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贵妃起居注》06卷山河无恙岁月安第三百一十三章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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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库汝生性谨慎,也极为了解琮王的脾性,哪怕怀疑过北峰城失守会不会有陷阱,还是领着人冲了进来,他久攻不下,得此机会自然也做好了拿不下就退回去的准备,可万万没料到,后路被突然冒出来的濮阳绪堵了。
    与北峰城的守军不同,濮阳绪带来的都是精兵强将,而且他身边还跟着一支暗卫队,哪怕是深陷敌营也能以命换命的护他一时周全,好比前日那万箭齐发时,濮阳绪身后的护卫们也是瞬间摆出铁盾,从四面八方冲上来保护他……
    两军对垒,伤不到濮阳绪分毫,克库汝召集属下商议策略,有人提出刺杀,有人提出投毒……五花八门,皆是下策,眼看克库汝面色越来越难看,他们也不敢说下去了。
    帐内一时沉寂,克库汝冷笑,“我不管之前你们勾结了谁,能接连投毒成功,但是在我克库汝这,只有堂堂正正的赢。”
    左右皆低着头,身为一方主将他有他的骄傲,可是为了能赢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北荻将士并不以为然。
    也正因为这一点,克库汝目光冷肃的看着他们,神色渐渐复杂,甚至打心底里感觉到一股荒谬的悲凉……靠阴谋诡计得来的胜利,比毒药更腐蚀人心,滋养贪欲又能泯灭人性。
    “将军!敌军来袭——”
    一声长嚎打破沉静的夜,随之而来的是震耳的喊打喊杀之声,北荻将士们听不懂大周的话,但是‘杀!’‘杀!’‘杀!’他们听懂了。
    仓促应战的北荻军被大周的士气震慑,心生胆寒,又见那传闻中天神下凡坚不可摧的濮阳绪身先士卒,手持长剑,所过之处,无一幸免……
    这一场战与以往的每一场都不一样,是硬碰硬的厮杀,克库汝的中军都是精锐,双方实力并不分上下,一开战就是拼尽全力。
    整个战场一眼望过去,火光印染着血红,一开始克库汝还未下场只在主帐边围观,他身边围拢了一圈护卫,到了后来,他看情况不对,忍不住拔了的刀翻身上马,“成王败寇,在此一战,北荻的将士们,冲啊!”
    主将下场确实是能鼓舞士气,本来渐露颓势的北荻军瞬间情绪高涨,越发勇猛起来。
    便是这个时候突然冲天而来一支穿云火箭,炸裂在夜空,费力拼杀的大周将士像是得到了命令,瞬间齐齐后退,很快就听见数十米外传来哀嚎,克库汝转身看过去,夜幕下高举的火把数不清,但是领头而来的那人,他确实认得——琮王!
    “弓驽手准备!”
    濮阳绪翻身落下马,冷声吩咐,瞬间所有人都以他为中心的扇形排列,手持重盾的士兵飞快的往前跑,阵列很快形成。
    根本没有给北荻军反应和模仿的机会,无数的羽箭从天而落,克库汝呲目欲裂:“所有人,全部后退,铁甲军向前——”
    他话音一落,便出现一支骑兵,个个铁甲森然,连马都是包裹着铠甲。
    可琮王带来的弓驽手太快了,他们的箭远在射程之外就能射中他们,而且冲击力特别大,中者轻则踉跄,重者倒地……克库汝挑开面前的一支箭,看着地上翻滚的北荻士兵,身边有人喊着,“将军,这什么鬼箭驽威力这么厉害。”
    正在他们惊慌失措的时候,已经挪移到他们侧后方,形成包夹之势的大周军爆发出一声:“缴械不杀!缴械不杀!缴械不杀!”
    铁骑在后,步兵重盾固守,弓驽手蓄势待发,所有箭头对准了克库汝,濮阳绪一扬手,喊声立即止住,他的声音穿越了所有的喧闹,清清楚楚的传递到每个人的耳边,“克库汝,我大周仁德,缴械投降,既往不咎,顽固抵抗,格杀勿论。”
    他不是嗜杀的人,哪怕是战场也留有一丝余地,若不然今夜之战只会更加惨烈,在克库汝他们进入北峰城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的败局,因为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被拦截在北峰城外,硬碰硬的搏斗,北荻的步兵是打不过大周军的,更何况天时地利人和,在大周的地盘,在他们最熟悉的地形上,在他们练兵过无数次的山坳里,他们才是无敌之师!
    而往后三十里是他们誓死守护的百姓,是琮王身边只有三千人战死也不肯再退的最后一道防线。
    在濮阳绪袭营拼死一战的时候,琮王也选择了祭出最后的杀招,下山迎敌。
    克库汝身经百战,强于练兵,可是在琮王出现的那一刻,他已然意识到败局,琮王并未受伤,一切都是局,而他再一看自己的军队边打边退,已经被杀的没有了战意,溃败只在时间,心中无限悲凉,咬牙道:“撤退!”
