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鸿秋》八十四血雨腥风才刚开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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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囚禁在渔歌离宫中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打发,毕竟她经历过疫情期间两个月没出门,她笑着对素素说:“我家房子不到一百平,我都能在里面猫两个月。这小院这么大,还能出来透透气,多好啊。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好熬了。”
    素素用小火炉为郁瑶煎中药,小扇子扇的啪啦啪啦响,她轻声说:“其实我不怕被幽禁,只是……这宫里的人各个都是眼睛朝上,今日里,看你落魄,过来踩两脚,明日见你得恩宠,又巴巴的跑来讨好你。现在,外面肯定已经传起风言风语,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茬了。”
    “来就来吧。我现在连王上都不怯乎,那些牛鬼蛇神,我压根就不想理会。”
    “你想的可真是豁达。你难道就不想再见到林大哥了吗?”
    郁瑶趴在红色木栏前,无神的望着天空,轻柔的说:“这次能见到他,已经很满足了。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不正是一种最好的态度吗?”
    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外传来踢踢踏踏的人马走路声。素素紧张的站起身来,小声问:“郁姐姐,会是谁啊?”
    “别怕。有我呢。”郁瑶宽慰似的拍拍素素的肩膀,像是侠客一样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然后笑着问素素:“若是有一袭红衣,是不是更像东方不败?”
    素素简直拿这个开玩笑不分时节的郁瑶没办法。无奈的摇着头。
    这时候,门外有宦官扯着嗓子喊道:“王后驾到!萧贵人驾到!”
    “哟,蛇鼠一窝。这两人怎么搅和到一块儿去了?”郁瑶咯咯的笑起来,偷偷问素素。
    素素眼睁睁的看着大肚子的王后离若鸿从轿辇上缓缓走下来,一手托着后腰,一手护着肚子,虽然已经三月,但她依旧舍不得脱下那件狐皮大氅。几日未见,她皮肤越发的光鲜。趾高气昂的样子,让人害怕。
    “郁贵人,好久不见啊。”她走到院子中间,立马就有小厮搬着凳子跑上前来,放在她日益浑圆的屁股下。
    “也没多久啊。不过十天而已。”
    “早知道就十天而已,也就不枉费我白忙乎一场。”
    “是啊。早在设局之前,你就该想到,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郁贵人,你对王后是什么态度?什么时候轮到你瞎说话了?”
    郁瑶眼睛向说话的人转了过去,是萧贵人。她对这人没什么好感,也不抱恶意。大概是因为从前总是高高在上,总是被人攀缘附会。现在落地了,难免有人想要来踩两脚。
    “萧贵人啊,你可是难得来我这里。现在攀上王后的高枝了?”郁瑶慢慢走到萧贵人面前,摸了摸她的小圆脸,还用手掐了掐她有些婴儿肥的脸蛋。
    萧贵人脸一红,拍掉郁瑶伸在她面前的手说:“我是太后指派保护王后的。”
    “你?”郁瑶笑着用手指上下指了指她,哈哈笑的直不起腰来,她问:“你拿你这一身肥嘟嘟的肉保护王后吗?还是拿你的嘴保护王后啊?说不过,打不赢,跑不快?你凭什么啊?”
    莫名其妙被郁瑶说了一顿的萧贵人,对郁瑶翻个白眼说:“你就直说你羡慕吧!”
    “羡慕?羡慕当狗腿子?我闲的!”郁瑶手一挥,揶揄的说道。
    “你!说谁是狗腿子呢?简直是欺负人!”萧贵人气的一跺脚,像个小孩子似的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坐在圈椅里的王后离若鸿简直是要崩溃了,她半张着嘴,双眼冒火,气鼓鼓的说:“郁瑶,你别以为王上把你接回宫就可以让你胡说八道!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被幽禁的那个。说不定过两天,连贵人这个封号都给你削掉!”
    “王后娘娘,我好怕怕哟!”郁瑶双手抱在胸前,做出某电视剧中精神病患者可云的姿态,无处安放的双手,喏喏的嘴。演着演着,自己都笑场了。
    “郁瑶,你给我正经点。别把在外头学来的歪风邪气带到宫里!”
    “后宫正经吗?从太后到你,说是凤仪天下,掌管六宫,但实际上呢?净做些让人不齿的事。今天,我就要代表月亮消灭你!”说着,郁瑶就收敛起笑容,变的正色。今天非得要好好吓吓你们,让你们不敢再来这里惹是生非。
    坐在院子里的离若鸿有些害怕了。她打量着郁瑶,有些结巴的问:“你……你要干嘛?”
    “我?王后是问我吗?我要干嘛你不知道吗?”她慢慢的笑着,靠近离若鸿的椅子。
    离若鸿有些害怕看起来有些疯癫的郁瑶,阻止道:“你就站在那里!别再往前走了!”
