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齐眉》正文卷第219章非我所愿&早就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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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节,那是多少未婚的男男女女唯一可以光明正大见面的日子,在一盏盏花灯前,在喧嚣热闹的街头,在花船游行的御河边,有情人一抓一大把,呼朋引伴的更是不计其数,反倒是孤身一人的几乎没有。也正是因为这个,那一天才格外需要有人巡逻,需要有人来保护,这也是为什么慕容瑾为什么会出现在街头的原因。
    可那个时候,他……他根本就没有多想,毕竟,上元节京都城的花船游行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也不乏举家出门看花船的。任凭谁也不会想到,传闻病弱的李家姑娘会一个人出门,还私见外男。
    亦或是,他应该说,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坊间传闻是从四月四万兽山围猎传出来的,那时都说是薛子易一腔孤勇,为救佳人生死不顾。
    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至少,事后薛子易的口供就没办法解释清楚为什么唯独只要他能追上刺客,为什么他会是最先出现在李家姑娘营帐外的人,以及最让人无法理解的——为什么他敢伤势未愈时携恩图报逼上李家提亲。
    但凡李家有半分不愿意,薛子易的伤可能就永远都好不了了。慕容瑾是见过多次李家父子的,这一年来明里暗里不知道被提点了多少次,他甚至毫不怀疑,哪怕已经成亲,哪怕孩子还小,哪怕他是皇子,但只要他苛待李予初半分,说不好哪天他就会暴毙在外。
    这么想来,当时朝中屡屡有人在相爷面前调侃此事,相爷虽然每每都是一句“不说也罢”,但是也从未真的计较,因为如果他真的计较,是没人敢在这位一手把当今扶上龙椅的相爷面前说这个的,更遑论打趣说笑了。
    眼前人笑意盈盈,嘴里的话却没有一句是他想听的,连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有些灼热,烫得人想立刻跳开。
    可是,他晚了一步,于是乎,他又听见她说:“殿下,您现在还觉得那一晚的妾身如洛神一般么?”
    谁的洛神会是别人的心上人,心里还揣着另一个人?梳妆打扮满怀期待的奔赴一场灯会,全是为了另一个人?
    “……就真的忘不了他?”
    李予初笑了笑,撑着床榻,说:“那时他上门提亲,当着我加上下百来口人的面说,后院唯我一人不纳妾没有通房还绝不会去花街柳巷,如有食言,就以死谢罪。”
    “他跟父亲说,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回府住,带上他就行,甚至于是,如果父亲不嫌弃,他可以上门做赘婿。”
    “他跟昌平伯府的人说,得罪夫人的就立刻赶出府去,甚至于一开始把喜欢惹是生非的那一支分了出去,还差点儿被御史台参了一本。”
    “如若不然,殿下以为,单凭他那舍身相救的功劳,就足以威胁到我父兄?”
    要知道,再忌惮也是皇家和李家的事,满朝文武之中换了别人敢这么有恃无恐逼上李家门口,估计没多久就能陈尸家中。甚至都不用父兄动手,就有人上赶着帮忙。
    “……那日只是巧合,拆散你们也非我所愿。”的确非他所愿,就算是没有万兽山的事儿,也轮不到他娶,肯定是太子妃,板上钉钉的事儿,可惜选妃的时候这婚事就已经定下来了,如若不然,太子妃还轮不到兵部尚书府的姑娘。
    他早知不可能,也没想过这个可能,这是在当初跟三哥在绥远侯府百日宴上隔着湖水遥遥一见,三哥问他李姑娘做他皇嫂如何时,他迟疑了一下,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三哥不是薄情寡性之人,若是真娶了,自然回好好对待。更何况,他的意见也不能改变什么。
    玉湖的事儿,他那时只是去寻走丢了妹妹,九公主贪玩儿,在皇后宫里听训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坐的住,跑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小孩子疯起来,宫女一时赶不上也是有的,平时也不是发生过这种事,恰好他从龙吟宫出来,遇上九公主的宫女,便想着一起寻一寻,到底天寒地冻,摔了碰了可是又要哭好一阵子的。
    可谁知道他才进御花园没多久,就在玉湖附近被小宫女拦住了,说是有个小姑娘掉水里了,这会儿侍卫在打捞,不让进。
    那小宫女含含糊糊说不清楚,模糊的几样衣着听起来又像是九公主,到这儿,那宫女如何能拦得住他,他靠近玉湖,别说打捞的侍卫,就连人影都没看见一个,当即就知道那小宫女有异常,奈何他回头的时候已经根本找不到人了。
    那阁楼是整个玉湖边最高的地方,他本来倒也没打算进去,但是又遇见了个仓皇过来的女官,他母妃宫里的女官,直直扑过来,抓着他的手,说……
    说,母妃让他在这儿等九公主过来……
    慕容瑾终于想起来了那些不太清楚的细节,比如小宫女最开始的强硬,如果不是他说要叫人过来根本就不会让他进去,再比如那女官衣裙、肩头上沾的雪,一看就不是一直在走动的,又比如,所谓空无一人的阁楼,却隐隐有百合香的味道……
    太阳穴突突的跳,至此,他终于真的觉得他没法儿再说母妃无辜了,就算是母妃从未考虑过李家姑娘做他正妃,但至少,她不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可如果真的有参与,那当初让他挑选的人里从来都没有李家姑娘不说,母妃连暗示都没有过一丝一毫,直言不讳的说李家姑娘应该是太子妃,以及兵部尚书府的姑娘应该也要进东宫,剩下的国舅府和其他几位大臣府上的姑娘,问他更中意谁。
    “既非殿下所愿,那,殿下就真的无辜?”李予初眨了眨眼,这件事有谁是无辜的?
    就连她自己,只要她没随便相信那个女官的鬼话进阁楼休息,而是选择在玉湖边吹冷风,一切都会不一样,至少,还不至于明目张胆捆她进去。
    谁无辜?都不无辜,也都没错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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