    他不可能投降,哪怕败了,也要领着将士们突围,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要把人带回北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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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有快马从官道的尽头疾驰而来,接近洛阳城大门时,大声呼号:“北峰城大捷,北峰城大捷!”
    转眼已经是横跨了一个新年,从凛冬冰封三尺,到开春万物复苏,大周夺回了失守的城池,将北荻残部追击到天山之外。
    沈汀年捏着信使递上来的密信,也不知道濮阳绪是在哪个帐营里抽空写的,只简短的一句‘山河无恙,人平安。’,她却看得泪湿眼眶。
    这一战濮阳绪以骁勇善战战无不胜的威名为天下所知。
    沙场凶险,刀剑无眼,他以万金之躯亲下战场,如何不能鼓舞士气,振奋民心?
    濮阳绪入城的时候,没有宣扬,于是那日北峰城百姓看见铁甲森森的大军由城门而入,后知后觉的发现,昱王回来了。
    是回来,他在北峰城危急时刻奔赴而来,在将北荻驱逐到天山外之后,回来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也不知道谁先带的头,越来越多的百姓涌上了街道,他们高喊着昱王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历经战火摧残,北峰城百废待兴,但是他们却因为一人而欢呼。
    “昱王!”
    “天佑大周!”
    “天佑昱王!”
    束泰和武将们骑马,亲眼见那一张张热切兴奋的脸孔,与有荣焉,也禁不住露出笑容来。
    并不喜欢这种场合高调的濮阳绪躲在马车里,只是喧腾之声就在耳边,他闭着眼都能想到外头的景象,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只是在琮王跟前,矜持些,佯装不在意罢了。
    没有人掀开车帘,琮王闭目养神许久,待喧腾远去,车马入了琮王府,他看着歪歪斜斜的躺着,胳膊和腿上都绑着纱布的濮阳绪,语重心长道:“这便是人心。”
    无需多言,濮阳绪就瞬间明白了,先前的流言是琮王的手笔,他亲手把民心送给他,助他一臂之力,曾经琮王是北境独一无二的王,可现在所有人都只记得昱王。
    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他的名字依旧会威震四境。
    始安二年四月,北荻正式递交降书,两国进入和谈止战期。
    京城那边派了礼部的人前来负责和谈事宜,琮王出面接洽,和谈之事重大,北荻也派了他们的皇子来,议和的地点就定在了北峰城。
    濮阳绪病养的七七八八,左右无事就带着人在北峰城绕圈,看着修建城墙的工人们砌墙,一时来了兴致,也鲁起袖子,要学学这砌墙的手艺。
    那淳朴憨实的泥瓦工们看他垒的凹凸不平的墙面,都哈哈笑,有年长的过来在指点,濮阳绪也不恼,推翻了重新垒。
    远处的官道上驶来一队商队,阵仗挺大的,隔着老远就能看见,他们还请了镖局的人护行。
    濮阳绪蹲在城墙头上也瞧见了,但是没当一回事。
    直到一月前就抵达北峰城,随侍在侧的徐肆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报,“殿下,有人求见。”
    “不见。”
    濮阳绪以为是京城来的礼部官员,这些人他看见就头疼。
    “殿下。”
    城墙底下有人唤他,语含笑意。
    濮阳绪手里的砖一滑,险些掉下去,他扑到墙头上,往下一看,惊喜不已,那停着的马车旁边站着的,一位俏生生的美人儿,可不正是沈汀年。
    “哎,殿下小心——”徐肆吓得嗓音都吊起来了。
    濮阳绪手撑着墙头竟然直接跳下去了,好在他也不是没谱,落脚在下一层的石梯上,然后踩着还在修建凹凸不平的阶梯,飞奔而下,动作敏捷,衣袖翩飞,这一番举动惹得众人齐声高呼。
    然后他们就目睹这个稳重端庄俊美无俦的昱王殿下跨过墙角边七横八竖的障碍物,蹦跳着冲到大路边,将那等候的女子抱了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抱着人在原地转了起来。
    沈汀年头上的帏帽在旋转的过程中飞了出去,如瀑般的青丝被风扬起,如花的容颜也曝露在众人的视野。
    瑰姿艳逸,容色无双。
    这世上竟有这等美貌的人儿?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们都看呆了。
    濮阳绪终于停下来,把她放下,只觉得数月不见,眼前的人美的过分透亮,是洛阳的水米滋养的吗,粉芬嫩嫩的肌肤透着一些红晕,大抵是被他转晕了,皱着秀挺的鼻子,眨了眨眼睛:“我要晕过去了。”
    说着还做了个歪脖子吐舌,翻眼睛的表情。
    “我才是要被你可爱晕了——”濮阳绪忍无可忍的凑过去嘬了她一口,又软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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