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流年》值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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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蒋涵到教室的时候，曾梅和陈伟各抱着两杆扫把拖斗往外走。
    “我们先走了。”曾梅说。
    “喂…”没人理会她的叫唤，蒋涵扫了眼肖宇其的座位，空的，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丫的！
    此时教室里除了最该来的那位没来，底下座位上都是坐得满满当当的人。
    趁着晨读还没开始，她把讲台左边角落里装的大箩筐费劲地拖了出来。
    肖宇其是踩着点上来的，还没进教室就被立在楼梯口的蒋涵给堵住了。
    “你来得还真是够早的！”蒋涵翻着白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楼梯拐角处的肖宇其。
    肖宇其皱了皱眉看到了她身旁的大箩筐。
    蒋涵顺着他的目光踢了踢脚边的大箩筐，挑眉说：“我在等你呢。他们已经下去了。”说着蹲了下来抓着箩筐的一只耳朵等着肖宇其上来。
    肖宇其长腿一跨，两三步上来了，然而却在蒋涵的直视里倏忽转入了教室，擦肩而过时他还看到了她蓦地因为愤怒而瞪大的眼睛。
    蒋涵不可置信地看着消失在教室门口的人影，立刻怒气冲冲地追了过去，谁知那家伙又晃了出来，躲闪不及两人撞在了一起。
    蒋涵感觉脑袋和鼻子都撞在了一堵硬梆梆的铜山铁壁上，疼得她眼角飙泪，险些摔倒。
    肖宇其拉了她一下，才稳住了摇晃不稳的身子。
    蒋涵双手交叠地捂在被撞疼的鼻子上，恼怒地瞪着眼前的人，一时不知道该骂什么好，憋了半晌：“你耍我吗？不就让你倒个垃圾而已，谁不需要做的？”
    肖宇其看着她像头发怒的狮子般炸毛，眼眶微红，眼角的泪痕犹在，愤怒的话语里带着浓重的鼻音甚至是隐约地哭声，不知她是被气哭了还是被疼得哭了，一副被人欺负的委屈的小可怜样儿，一颗心竟莫名软和下来。
    “没说不做。我只是回教室放东西。”他解释说。
    蒋涵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什么也不说转身去拉大箩筐。
    萧宇其乖乖的拎了箩筐另一边的耳朵，跟着她下到操场去了。
    学校的操场很简陋，光秃秃的两边，两头破木板架起来的篮球架，粗糙的水泥地面零星地分布着一些凹进去的小洞，地面划线部分线条白色油漆早已被磨掉，形成一条断点式的大号省略号。操场面积不大，球场中间两边各安着一张长条的石板凳，右边挨着学校的菜园子几间木材简陋搭建的猪栏，左边是种了六棵高大的老树，枝繁叶茂，虬曲苍劲的枝干，底下的根盘根错节，悬根露爪。
    到了地方了，蒋涵率先松了手，捡过一旁的扫把就挨到了曾梅旁边，动作力度很大的开始清扫地面。
    曾梅见她情绪不对，远远瞥了眼肖宇其低声问：“你怎么了？”
    蒋涵抿着嘴没吭声，手上的动作加快了，满心的怒火都发泄在手里的扫把上。
    “扫把要断了。”曾梅提醒她。
    肖宇其也丢开了箩筐，站在一边看着埋头清扫的三人好像不知道要做什么。
    陈伟见他好歹也来了，毕竟是同桌，就好心的把地上另一旁扫把递给他，指给他看要他们班负责清扫的区域。
    他们下来得早也快要扫完了，见肖宇其拿了扫把也开始扫，陈伟就像得了鼓励一般开始喋喋不休的话唠模式，没有回应也不妨碍他对新同学友好。
    蒋涵和肖宇其下来的时候晚，清扫的时间不长。
    把最后一堆垃圾倒进箩筐里后，蒋涵还抱着扫把在不远处发愣，直到被走过来的曾梅伸手把手里的扫把拿走了，才抬眼去看对面站着的肖宇其。
    曾梅和陈伟已经走了。
    蒋涵不情不愿地走到箩筐边上，见肖宇其也过来了，才拎起箩筐耳朵和他一块绕过小菜园把里面的垃圾尽数倾倒到垃圾池里。
    肖宇其不说话，蒋涵还在生气，两人一路无言地把箩筐抬回了教室。
    离晨读结束还有十来分钟，同学们的读书声像一群苍蝇般嗡嗡地响，根本也没了刚开始读时的声浪那般洪亮有力。
    当他们抬着箩筐从讲台走过时，底下的同学们几乎都停下了念书声齐唰唰地都看了过来，一下子就静了，莫名的令人感到诡异。
    恰巧班主任过来检查，用力在前门拍了两下，愤怒地斥责：“你们干什么？现在晨读结束了吗？是不是都把书背熟了？有时间让你们背你们不背，是不是要我每时每刻都得盯着你们啊……”
    呼啦一下，读书的声浪顿时洪亮得像要掀翻屋顶一般，把班主任后面责骂的话给吞噬掉了。
