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娇》作品正文卷第二百二十五章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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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长宁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张开眼睛立即朝自己身旁看,却见床上空空如也并没有白疾的影子:“孩子呢?疾儿!我的孩子呢?!”
    一边喊着一边光着脚便要跑下地去找,红婆婆听到声音赶紧抱着一旁的小床里的白疾跑过来:“这呢这呢,没丢。”
    转眼见到到处乱抓的白疾,荣长宁不忍长舒一口气,一抹白疾的额头,发现又是滚烫滚烫的,红婆婆也叹了口气将孩子抱了回去。
    小冬扶起荣长宁带着她去梳洗:“公子昨晚本退了热,今日天还没亮就又热了起来,红婆婆看了一夜没合眼,叫奶娘灌了汤药下去,大夫也都守着呢。”
    荣长宁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目板滞面有菜色,从未如此心力交瘁。
    “昨晚离大人陪人过来给红婆婆交代了几句话,说是瞧着陆氏疯魔的样子觉得事情不对劲,要派人去查查。还嘱咐主母不要出门去。”
    荣长宁不吭声,任由小冬梳着自己的头发。
    没多会红婆婆带着早饭过来,昨日的一番折腾疾儿又病了起来,荣长宁食不知味什么都吃不下,可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得不端起粥碗。
    “侯爷才没走几日,怎么就觉突然手忙脚乱呢?”
    红婆婆坐在一旁给荣长宁夹菜:“乖,你再厉害也是个女人,还是有了牵挂的女人。当初你在侯府,什么都不怕不管也不顾,所以什么都能豁出命来,胆大的也怕不要命的。现如今你怀里抱一个肚子里养一个,思虑的自然多了。可见人一旦多了牵挂,再想豁出去,可是难了。”
    “当年我生母也是这样吗?”
    红婆婆想了想:“她不一样,她活这一世除了王爷什么都不在乎。最后留下你,也是想留下王爷唯一的血脉。你比她幸运得多。”
    红婆婆胳膊柱在桌上,托着自己的下巴舒了口气:“从废太子出事后,就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白家。有想拉拢的,有想铲除的。朝中大臣都随风倒,趁机添油加醋,何况是那些被你踩在脚底下的小鬼呢?你的身上照比你生母又少了许多狠辣,除恶不尽,到底是会害了自己。你就不好奇,陆氏为何就认准了你?”
    “为何?”
    “前不久,晋王府的侧妃出了趟城,就去了陆氏修行的那间寺庙。无论当初你对他们两个谁狠一些,赶尽杀绝,也不至于闹出昨日的事来。那位甫先生与我们也是旧识了,只是多年不见彼此都陌生了。昨日他救下了疾儿,你也不必心怀感恩,那是他亏欠你的。”
    荣长宁愣愣的看着红婆婆,端着粥碗,忽而想起昨日甫玉在山上说过的话:“三房的事,真和甫玉有关?”
    “是,不过我想他并不是单纯的为了钱。你睡着的时候我去他府上走了一遭……”说着红婆婆摇了摇头,意思是想借住甫玉的旧情将白家拉出这场是非的打算,落空了。
    荣长宁回到:“抓不到边际的事,就算是他承认过,咱们也没有办法。看来三房是要将事情顶下了,等疾儿好些,我去三房走一趟看看叔父是什么意思。”
    “就不要再管三房了,除非有法子能叫侯爷回来。”
    “我知道,但也总该知道人家的意思,才好做自己盘算。这会两家关系最是尴尬,也最受不得误会,一不小心让人觉得咱们急于脱身忘恩负义。”
    “去走动走动也好。”
    事实上红婆婆并不想叫荣长宁出门去,一个是白疾的病未曾好利索,一个是外面风言风雨又掀了起来。
    长房与三房的府邸距离不远,也还是要穿过一条街,车一过,异样的眼光便跟着车子一同驶过。小冬跟着车走,也感觉到了这些人的指指点点,便叫小秋先去打探了一番。
    不打探不要紧,这一打探真是叫小冬气昏了头。
    ……
    原本草木缝生的三房,也被一阵秋霜打得处处败落凋零,枯黄一片了无生气。就连下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白修远的脸上更是多了颓唐之色,倦怠的眼角始终抬不起来。
    “是我不争气的儿子连累了长房。”
    “叔父,这会儿不是计较得失的时候。”
    “白家先祖是大齐开国元勋,世代谨慎,恪守臣之本分。从来没有想过,竟在我这一房出了这么一个孽障,将全族瞎陷于不义的境地。愚蠢至极,可悲至极。”
    “我托人问过庆国公,堂弟的情况不容乐观。若能找到什么证据证明开采铁矿并非堂弟一人所谓,多少是能分担些罪责的。最不济也能保下一条命。”
    “我倒是不知道咱们三房竟然穷到了这份上,吃着皇粮还要他去冒死开矿。祖宗光耀上抹了黑,给叫他自己擦下去。”
    荣长宁不解的回问:“他自己?”
