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娇》作品正文卷第二百四十章阿吉的殷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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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就照着甫玉说的那样,白楚熤过了傍晚才回侯府,一进门便是一脑门的官司。眉头紧锁满眼疲倦,摘下官帽随手丢在一边,仰头就躺在床榻上长叹到:“亲娘啊!”
    荣长宁端着冷酒,手里提着笔,对着月银的册子较劲,头也不回问了句:“这是怎么了?从来不见你这般苦恼。”
    听到荣长宁轻唤,白楚熤当即从床上翻腾起来,几步迈到案几旁整个人压在荣长宁后背上:“你这妖精,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荣长宁不解,一颦蹙眉头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你入宫了?”
    “我本是想忙完手头上的事赶紧回来,谁知道陛下突然召我入宫什么都不说劈头盖脸一顿怒骂。”
    荣长宁侧脸趁着烛火看白楚熠问:“后来呢?”
    “后来圣上骂累了,就去赵淑仪那用膳了,留我自己在紫宸殿跪了许久。大监看我太困顿,过来同我说了你进宫的事,我这才知道,你居然自己办了件这么大的事!”
    说着白楚熤伸手掐紧了荣长宁的脸:“还没同我商议一句!”
    “我……嗯……”荣长宁抿起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忽而讪笑一下,眼里泛着狡黠的光:“那后来呢?”
    “后来?”白楚熤放下荣长宁的脸,将她揽到怀里,对着窗外的月亮轻叹了口气:“后来好在你夫君我巧舌如簧,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消了圣上对你的疑心,将圣上的注意力转移到铁骑营和李家身上。”
    荣长宁赶紧起身撩开袖子露出小手抱住白楚熤的胳膊:“我丈夫文韬武略,凤毛麟角般的全才,就算是我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也是有办法收场的!”
    “你少给我带帽子,这次也便罢了,说你产子不久我不在皇城时家中又多遭变故,遂神志不清有些疯魔了,圣上也开始心疼你,此事便将作罢……”
    “什么?!”荣长宁猛一抬头:“你说我疯魔了?!”
    “不然呢?”
    荣长宁左右瞧瞧,抄起账册就砸在白楚熤头上:“你才疯魔了!你全家都疯魔了!”
    见她还想打,白楚熤起身便跑,嘴里还喊着:“你再打我,下次我可不帮你了!再也不管你!”
    “反正你我早就绑在一起了!”荣长宁举着账册绕案几追了好久出去:“你不管我我就把天捅得塌下来,砸在你头上你儿子头上!咱们谁也别想跑!”
    “你怎么变得这般无赖?成婚前你可是端庄的!”
    荣长宁奋力将手上的书卷一扔:“老娘端累了也装累了,再端庄不起来了。”
    本来还因为荣长宁今日作为而心惊胆战的小冬,听到里面传来打闹声而松下了口气。
    同样听到这欢笑声的还有站在院外的阿吉,路过的丫鬟见她站在院外发呆,赶紧喊了一句:“阿吉,你怎么在这?”
    “啊?”阿吉缓过神来说到:“我路过。”
    那丫鬟见周遭无人,挽着阿吉的手臂一起朝住处走:“你刚来,不知道府上的规矩,你不是竹苑的人,遂没事不能往竹苑来的。”
    “我在北塞的时候就常听侯爷提及主母,因此多好奇主母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果真是个极好的女子。”
    “咱们府上主母当家,关上门来老夫人听主母的,就连侯爷也听主母的,你可千万不要得罪了主母!”
    阿吉点点头,心里自是比身边的丫鬟更清楚,荣长宁今日进宫与圣上叫板吓得小冬林姑姑都脸色铁青,自己更加惹不得她。
    眼见着进竹苑是无望了……
    日子亦如从前,白楚熤早晚两次到后边的院子给老夫人请安,却不想刚一进屋子就见到阿吉跪在地上侍奉祖母汤药。
    白楚熤见了,还以为是荣长宁叫她来侍奉祖母的,便也没有多问,照常行礼问安后便去上朝了,也没有提及荣长宁入宫的事。
    可就算是白楚熤不提,应国夫人心明眼亮也多多少少清楚一点。阿吉跪在地上举着帕子等应国夫人喝完药好擦擦嘴角,从始至终眼睛都不曾抬一下。
    案几上还放着些没吃完的茶点,也都是阿吉自己找去小厨房亲手做的。
    一路从北塞跟到侯府来的丫头,应国夫人就算是老糊涂了也不难看出她的心思在哪里,甚至觉得她打从一开始奔的根本就不是姜安。
    “你怎么想起来到我院子里做事?”
    阿吉闷着头回到:“主母不曾指派奴婢做事,奴婢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但心里实在感恩侯爷大恩,想着老夫人在院里便来侍奉,也算是替侯爷尽尽孝。”
    应国夫人垂眼没有说话,一副不好相与的模样。
    兴许是长在沙漠里锻造出来的粗放性子,阿吉并不在乎应国夫人对自己的爱答不理,也并没有因此感到气馁,接着说了一句:“府上的丫鬟很是喜欢听奴婢说些北塞的事,若是老夫人觉得新鲜,我便说些与老夫人听?”
