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楚》正文卷第六章五国云梦帷幄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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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你思想真是独特。”熊酌自嘲一笑,和他一样:“且不说一般人家,就论王室贵胄,婚姻嫁娶从来由不得自己,你就算这么想也无济于事。”
    “那我问你,王子旅他有妻了吗?”
    熊酌煞有介事地说:“嗯,没有。”
    “吓我一跳。”樊玶放心了点。
    “但有妾了。”
    “哈?——”仿佛惊天一雷打中樊玶,她忽然觉得自己把妹妹给卖了,千万不能让一个登徒子把她拐了。
    樊玶左思右想,随即一把拉住熊酌的袖口:“我们马车调头,我得把我妹接回来。”
    “樊姑娘,我们已经走很远了。”熊酌被她一脸严肃吓到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强硬过。
    “调头是小,我妹妹被拐骗是大。”
    “樊姑娘,何来被拐骗一说?”
    “你王兄已经有妾了,我可不想我妹妹跟一个花心萝卜花前月下!”樊玶向来都是柔弱乖巧,现在却锋芒毕露,着实让熊酌见识一番。
    “樊姑娘,王子旅是楚王长子,请注意言辞。”
    “我可不管那么多!少给我整礼法制度,我只有我妹妹一个亲人了,谁要是欺负她,我定把那人千刀万剐!”樊玶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么大勇气说出来这种话,她愈发觉得习武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不然这时受人欺负她就一筹莫展了。
    “你冷静点,我王兄不是你想的浪荡子弟,他要是中意你妹妹,定会征得她的同意再把她纳入宫中。”
    “可是你王兄已经有妾了,就不要再招惹我妹妹了。”
    “只是赏月,未必是儿女谈情,而且令妹是自愿去的,你不想她嫁给王子旅,她未必不想。”
    是啊,樊瑛是自己要去的,她不是樊瑛,她又怎么能判断樊瑛的心思呢。
    “你能松开了吗?”
    熊酌摆了摆衣袖,樊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把熊酌的袖口抓出褶皱了。
    “嗯……对不住。”
    “没事。”
    “我只是担心她受人欺负,她不会武功,在这里也没人帮得了她。”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妹妹比你聪明,她不会武功但是有谋略呀,遇险不是都靠武功解决的。”
    樊玶依旧担心着。
    “嗯……你担心你妹妹与我王兄独处,你就不担心你和我,就两个人在这马车里……”熊酌抚平被抓皱的衣袖,抬眸似望穿秋水。
    樊玶看着熊酌的眼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脸颊发烫。
    夜风习习,带着夏季的温热,车舆里有种莫名的燥热,霎时车帘突然被风吹了下来,遮蔽了月光和星辉,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可以感知马车的颠簸,只剩下两人擂鼓般的心跳。
    樊玶只觉得有股热浪在一阵一阵地拍打过来,气息如兰,仿佛能听到熊酌喉结滚动的声响……
    她立马掀开车帘,缓解尴尬:“哈哈哈,车帘怎么掉下来了,天气好热啊……”
    她看不见身后熊酌的样子,但是总感觉后背有一双灼灼目光在看向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可能是她的幻觉吧,熊酌刚才说就他们二人在这马车里,她为什么不担心呢,为什么感觉不到担心呢……
    “哦!如果你要对我做什么坏事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呢,所以我不担心。”樊玶回过头朝熊酌笑道。
    一脸的傻乎乎。
    熊酌只觉得刚才的燥热瞬间消退散去。
    皎皎孤月高悬,江上清风徐来,水波荡漾,桂舟在江上缓缓而行,高大的山脊慢慢向后退去。
    舟上渔火点点,劈啪作响,二人对案而饮,随波逐流。
    “樊姑娘在宴席上面对各国使臣,沉着冷静,仪态大方,让在下十分欣赏。”熊旅双手执羽觞敬樊瑛酒。
    樊瑛优雅地用漆勺舀羽觞中的美酒,水光樱桃口,盈盈一酌动人魂魄:“王子抬举了,不过是君父日常的礼教罢了。”
    熊酌借着江月渔火,仔细看了看樊瑛:“这么一看,你与你姐姐还真不一样。”
    “哦?哪不一样?”樊瑛一副洗耳恭听。
    “纵使花有成对,然各有千秋。”熊旅的鹰眸中含着千觥明珠,定定地看向她。
    樊瑛不动声色道:“小女自小认为姐姐比我更美,小女在姐姐身边不过是陪衬。”
    “姑娘不似妄自菲薄之人,怎的讲出这番话?”
