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正文卷第973章大结局(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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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生衡量,哪头轻,哪头重吧?儿臣以为,便是皇祖父和皇祖母泉下有知,也定会依从阿胤叔的……”
    说罢,赵云圳幽幽一叹,学着大人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分析。
    “父皇,你和阿胤叔一母同胞,为了你的帝位稳固,皇祖父牺牲了阿胤叔,再往后,父皇你的子子孙孙可称王为帝,而阿胤叔呢?他的子孙,偏居西南,即便世袭藩王,可谁说得准,你我都百年后,帝王家还会不会善待他们?”
    赵炔的面容渐渐变色。
    赵云圳蹲身下来,仰头看着皇帝。
    “父皇可曾想过,是赵家欠阿胤叔,阿胤叔从来不欠赵家?”
    光启帝重重闭上了眼睛。
    赵家有负赵胤,赵胤从未负赵家。
    ……
    光启三十年十一月中,光启皇帝大肆加封北伐功臣将领,犒赏三军,同时昭告天下,因天寿山帝后陵寝时常漏水,予以修葺,因念及锦城王赵胤一片孝心,由赵胤负责督工,指派工匠等完成修葺事宜。
    圣旨下达无乩馆那天,风和日丽,上天难得露了个好脸,照得青砖碧瓦光彩照人。
    传旨太监罗椿一脸喜色,等着拿锦城王的赏赐,可入得大殿,却不见王爷的人,只有甲一迎上来。
    罗椿愣了一下,“王爷呢?甲老板,烦请王爷出来接旨吧。”
    甲一歉然地道:“老夫已差人去请。公公在花厅稍候片刻,先吃会儿茶……”
    罗椿知道锦城王是简在帝心的人,哪里敢在意这点怠慢?他一脸是笑地跟着甲一进去,“好说好说,府上的茶不输大内,咱家茶虫都勾出来了。”
    甲一陪他入内,侧目朝侍卫使了个眼色。
    ……
    无乩馆,后院里。
    谢放匆匆进去,在房里没有看到赵胤,又出来,看到宋阿拾和一个小丫头在园子里,上前行礼。
    “王爷在哪里?”
    谢放是赵胤身边的人,对时雍和赵胤的事情自然一清二楚,自从宋阿拾醒来,那声“王妃”他是叫不出口的,索性就没了称呼。
    宋阿拾看到谢放,怯怯地回了个礼。
    “我不知。不过,早些时候,临川和苌言想去遛狗。兴许王爷陪他们去了吧?”
    王爷行踪,怎么会告诉她?
    不仅不会告诉,她这个“母亲”连与他们同行的资格都没有。
    她是妻,又不是妻。是娘,也不是娘。
    日复一日,她只能在这偌大的府中,度日如年,如坐针毡,却又无能为力。
    谢放大体明白她的尴尬,看一眼,点点头便转身走了。
    无乩馆有一个后花园,种有一些花草树木,有假山亭台,还有两块小菜地,以前时雍便喜欢带大黑在那里玩耍,若是没有人遛的时候,大黑自己也会去那里遛自己。因此,谢放没做他想,径直绕过院子,往后花园而去。
    入冬后的园子,荒凉一片。
    谢放在里头走了一圈,没有听到人的声音。
    有苌言在的地方,是不会冷场的,那只能证明,王爷不在这里。
    谢放皱了皱眉,刚要转身走,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凉薄的声音。
    “找什么呢?”
    后花园靠房舍的那头有两棵大桂树,入秋便香飘十里,这个时候早已不闻桂花之香,但桂树四季常绿,枝叶繁茂。
    谢放抬头,看到树上坐着个人。
    他后背倚靠着树干,一只腿微微地曲起,一副慵懒的模样,半副铁制面具泛着淡淡的寒光。
    谢放沉下脸,“你坐树上作甚?”
    杨斐双眼锐利的盯住他,“是我先问你。”
    谢放收了收脾气,平静地道:“我找王爷。罗公公请来传旨,想必是为了修葺皇陵一事,须得马上通知殿下。”
    赵胤想开皇陵的事,谢放和杨斐都知情,因此,杨斐没有表现出半点意外,而是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我在等我的心上人。”
    心上人?谢放皱起眉头。
    杨斐道:“农庄的吕姑娘今日要送菜过来,顺便看看这个后园的菜圃里能种些什么小菜。我在这里等她。”
    自打时雍生病,吕雪凝便常来探望,杨斐曾陪时雍去过农庄,同吕雪凝也算熟识,可是说人家姑娘是他的心上人,未免太——
    谢放眉头紧蹙着,觉得杨斐有点变了。
    “你注意言词,别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杨斐眼睛乜斜着他:“她未嫁,我未娶。我两个的年岁都不小了,又都是无父无母,孤家寡人,想在一块凑合着过日子,怎么就不行?”
    谢放沉默。
    按说,杨斐得了理,这事便了了,哪知杨斐颇有得理不饶人的意思,轻飘飘从桂树下一跃而下,站到谢放的面前。
    “你且说说,是何道理?我怎么就不行了?因为我容貌毁去,不配吕姑娘?”
    “不是不行。”谢放的眉头越皱越深,被杨斐厉色地盯住,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好半晌才斟酌着道:“若人家姑娘当真喜欢你,你也喜欢人家,那自然是好。如若不是……杨斐,你可不许再由着性子来了。小心爷的军棍。”
    军棍?