    郁瑶站在原地,露出一个此生都无法再复制的阴鸷的笑容,就那样怔怔的看着离若鸿。她身旁的两名小厮护在身边,胆子彷佛壮了些,才又开始说:“你别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卖惨呀?”
    “不卖惨啊。我只玩命。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吧,没什么别的毛病,就是特别较真,谁说的对我记得,谁说的不对那我就得掰扯掰扯了。那天你叫了鬼三儿来,说的话不对呢。那么,现在让我们来纠正一下你的错误?”
    “纠……纠正错误?怎么纠正?”离若鸿紧张的问。
    “你的问题在于打诳语,那就撕烂你的嘴巴,你觉得如何?”说着,突然就做出一个准备向前跑的动作,吓的离若鸿的小厮侍女们手忙脚乱的护在她面前,离若鸿也吓的哇哇大叫。
    “郁瑶,你到底要干什么!”见郁瑶也不是真的要对自己动手,离若鸿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郁瑶问。
    郁瑶笑着说:“王后,你以为我真的会对你怎么样吗?”
    “那你什么意思啊?”
    郁瑶盯着她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我可没有犯你。”离若鸿翻了翻眼睛,把脸转向另一边,不再迎着郁瑶的眼睛。
    突然,郁瑶抬起头,看着离宫上的一角湛蓝如洗的天空说:“王后,你还记得当初在慈仙城吗?那棵开满花的梨树?我们坐在树下,喝着茶,吃着阿静做的点心。你聊着你的揭阳国,你说起绿蚁酒,说起偷喝酒后你掉进酒窖的事。我们一起唱歌,一起等着王上。”
    说到这里,离若鸿眯起了眼睛,也同样想起了那些温暖的午后。她喃喃的说:“阿静,多想再吃到她做的金乳酥啊。”
    “可惜啊,要不是因为她被你们收买利用而被大火炙烤而死,现在她依旧可以畅快的活下去。宫斗?你一直在跟我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要的是什么?”
    离若鸿错愕的看着郁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一步步的争斗中,郁瑶总是带着笑意闪避,总是忍让,现在看来,这一切根本就是因为郁瑶根本不屑与她争后位。
    郁瑶并没有告诉离若鸿她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充满遗憾淡淡的问:“为什么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为什么?”
    郁瑶一改脸上阴鸷的笑容,换上已经许久未见的纯真的笑容说:“因为我们都变了。”
    说着,她缓缓的向离若鸿走去。离若鸿想起了曾经,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入宫多年,早已经习惯了争权逐利,早已经习惯了权谋宫斗,而在这些肮脏的欲望中,渐渐的迷失自己的本心。
    “郁瑶……”离若鸿轻轻的叫了声她的名字,多么想回到过去啊。
    “公主,你闻闻,梨花的香气。闻到了吗?”郁瑶彷佛真的闻到了什么似的,若有若无的在空气中嗅着。
    离若鸿轻轻抽动鼻子,可什么也没有闻到。她狐疑的看着郁瑶问:“什么也没有啊。”
    “是阿静带来的味道。她就站在你的背后。”郁瑶故意压低声音,装的神经兮兮,小声的附在离若鸿耳边说着。
    尽管她自认为阿静的死与自己无关,但看到郁瑶认真的脸,仿佛真的看到有人骑在她的脖颈之上。离若鸿汗毛一瞬间全部都立了起来。她一把推开凑近的郁瑶,身子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郁瑶手快,握紧离若鸿的胳膊,防止她摔倒。
    “她骑在你脖子上了。”郁瑶继续装出鬼气森森的话来吓唬离若鸿。
    离若鸿瞪大了眼睛,哇的一声惊叫出来!大呼小叫的喊着:“回宫!远离这个疯子!”
    侍女们扶着她上了轿辇,离若鸿心有余悸,却不忘回头对小厮说:“给我打她!”
    小厮出手极重,一拳打在郁瑶的脸上。郁瑶脚下没站住,摔向一边。小厮仗着离若鸿在背后撑腰,临走前,还啐了她一脸唾沫。
    素素追赶着跑过来。
    “郁姐姐,郁姐姐!”素素扶起躺在地上的郁瑶,看着她慢慢肿起的右脸,忍不住流下泪。
    可门外却传来众人的惊呼声。郁瑶说:“素素,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素素跑出门去,看见离若鸿身边的侍女小厮吓得惊慌失措,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轿辇上的离若鸿捂着肚子弯着腰,痛的脸色苍白。素素捂住嘴巴,吃惊的喊道:“血……王后,你是不是要生了?”
    离若鸿有气无力的对她说:“去找医官……去……”
    没等离若鸿说完,素素拔腿就跑,向医官值守处跑去。离若鸿痛的在轿辇上高一声低一声的喊。
    在晕过去之前,她喃喃的说了句:“郁瑶,我……跟你没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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