    杨老师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盯着全班同学念书。
    同学们也不敢偷懒，明明听到了铃声响了，见杨老师还像个守门神似地站在门口纹丝不动，他们也不敢擅自停下来。
    别班的同学从走廊路过见这班级铃响了还被迫念书，一个个都好奇地往班级里面看。
    蒋涵的座位半靠墙半靠窗户，见路过的钟建军看了过来，无声的张着嘴对她说话。
    钟建军是蒋涵从小学就认识的，上了初中后还是分到一个班，他成绩并不好，初中同班时作业都是拿她的抄的，上了高中后两人分在了不同的班级。他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篮球打得好，手长腿长个子高，凭借着身体优势，加入了学校里特长生训练。
    这人和她算是发小了。
    蒋涵皱了皱眉毛没明白他说了什么，心烦低头不理他，她又不是学唇语的。
    晨读散时，已多补了十分钟了，班主任一走，人人都少不了一番抱怨。
    课间蒋涵正接过钟建军递给她的雪糕，就看到同是小学同学的黄小雅也扑到了窗口，低眉顺眼地瞅着她一副欲言还休的娇羞模样。
    钟建军嫌弃的走开了。
    “有事就说。”蒋涵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儿心里特别不舒服。
    黄小雅扭捏了半晌才把手里的东西从窗口丢到了她桌面上，又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说：“拜托，帮我个忙。帮我把信传给你后面的帅哥。”
    “喂”蒋涵只来得及冲着黄小雅大声喊了一嗓子，她就羞红着脸跑没影了。
    黄小雅丢进来的是一封粉红色的信封，是时下小女孩儿之间特别钟爱的爱之信封，只中间写了肖宇其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找谁帮她写的，字倒是挺漂亮的。
    蒋涵看着那抹粉红色，只觉得土得要命，她喜欢蓝色，像大海一样的蓝色。
    她气还没消，想让她给他传情书，没门。
    在上数学课的时候，蒋涵在椅子上坐得累了调整了下坐姿，搁在椅子下面横木上的双脚放了下来，本想伸伸腿儿，谁知踩着了什么东西，又硬又软的，猛地吓了一跳，忙缩了脚低头去看，是后桌同学的脚。
    肖宇其腿长，位置小，为着舒服就把双腿从桌子下面伸过去，放平了直探到前桌椅子下面。
    潘梓依盯着底下被她踩了一脚的双腿，眼睛眯了起来。
    好啊！竟然越界越到我的地盘来了。
    蒋涵见他被踩了一脚也没把腿收回去，暗笑着顺势又踩了他一脚，踩在他的小腿骨上，还稍微用了点力。
    肖宇其感觉小腿处微疼，还是没把腿收回来，只是不悦地看着前面回过头来满脸挑衅的得瑟看着他的蒋涵。
    她踩了人两脚感觉终于大仇得报，从昨天开始一直憋到今天的郁闷霎时风轻云淡，心情舒畅。
    蒋涵脸上的笑容灿若朝霞，眼里明晃晃的笑意闪得肖宇其有点移不开眼。
    这蠢女人，不就多踩了他两脚，就能笑成这样？
    肖宇其感到稀奇。
    “你越界了。”蒋涵在肖宇其不悦的瞪视里不怕死的用套着笔帽的笔在他书桌上一笔一划地把这四个字蜿蜒曲折地写给他看。
    写完，蒋涵近距离的抬眼和肖宇其对视了几秒，也不管他怎么想，飘飘然地转回身来，心情由阴天转晴，也就非常大度地没再踩他仍搁在她椅子底下的双腿。
    下课后，蒋涵脑袋上被人从后面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下意识回转身去。
    “你满意了？”肖宇其冷冷地看着她，不疾不徐地警告，“再踩，我废了你。”
    蒋涵怒目圆睁：“哎！是谁的错？我没先废了你，你倒嚷嚷起来了。”
    一旁的曾梅有点胆怯地拉住了蒋涵，把她拉了回来：“算了算了。没什么好吵的。”，然后使了个眼色给陈伟。
    可陈伟哪敢劝，头一低，就缩在了竖起的课本后头，就当什么也没看到般。
    肖宇其存了故意逗弄她的意思，就想看看她炸毛时愤怒的样儿，水嫩的脸蛋上染着两抹淡红，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生动活泼的神色，莫名觉得非常有意思，连日来被发配的郁闷心情也觉得像是拨开云雾见太阳般地舒爽，嘴角不由地扬了起来。
    总算找着点有意思的事做了。
    第二日第一节课黄小雅又找来了。
    蒋涵把粉红色的信丢回去给她：“没给。自己另外找人帮你或你自己给。”
    黄小雅一听呆了呆，满怀期盼的眼神垮了下来，泫然欲泣地低声哀求：“小涵，你……怎么说我们同学这么多年，你坐得又这么近，就帮我递一下啦！”
    “不是这个问题。”蒋涵试图解释，“反正我不想递。我讨厌死他了。你去找别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