    杨斐有多久没挨过揍了?
    回想过去那些时光,他嘴角隐隐浮上一丝笑。
    “我以为你会找些别的理由。”
    “什么理由?”谢放愕然相问。
    “没什么。”杨斐侧过身去,突然道:“我娶妻的时候,若是银子不够,你可愿借我一些?”
    以前杨斐没少在谢放这里借钱,各种稀奇古怪的借钱理由他都能编,花样多不胜数。谢放从来不多问,一律出借,偏生这样,杨斐那会儿脾气大,性子古怪,还总找事,总是谢放去帮他擦屁丨股。而那些年借的钱,还是杨斐从漠北执行任务回来,才一次还清的。
    在他们的陈年旧历里,杨斐可谓劣迹斑斑。
    谢放犹豫一下,仍是点了头。
    “借。你若当真要办,我来替你张罗。”
    “你?”杨斐笑了,“你凭什么身份替我张罗呀?也不怕人家笑话。”
    谢放皱起眉头,不耐道:“你无依无靠,我无靠无依。做个亲兄弟,情分也是够的。你就当我是你哥,亲哥。”
    “亲哥。”杨斐摸着下巴,咂摸着这个词儿,笑得开颜,“那好。不许食言。”
    谢放嗯一声,掉头就走。
    他向来是这样,没有多的什么话。
    杨斐跟着他的身影转头,诶了一声,又叫住谢放,“你怎么不问问我,王爷去了哪里?”
    谢放停下脚步,回过神来。
    是啊,怎么没有问他呢?
    谢放稍顿一下,正色相望,问道:“王爷去了哪里?”
    杨斐注视他片刻,嘴角抿住一抹淡淡的笑。
    “白澈河边,雍人园。”
    雍人园?谢放吃了一惊。
    王爷为什么会带小世子和小郡主去雍人园?
    ……
    赵胤是从后门出府的。
    因为他不想惊动任何人,连谢放都没有知会一声,只带着两个孩子一条狗,自己驾车出行,一路到雍人园对面的廊桥才停了下来。
    苌言坐在车里,感觉到马车停下,撩开帘子问:
    “阿爹,为何不走了?”
    赵胤远眺廊桥对面被荒草和疯长的树木掩盖的那座破败园林,还有其中的残砖断瓦,沉吟片刻,才幽幽一叹。
    “到了。”
    苌言好奇地看着对岸。
    “阿爹,这是何处?我们为何要来?”
    赵胤没有说话,大黑却已然跃下马车。
    雍人园是大黑的家乡,经过漫长的六年,它仍然没有忘记老家,走到马前,冲赵胤摇了摇尾巴,便欢畅地跑向廊桥,往那个破败的园林跑去。
    “大黑!”
    苌言大惊失色,紧张地喊着大黑的名字,却见父王只是默默地看着大黑渐去渐远的身影,并不出声阻止,于是抿了抿嘴巴,又掉头喊他。
    “阿爹,大黑跑了。你还不叫它回来。”
    “没事。它不会丢。”赵胤回答。
    “为何不会?这里全是荒草,一个人都没有……”苌言看着寒冬里荒凉的偌大残园,有点怕怕。
    赵胤没有回头,语气平静地道:“因为这里是大黑的家。”
    “大黑的家?”苌言小嘴张开,差点忘了合上,“大黑以前不是住在阿爹和阿娘的家里吗?为什么它要住在这个鬼地方?”
    赵胤猛地掉头,目光冷冽地望着苌言。
    “这不是鬼地方。”
    苌言觉得阿爹的表情很是吓人,也很是奇怪。而且,以前阿爹也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她,苌言想不明白,又有些害怕,小身子默默地靠近哥哥。
    临川轻轻拍了拍妹妹,跳下马车来。
    “父王,你可是有事要对儿子和苌言交代?”
    这小子早慧,比苌言更懂得父王的心。
    赵胤摸了摸临川的头,闭眼一叹,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有些事情,父王不知如何同你们说起。你们年岁太小了,兴许会很难接受,兴许听了会害怕……”
    “不会。”临川平静地道:“临川什么都懂。苌言……”他瞥一眼小脸上写满委屈的苌言,硬着头皮道:“苌言比临川聪明许多,自然也会明白道理。”
    苌言重重点头,“阿爹,苌言很聪明,苌言会懂的。你快说吧。”声音未落,又叫,“大黑,大黑,你不要钻进去呀,小心里面有厉鬼……”
    看父亲和哥哥都没有动静,而大黑已经钻到了那个破败的园子里,很快看不到踪影了,苌言急得扯住赵胤的衣角,差一点哭出来。
    “父王,阿爹……快去看看大黑吧,它钻进去了,它钻进去了,我怕它被厉鬼吃掉……苌言怕怕……”
    “不会的。”赵胤再次沉下脸,“父王说了,这是大黑的家。”
    苌言皱着小眉头,撇了撇嘴巴,仍是不敢相信。
    临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后文。
    好一会儿,没有人吭声。
    河风拂过来,天气比方才更凉了几分。
    临川替苌言拢了拢小披氅,将氅上的帽子拉上来盖住苌言的脑袋,动作一丝不苟,小脸上也没有什么情绪,苌言却甜甜地一笑。
    “谢谢哥哥。”
    临川嗯声,没有说话。
    很简单的兄妹日常,却看得赵胤烫了眼睛。
    这段日子来,所有掩埋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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