    “我老了,眼睛不好用了,喜欢听人念书。你识得中原字吗?”
    这算是问住了阿吉,她抿了下嘴唇磕磕巴巴的回了一句:“不……不识得。”
    应国夫人一撩袖子,接过阿吉手里的帕子又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我本不该见你,但瞧你孤身一人来到皇城觉得甚是可怜,往后你若想来便晌午过来吧。”
    “啊?”
    “你不愿意?”
    “不!”好容易有了亲近主子的机会,阿吉自然是要抓住:“阿吉愿意。”
    “今日就先回吧,我该歇下了。”
    “是。”阿吉结果应国夫人刚擦过嘴的帕子放到木盘上,抬手行礼:“阿吉告退。”
    应国夫人就坐在远处一直看着那抹孤零零的背影走出门去,顺着窗子看她一直走出院子。
    秦姑姑轻叹一口气:“听说原本是想进竹苑,主母没给留缝子,这才想着从老夫人这下手。不过,她似乎没想到老夫人会叫她日日晌午过来,正好避过了侯爷早晚请安,好断了她的念想。”
    “皇后娘娘都未必斗得过长宁,她也就别以卵击石了。”
    “瞧着像是个小太阳一般的姑娘,听说她来了,院子里的下人一闲下就围着她转。”
    “一时新鲜罢了。”应国夫人轻靠在隐几上冷下眼睛看着桌上的茶点:“府上下人眼皮子也就能看到奉江边,见到个远处来的人自然感到新奇,她说的话做的东西便也都是新奇的。她嘴里的那些故事说上一两月也就说尽了,人随之变旧,脾气秉性一水的马脚也就都露出来了。”
    “老夫人说的是。”秦姑姑连连点头:“只怕这道理,侯爷不清楚。”
    “你放心,我这个惧内的孙儿就算是不清楚,他也不敢。”
    “老不死的,算你有眼睛!”
    外边冷不丁传来红婆婆的声音,应国夫人赶紧转眼去瞧,果然瞧见红婆婆半倚在窗口,手里打着水红色的帕子还握着一把瓜子,眼角眉梢都带着丝丝满意,随手丢了瓜子皮,好不惬意的砸吧砸吧嘴:“要我说,这小姑娘太不知好歹,我家长宁从自己嫁妆里拿出铺子与陪嫁,她倒是石金钱如粪土,什么也不要。”
    应国夫人紧抿着嘴,没有吭声。红婆婆对此好似并不满意,于是说了一句:“你哑巴了?”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说着应国夫人一甩袖子,对其真是无可奈何,想着刚刚并没有听到她脚步声,心里还好奇她来了多久,听了多少。
    “我问你,长宁昨日进宫言说皇后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好歹也在皇城过活一辈子,时常进宫,也有几个旧相识。”
    “哎呦呦!”红婆婆瞪圆了眼睛,拿起瓜子指着应国夫人:“你这么讨厌还有几个旧识?这可真是叫我开了眼了。若是我可要躲你远远的,你这人命太硬!”
    应国夫人笑了,眼里尽是无可奈何,一点怪罪红婆婆的意思都没有:“长宁做事不应该看我的脸色。”
    “长宁就算将天捅下来也有藏香阁顶着,确实用不着看你的脸色。可谁让她叫你一声祖母呢?你保重自己眼睛放灵光些,好好活着,争取耗过你孙子。”
    又是说应国夫人命硬克夫克子,有夹带她会克白楚熤,话说得太过难听了些,秦姑姑都听不下去了,追着上去想要理论,应国夫人一把将她抓住,任由红婆婆大摇大摆的翻过墙头出去。
    “她……”秦姑姑气到手抖指着时常不走门的红婆婆:“名义上她是主母的长辈,主母不敢管教,老夫人也不能由着她啊,这是咱家院子!是侯爷的院子!”
    应国夫人摇摇头:“撒泼耍赖的事,咱们整个院子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不过是嘴上痛快痛快,由她吧。朝局莫测,他们从来都是刀尖舔血赤脚走天下的,若是咱们落寞了,她可是会拼命的。比那些只会嘴上抹蜜的,强百倍。”
    在人看来,应国夫人这番话发自肺腑,她从心底感谢白楚熤赴北时红婆婆的照顾,也打从心底接受了这个看似无理取闹的婆子。
    只是红婆婆并不理解这些,她只记得她瞧不上自己的绾儿,她上门羞辱过自己的绾儿。于是,越是难听的话,红婆婆越是要说给她听。
    所谓过节,也无非是两人赌了半辈子的气罢了。
    提着帕子走在回廊里,远远的看着侯府的后门好似开了条缝,刚想过去瞧瞧,将就听见一声响彻天的惊叫。红婆婆闻声跑了过去,只见到一个丫鬟倒在地上,刚折的花枝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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