸色异常难看,仿佛刚从棺材里坐起来那样苍白。医女险些晕厥过去。
    眼见僵持不下,医女也不敢诊治,李慎只好松口:“给她止血,不用镇痛,保她性命即可。”
    这是什么惨无人道的要求?
    医女战战兢兢,却也没办法,只得照做。
    清理伤口的药极具腐蚀性,摘除镇痛的部分,简直像硫酸泼到身上,差点把赵子砚蛰地跳起来。
    “其实这鸩汤也不过如此,不是很厉害嘛。”赵子砚抓着李慎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宣布:“我要是熬过去,一定可以吹一辈子牛皮!”
    李慎勉强微笑,擦去她脸上的汗珠,沉默良久。
    “你今天话真少,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王爷那里去了?都不像你了。”赵子砚故作轻松地揶揄道:“莫不是,还在担心我会死在这里,给你惹来大麻烦?”
    不待他回答,她歪头想了想,忽然朝他伸手:“去拿纸笔来。”
    “做什么?”
    “趁我还能动,我想给吐谷浑王写封信。若是我真的一不留神被小鬼带走,也好留个证据,让他不要冤枉好人。”
    赵子砚得意的笑道,又想出一招:“或者,等我死了,你把我埋在你的院子里吧。顺便在上面种棵枇杷树,只有你知道我是那棵枇杷树。这样,别人都找不到我,就不能害你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子砚,你不会死的。”李慎叹息一声,他心里皱巴的厉害,握紧她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当然知道我不会死,就是逗逗你。别哭丧着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病号呢。我命很硬的,我三岁就开始流浪了,很多次都以为死定了,却也活了下来。活着活着,还活成了公主。你说说,谁能有我这样的好运气。”
    明明是调笑的话,李慎却笑不出来,他守在她床边,看着她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嘴唇,看着她腿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静默了好一会。
    过了许久,他忽然问她:“你还舍不下他吗?”
    “谁?”赵子砚明知故问。
    “你的丈夫。”
    李慎记得,她从来没说过自己是陆文濯的妾,她总是非常自豪地说,他是她的丈夫。
    她挂在嘴边的好丈夫,和她两情相悦、会抱着伞满城寻她的丈夫。
    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
    “咦?”
    赵子砚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地话。半晌,才茫然地问:“我有丈夫吗?”
    李慎被她问地一愣,低首看去,赵子砚已经笑嘻嘻地转过头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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