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楚》正文卷第九章英雄难过红颜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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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回禀四王子,宫里治烧伤的药并不能治疗深度烧伤,小樊姑娘的伤不是表面皮肉之伤,此伤已伤及五脏六腑,造成身体功能的衰竭,不仅要通过身体外部治疗,还要连续一月内服雪泽草,用其寒气外加内力调养才可以治疗创伤,之后再涂抹百肤散方可修复疤痕。但是雪泽草宫中没有,多生在峭壁处,并不好采摘。”太医令惶恐道。
    “她还能撑多久?”熊酌道。
    “七日。”
    “嗯,你画一张雪泽草的图给我,我命人去搜寻,具体是在哪座山有?”
    “微臣见识少,目前只在荆山、太岳山有见过。”
    熊酌对元子家道:“你派人分别去荆山、太岳山,还有其他山找找看,数量越多越好。”
    “诺。”
    “子家,荆山多荆棘,巍峨陡峭,沟壑纵横,叮嘱大家一定要小心。”
    范山这时回来,背了一筐草药行礼道:“拜见大王子、四王子,大玶怎么样了?”
    熊酌看到范山灰头土脸,衣袍多处被划破,上面一块块的污渍,沾了一些细草,肥胖的脸颊似乎都瘦了,熊酌的怒气也消了不少:“辛苦你了,太医令说雪泽草可以治疗,范大夫不必太担心。”
    范山对熊酌长长一揖。
    “四王子,雪泽草就长这个样子。”经太医令辨别竹筐里有三株雪泽草。
    “子家,你把其中一株拿给采摘的人看。”
    “诺。”
    “太医令,外加内力调养需要几成?”熊酌道。
    “内力越高成越有利于她疗伤。”
    “好,那我来吧。”熊酌的内力有八成,是在这里人中成级最高的。
    “子思,莫要太过伤神。”熊旅关心道。
    “好的王兄。”
    “我也派人去采些雪泽草,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和樊姬先回去了。”熊旅心想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别打扰他们。
    “王兄慢走,子思就不送了。”熊酌朝熊旅行了一礼。
    “无妨,你照顾好弟妹,告辞。”
    樊瑛也行礼走了。
    宫人将雪泽草熬好,熊酌亲自喂樊玶喝下,解开她被封住的穴道,之后脱去她外裳,轻薄的白色中衣可以透出血红的伤痕,熊酌心中一疼,车裂对于析满还是便宜他了。
    熊酌运用内力,向樊玶体内输送疗伤,风性内力从指尖传递到樊玶体内,最终游移在身体各处,调动樊玶自身的内力,加上雪泽草的药效,一起慢慢调理伤口,整整花了两个时辰。
    不知不觉又到了晚上,熊酌输送内力完推开门,竟然看到范山在院中。
    “范大夫为何还在甘泉宫?”
    “四王子,微臣该死,是我没有看好大玶,让她受这份罪。太医令说内力调养时间越长越好,我的内力有七成,我也想进去给她疗伤,这样她能好快些。”范山十分地自责。
    虽然内力疗伤不是全部脱光,只是脱去比较厚的外裳,但是熊酌还是介意有别的男子帮樊玶疗伤,这事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范大夫,你不是有意的,樊姑娘的伤是析满造成的,不是你,你不必自责。”
    “可是微臣留她一人回宫的,如果我在场,我一定会看好她的。”
    “如果你们同时遇见析满欺凌弱小,我想范大夫不会坐视不理吧。”
    范山无言,沉浸在愧疚中。
    熊酌继续说道:“析满蛮横骄纵是出了名的,范大夫你也不是尸素餐位者,你见到析满当众强抢民女,你肯定会出手相救,而樊姑娘也不会放下你不管,你如果在场,说不定被抓的就是你们两个人。”
    范山知道熊酌是安慰他,但作为师傅,徒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不帮忙实在有愧于心:“四王子,话虽如此,我还是有必要进去为大玶疗伤的。”
    范山啊范山,你平时不是很懂得男女之事吗?为何这会儿就不懂了,熊酌只能郑重道:“范大夫,樊姑娘是我的女人,让你一个男人进去,不太好吧。”
    范山这才恍然大悟:“这,这,四王子所言极是,微臣还是告退,多采些雪泽草回来。”
    熊酌点点头。
    范山走后,元子家在旁小心问道:“王子,你要不要用膳了?”
    熊酌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为樊玶疗伤需要内力,不吃饭怎么能保持内力输出:“嗯好。”
    熊酌用完膳,来到樊玶的寝宫照看她,他很久没有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了,如果没有得知樊玶还有救,他连饭都吃不下。
    熊酌看着她的睡颜,脸上的巴掌印已经完全消去了,在灯下甜美且娇嫩,禁不起一丝触碰的柔弱,如此安详,谁能想到被褥下的身躯已是血肉模糊,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他听范山说过她身上有两种内力,是不是有了两种内力就能无所畏惧了?