    “不瞒王子,君父在世时的确更偏爱我姐姐,就算小女勤勉有加,仍不改原状。”
    “五指同生于一掌,长短不一,各善其职,然大指之位最阔,为何?依其用也。”熊旅不会相信所谓的真情,唯有利才得人心,不论是父母对子女的爱,还是妻子对丈夫的爱,兄弟之间的义……都无长久,唯利永恒,别看熊旅外表春风和煦,多年来的争权夺利,早就让他养成一副铁石心肠:“樊姑娘不必自愧,昔已往矣,你离开樊国就走自己的路吧。”
    樊瑛心潮涌动,心中一股酸涩憋在喉中咽下了:“王子此言有理,小女记下了。”
    熊旅给樊瑛倒酒,随意道:“楚国河流纵横,湖泊密布,姑娘生在中原,却不会晕船,真是厉害。”
    “多谢王子的夸赞,小女只是自小喜欢水汽充沛之地,云梦之山岚湖光一直是心中向往,能够泛舟游历是小女的梦想,自然不怕乘船,今日算是圆了心愿。”
    “你以前就知道云梦泽了?”
    樊瑛垂眸羞道:“以前从古籍上一览云梦风光,甚是向往,奈何女子身份,不得在外游历。”
    “哈哈哈,无妨,以后我带你游历。”
    “多谢王子了。”
    熊旅饮下一杯酒,笑道:“不知姑娘可有父母之约,媒妁之言?”
    “这……”樊瑛心如鹿撞:“未曾有。”
    “心中可有中意之人。”
    樊瑛双手绞在袖中,羞涩道:“有。”
    熊旅眼眸中闪出一丝惊讶:“是何家公子?”
    明月入云中,扁舟过苍茫,兰桨击流光,江月出云中。
    “暂且不言。”樊瑛看向月亮,在没有确定之前,她没有把握说出来。
    “我有一个故事想对姑娘说,不知会不会让姑娘放弃意中人。”熊旅笑道。
    樊瑛面色无异,沉静地看着熊旅。
    “楚国有个传说,是关于湘水之神湘君的,湘君偶然一天在湘水之畔遇到一位女子,女子长得沉鱼落雁,轻云蔽月,湘君一见倾心,便向女子求爱,可遭到女子拒绝,湘君伤心不已,但是并没放弃,一直在湘水之畔等待女子再次到来。日复一日,他在北渚之上驰神遥望,湘水两岸花开花落,湘君盼之不来,祈之不见,思之如狂。终于有一天,女子再次来到了湘水,湘君诉其衷情,女子终究被感动,答应湘君。湘君将湘水掀浪为其红妆。”熊旅适时地往樊瑛羽觞中倒酒:“两岸薜荔杜若为其衣冠。”不知何时熊旅手中多拿了几朵杜若插在樊瑛发上,继续说道:“湘君对女子承诺,今后你就是湘夫人,湘水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月色沉沉,此刻熊侣的眉目深深印在樊瑛的心里,兰桨激起湖面阵阵涟漪,就像樊瑛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熊旅的动作配合着故事,仿佛他是湘君,樊瑛就是湘夫人,今日的云梦泽就是湘水。
    樊瑛的脸就算被渔火遮住了红晕,但还是无法控制地激动,她不敢相信熊旅说的,他的一举一动无不暗示着他的心意。
    “樊姑娘,我是湘君,你愿意当湘夫人吗?”熊旅得意地望向樊瑛,眼底是望不尽的自信和征服欲。
    樊瑛还在自矜,檀口轻启:“你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说愿意吗?”
    熊旅唇角翘起:“你有何理由说不愿意。”
    “我说过了,我有意中人了。”樊瑛似乎与他叫着劲,她不想那么轻易地交出自己,不费对方吹灰之力。
    “哈哈哈,就算你有意中人,我定把你抢过来。”
    此言出口,樊瑛心跳漏跳了几拍,那种“非你不可”的霸道感席卷了樊瑛的心,她终究还是被攻克了。
    樊瑛朝熊旅微微一笑,美丽如画,江天花月也不过如此,她似乎体会到了当时湘夫人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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