    “以死谢罪,说不定还能给白氏一族换回些颜面,也能留个家风严谨的名声。看在白氏祖祖辈辈留下的功勋,圣上兴许会从宽处置白氏一族。”
    他居然要自己的儿子以死谢罪?
    若放在从前,荣长宁或许会觉得白修远如此作为是为刚正不阿。可自打为人母后,荣长宁便不能理解白修远对自己儿的放弃。
    “叔父可想好了?虽然这在外人看来并不失为一种办法,但堂弟是您的儿子,您是不愿舍弃他的吧?”
    白修远抬眼看向庭院里落满枫叶的水缸:“及时止损,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并且是咱们白家担负得起的损失,一了百了。”
    他说得轻松,好似大牢里的并不是他的儿子一样。回去的路上荣长宁久久回不过神来,她第一次觉得为人持正的白修远,居然也有如此决绝的时候,也能舍弃自己的儿子为保全族荣耀。
    荣长宁说不清楚白修远这么做到底是大义凛然顾全大局,还是心狠手辣虎狼之心。到回去后,心里五味杂陈很是难解。
    看了看安睡的疾儿,荣长宁才算舒下心去给祖母请安。走在回廊里时,天已经黑了。
    两盏灯笼探着路,草旁的飞蛾见了不畏死一般的朝里扑。小冬扶着荣长宁走在回廊里,仔细的盯着足下,嘴里小声嘟囔着:“老夫人不是捎来话,说时候晚了,主母不用去请安了吗?”
    “旁的时候不去,这个时候怎么能不去?外面将我与离大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多少我是要有些顾忌的。”
    “主母是有顾忌,但在有心人眼里怕是要成了心虚。”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关上府门话要说开了,不然咱们府上就这么几个人,心还都不在一处,这日子咱们要怎么过啊?”
    小冬心里替荣长宁委屈却又不敢吭声,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
    到了应国夫人的院子里,还没进去卧房荣长宁便瞥见了红婆婆的身影。想着这水火不相融的两个人,难不成大半夜的在这吵架?
    想着荣长宁不忍凑过去看看,就见红婆婆拿起应国夫人的药碗,倒出少许在另外的碗里,而后一饮而尽。随后对端药的丫鬟说到:“一炷香的功夫再送进去。”
    “是。”
    “婆婆?”荣长宁颦蹙着眉头上前问:“做什么呢这是?”
    红婆婆一转身,看见荣长宁挺着肚子过来一甩帕子:“嘿?这老不死的,都这个时候了还叫你过来请安?什么东西?!”
    “婆婆您怎么在这?做什么呢?”
    瞧瞧周遭的人拉着荣长宁到了一边去,压低了声音告诉她:“侯爷不在家,这几日是非又多,有人想到从疾儿下手就有人会想到从那老婆子下手。她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日日汤药不断。我断不能再给人缝隙叫人再找你的麻烦,叫你挺着肚子来回奔波。”
    “那你就……就用过自己试药?”
    “又不是第一次了。”红婆婆习以为的斜歪着眼睛晃了两下,虽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存,一抬眉一回眸依旧能生出千种风情百种媚态:“你入口的东西我也一样都试过的,不差她这一家。”
    两人一边朝里走,红婆婆一边说到:“你那试完还要到这边来试,都试完了我也吃饱了,正餐都用不着了。”
    “婆婆。”
    “嗯?”
    “您说您,这种豁出命来的事都做了,怎么就非嘴上不饶人呢?祖母到底是个要体面的人,年岁又那么大了……”
    “我才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你!傻丫头!再者,她要什么体面?”红婆婆当即不愿意了:“一把老骨头了还有什么体面?要我说,她就是活得不够明白,想不通。面子值几个钱呢?要是连饭都吃不上,她挺直了腰杆给谁看?还不是自己活受罪?”
    “祖母性子刚烈,是不会为斗米折腰的。”
    “你可别学她,好死不如赖活着,谁知道往后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记住了没?”
    荣长宁无奈拍着红婆婆的手:“好好好,婆婆说得是,长宁记下了。”
    “行了,你进去吧,我回了。省的那老不死的瞧见我生气。”
    说完红婆婆将人交到小冬手里,自己转身就走,走得很是利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一点也不留恋。
    荣长宁与小冬对视,最后无奈苦笑,真是对着两个老顽童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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