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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东锦感觉到元妡两人周身的气息沉了沉,心下奇怪。
想继续开口招呼他们,
忽见本就喧嚷嘈杂的赌场中又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踮起脚尖,朝声响处张望——
有三五名气势昂然的军官,正从内间暖蓬中走出,
徐东锦一眼认出了其中年纪稍长,满脸威严的校尉。
他跳起高呼道:“柳叔,您也来了。”
元妡顺势看去,额上青筋顿时一跳。
听到徐东锦呼喊声转头的男人…
竟是两三个时辰前,跟着关漌在主账中彻夜议事的军官之一。
他临出账时一通油滑的贺词,让自己彻底记住了这名柳校尉。
元妡屏住了呼吸,
眼看着这柳校尉凌厉的眸光…就快往他们站立的方向扫视过来——
她有一种想踹死徐东锦的念头。
若是让这位柳校尉看穿了甲胄伪装下的关漌和自己,
一旦闹起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元妡垂下眼睫,扬手遮住了她脸颊上,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的醒目疤痕。
至于关漌如何遮挡自己不被人发现,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正这样想着,
忽觉身后一股力道将她往前方推了推…
她恍神之间没站稳,踉跄着向前跌了两步…
好巧不巧的,
刚被徐东锦随手丢开的那名军妓,正怔愣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寻找着下一目标…
就在她觉得今夜卖身无望之际,
喜从天降,
一个急切冲来的男子,一头扎进了她柔软的酥里……
这位佳人脸一红,心一跳,
没想到自己方才被人抛弃,转眼间就找到了下家买主,
这笔生意可不能再黄了!
她忙使尽浑身解数,将这位自投罗网的公子哥卡住,
“哎呀,死鬼…您急什么呀?”
元妡浑身一个激灵,挣扎了半天,才将自己的脑袋救出来,
“没站稳!罪过!罪过…”
她双手合掌,向这位大姐虔诚地表示歉意。
大姐自然不依,横眉一挑,这人大庭广众之下都投怀送抱了,
莫非…还想不认账?
这下,
柳淮之扫视过来的视线,又牢牢地被这波闹剧给吸引过去……
在看到一名兵士和妓女搂搂抱抱的场景后,他肃然蹙眉。
好歹也找个人少点儿的地方…就如此急不可耐吗?真是不成体统!
徐东锦略显丧气,
柳树竟然只顾着瞧热闹,都没注意到自己…
他拨开拥挤的人群,干脆直接跑到柳淮之跟前,
当着他的面,又叫了一声,“柳叔!”
柳淮之面色一顿,这小祖宗怎么又跑来鬼混了?
他瞟了瞟四周,厉声道:“以后公开场合不准叫叔!”
“是!”徐东锦立即会意,恭敬改口道,“校尉大人。”
柳淮之看见徐东锦,就没来由地一阵头疼,“你一天给我少赌两把,回京之后若还戒不掉此恶习,我怎么跟你爹交代?”
“都听您的。”徐东锦干笑道。
柳淮之指着仍旧闹哄哄的方向,“有新客人,什么身份?”
徐东锦掂量半晌,“还不清楚,看起来像是大人物,我打算带他们到内间试试虚实。”
柳淮之继续蹙眉,提醒他道:“…谨慎点好。”
这边,
元妡终于摆脱了军妓大姐的纠缠,
脑中霍然清明,得赶紧找刚才从身后推她的那人算账!
元妡愤愤咬牙,
此人为了掩护自己,竟然用她来声东击西,转移视线,
摊上这样的队友,真是十足可恶!
元妡携带着周身气焰碾压过去,当着关漌的面狠狠攥紧了拳头。
不料…
此人恍若未见,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上新开的一局牙牌。
……
徐东锦与柳淮之交流了几句,目送了他出账后,
又跑回来找元妡二人。
不知原本看起来兄弟情深的哥俩,为何突然改换了面容,剑拔弩张起来?
他悄声插了一句话,
“两位兄台因何事苦闷?不如随小生一道去内间解解烦忧?”
元妡鼻间正打着哼哼,听到‘内间’二字忽而想起…正事要紧。
算了,回去再慢慢跟此人计较!
……
对比起能进入暖蓬内间消费的人,军帐外侧也只能称得上是略设门槛,本质还是鱼龙混杂的…
“徐小公子,等您许久了,您里边请!”
徐东锦还未踏入内间,就有眼尖的侍仆提前出来招呼他了。
这位内阁徐首辅的大公子,身份足以让他们献尽殷勤。
“等等,你们二位是?”
侍仆一把将元妡和关漌挡在门外,
瞧着这两人并不是军中的达官显贵或富家子弟,一改方才前倨后恭的谄媚模样。
在这座赌场侍候久了,
他早就拿捏准了‘对待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态度。
尤其是每夜都会遇到像他们这种,企图闯入内间蒙混一把买卖交易的匹夫。
他抄手蔑视着二人,不屑道:“看到没…来这儿吃喝玩乐的赌客多,可内间,不是谁都能进的,别眼瞎走错地儿了!”
徐东锦面色难看了几分,
这侍仆也太过势利眼了吧!
他一脚将这人踢开,“这二位是我的客人,你才眼瞎,给小爷滚一边去!”
“徐小公子还是这么盛气凌人啊…”
端坐在内间乌木椅上的方脸老头,吹着胡子笑了笑。
徐东锦理顺了衣袍,好整以暇,“毛爷,听说今夜出了新买卖,我特地带了两个兄弟过来,名额你给我留够了吧?”
老头极了然地继续大笑,当着新客的面,自然是使劲将徐东锦的地位抬高,
“徐小公子开了金口,这名额嘛,自然是够着你要。”
徐东锦一脸‘这还差不多’的表情,随即好奇问道:“…除了功勋,还能有什么更好的东西?”
“徐小公子这话可就问到点子上了…”
老头故意吊足他的胃口,半吞半吐道:“您想啊…这每日的晨练、午训、晚操,是不是躲避不开,苦不堪言?而这些…怎能让您这样的贵公子和普通贱兵一起受累呢?“
徐东锦听到此处,活动了下久练酸软的四肢,
叹道:“四国交战在即,军兵训练的强度和次数…较之以前增加了好几倍。既入营参军,纪律写在头顶,确实想偷懒也难……”
他一时没明白毛爷的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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