    熊酌支着脑袋,对樊玶脱口而出:“傻瓜。”
    熊酌当时接受父王派给他的任务,接送樊国樊氏公主到郢都避难,本来是一件简单的任务,可如今熊酌发现,这任务带给他的是樊玶这个软肋。他很久都没有如此揪心过,他不像熊旅心如海纳百川,万事万物都能随时放下,他既不无情,又不轻易有情,一旦对樊玶付出真情就是真情了。从没想过会让这个女子住进甘泉宫,是一时心软还是动了情?熊酌仔细想想,不只是同情和欣赏……总之是鬼使神差,才会与这女子交集越来越多。
    樊玶是落难公主,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她经历过别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祸难,可她的眼里一直闪烁着希望,从没湮灭,像个男子一样挑起重担为族人报仇雪恨,又比如现在除恶扬善,就算经受酷刑还是凭借坚强地意志存活下来。
    这个女子想当个男人吧,熊酌记得樊玶特意找到他,就是为了想要入仕报仇,这女子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是她太天真还是太有责任感了。她的嘴里总是说着别人的事,经常是妹妹长,妹妹短,至今犹然在耳:“那可否让我妹妹也假扮你的奴婢?我不知道你王兄的人品,留我妹妹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他如果喜欢我妹妹,我妹妹不喜欢他怎么办?那我妹妹呢?……”
    现在想想她还真有点搞笑,经常惹事,又做出异想天开的事。为了逃婚,夜里出逃王宫差点被当成刺客抓起来,是不是因为脑袋太笨才躲在水里,留下线索,最后还是他派人把冷宫留下的痕迹清理掉,她才安然无恙,她和她乖巧的妹妹简直太不一样了。
    熊旅曾经问他,姐妹俩容貌一样,如何一眼看出哪个是樊玶,其实很简单,樊玶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熊酌都记得一清二楚,她的傻,她的呆,她的蠢……似乎都是缺点,可在他眼里都变成了可爱。
    熊酌清楚自己对樊玶的心思,对于王子而言,这样的心思很危险,可没有办法,让他心如顽石,无情无欲,他做不到,终有一日这份情会变成他最大的牵绊。
    宫人轻轻迈着脚步送饴糖莲子羹进来,熊酌接过莲子羹,喂樊玶喝下。
    “王子,大王叫你过去见他。”元子家在外禀报。
    熊酌眼底幽深,父王此时找他应该不只为了五国兵力部署。
    渚宫里,商臣瘫坐在案前,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执羽觞悠闲地饮酒,一双蜂目看不清的深邃。
    “儿臣拜见父王。”熊酌向商臣行稽首礼。
    商臣并没有叫他起身,漫不经心地问道。“子思,近来可好?”
    熊酌知道父王是不会说废话的,说这句话一定另有含义:“有劳父王挂心,儿臣安好,近来在研究兵法,为父王分忧。”
    “好,你的学业父王从没有担心,你的母亲饱读诗书,在楚国也是才女,她教出来的儿子自然德才兼备,本王很满意。”商臣难得提到熊酌的母亲,他话锋一转:“可惜她死的太早了……”
    熊酌听到母亲,不免情绪起伏。
    “子思,那也只是可惜,别再思念,就此打住。”商臣放下羽觞,定定地看着熊酌。
    “儿臣,谨记父王教导。”
    “不,你没有记住。”
    商臣阴晴不定,熊酌愈发认真倾听。
    “本王赐给你的女子,还满意否?”
    “多谢父王垂爱,满意。”
    “我看你是满意过了头!”商臣语气一沉,把羽觞重重砸到地上,羽觞中的酒溅到熊酌的衣袍:“她因为仗义招惹了析氏,你因为她车裂了析满,她傻,你也跟着傻吗!”商臣看似在渚宫游山玩水,实际上对朝中大小事务了如指掌。
    熊酌没有否认,他知道商臣为何跟他说这些。在析氏和王子燮等其他家族势力没有平定之前,为了一个女子贸然杀死析满,触怒王子燮一派,给政敌制造合作的机会,挑战公族势力,引起朝堂混乱,这比欺凌几个小民的影响来的更严重,商臣叫他过来是警示他。
    商臣走到座下,疑惑地看着熊酌:“子思,你就这么容易动了儿女之情?”
    商臣指了指自己的王座道:“坐在这上面的,不是神,不是天子,也不是人,而是个十恶不赦,没有心的怪物,这怪物需要比任何人都理智!理智到抛弃所有感情,可以为此牺牲一切。子思,你太令我失望了。”
    熊酌明白商臣很欣赏自己,作为王位的候选人,商臣不愿他有任何的羁绊和牵挂,否则以后便是被抓在他人手中的把柄。
    “在你母亲去世时,本王第一次见到你哭,你哭得越凶,本王看得越心烦,以前你母亲是你的软肋,她走后我拍手称快,终于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你了。呵,可现在来了个樊氏。”
    熊酌察觉到了商臣的杀意,哪怕樊氏公主是恩人仓葛托付给楚国照顾的人,可一旦涉及国之利益,商臣也会毫不留情,熊酌只有表现得不在乎,才可以让樊玶活命。
    “这次攻打群舒就由子反带领四百乘军队去。”这原本是熊酌的兵力部署战略,按理说是熊酌带兵出征,商臣临时换下他,显然是对熊酌十分失望。
    “父王圣明。”熊酌行礼道,他没有反驳,也不能反驳。
    熊酌从渚宫回来,步伐沉重,他早已厌恶了争权夺利,尔虞我诈,他从没想过要当楚王,奈何他在候选名单里,他想居于臣下同样为国效力,但谁会信呢?
    政治总是残酷的,现在兄弟们竞争王位,表面和谐,实际暗波涌动,说不准哪天他就死于非命,就算他心甘为臣,也无法预测未来的楚王会不会针对他,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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