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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怎么黑眼圈愈发的明显了?”霜雪疑惑的看着坐在梳妆镜前打着哈欠的薛素,问道。
薛素心里嘀咕,能没有黑眼圈吗?
第一晚因为自己担忧前一日阮钧西为了自己气走秦子湘,还被责罚的事情没睡好,昨晚又和某个小侍卫半夜扯犊子扯了半日,今日能准点起床也很不错了。
不过今日她需要早起。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她便去了厨房,今日她要处理的事情许多,首先便得去看看被阮大哥关禁闭的阮钧西怎么样了。她如今在阮府借住,和阮钧西又有同窗之谊,说到底她合该去看看他,
虽然手上的伤不严重,但好歹也是伤了,薛素决定给“病人”熬一碗补汤。
如今的人是不吃猪蹄儿的,和猪下水一样,都属于下脚料,不甚重视,也卖不上高价。
薛素只花了几十文钱,便买得了几斤猪蹄。
可惜啊,猪蹄这么棒的东西,又滋补又好吃,她是最爱吃的了。
新鲜的猪蹄儿一定要将皮上的毛刮得干干净净,最好是用火燎一下,保证吃的没有毛发。
再用葱姜黄酒煮沸后焯一下水,便可以入砂锅炖煮了。
大火煮开后,再加入各色药材,有条件的也可以加两个花胶一同炖煮,这样出来的汤最是粘稠浓香,满满的一碗胶原蛋白,不说滋补的功效了,只说味道便是上等。
“阮钧西!”素素支开了看守在门口的安乐,蹑手蹑脚的跑到阮钧西房间窗下,低声唤道。
“吱呀——”窗户开了一条缝,薛素从缝里看去,阮钧西正恹恹的趴在窗下的书案上,打着哈欠,桌上还有一堆的废纸,墨汁也泼了许多。看来紧闭思过的日子还是苦了某人,薛素压低了嗓音:“怎样,思过的还好吧?”
“爷都快疯了!爷要出去!”阮钧西的手无力的抬起,嚷嚷着。
“谁让你信口开河?活该!”薛素呸了一句,“如今子湘姐姐也家去了,也不愿意理睬我,你可算满意了?”
“她这样烦人,家去了更好。”
“可终究是我的过错。”
“和你有什么关系?”阮钧西不屑道:“是她心心念念想嫁入阮府,我可没同意!什么婚约,本来婚约是父亲同小姑姑结下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小姑姑?秦夫人不就是你们的小姨吗?”薛素疑惑道。
“亲的!我说的是亲的!她一个庶女,也配让我们叫小姨?”阮钧西愈发不屑:“若不是当年小姨她一个庶女生的孩子,也配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说到此处,阮钧西脸色忽然一变,有些古怪的看了薛素一眼。
薛素正在思考,也就是说,其实当年和阮钧西有婚约的是阮家嫡小姐的女儿,而不是秦夫人这个庶女的,只是阮家嫡女出了些事,这桩婚约没有实现,秦夫人才生了想替代嫡女将女儿嫁过去的事实?
话说,阮家嫡女阮家嫡女,是不是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阮家娘子?
薛素在汴州城生活过这么长的时日,多多少少也听过汴州城里家喻户晓的故事。
“阮家娘子是不是就是那个殉情的那位?”薛素一时嘴快,就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抬头见阮钧西脸色古怪的看着自己,以为是触犯到他们不愿意说的禁忌,脸上便有些讪讪。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问”薛素急忙转移话题,将手中的食盒拿了出来:“我给你炖了汤,你要不要尝尝?”
一听说有吃的,阮钧西立马生龙活虎,一骨碌坐起身来:“哪里哪里!吃的在哪里!”
薛素默默的将手里的食盒从窗子里递给阮钧西,说道:“你不是受了伤嘛,我可是给你熬了汤补补,咳咳,这汤我可是熬了很久的,特别好喝。”
阮钧西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却是一个封的严严实实的小瓦罐,怪不得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也不曾闻见香气。
阮钧西旋即打开罐子,一股奇香扑面而来。只见那一罐子汤,汤色乳白,没有半点油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熬成,香气四溢,面上撒着些许葱花,更是诱人。
阮钧西抽了抽鼻子,连忙用勺子舀了一口喝下去。那汤肥而不腻,浓而不涩,细细品味,还有一丝药香在里头,阮钧西不由得暗赞,真是好汤。只是汤里没有任何东西,不禁疑惑道:“这是什么汤?怎的这般好喝?”
“这个嘛,这是我专门为你熬制的超级十全补蹄嗷,不,大补汤。”薛素微微有些尴尬。
“超级十全补汤?”阮钧西微微有些疑惑:“你不会在里头放了泻药来整我吧?”
“我可没你那么无聊,也没你那么恶俗。这是猪蹄汤,里头加了数十种药材,我用大火熬了半日,一大锅子的水都熬没了,而且这汤得要不停的捞出杂质和撇去浮沫和骨油,不然你以为这样没有一丝油星和膻味的汤是哪里来的?”薛素辩解道:“我是为了赔罪,才为你专门做的汤!”
阮钧西喝着汤,这样合他胃口的汤,自然喜欢。吃人嘴软,他赔笑道:“是是是,我们素素最好了,素素啊,你好人做到底好不好?——明天我还想喝。”
“这”薛素气急,哼了一声:“算我认栽,原是我的错,让你关了这些日子。是我欠你的。明天再熬。谁让你受了伤?有道是吃啥补啥,看来我这猪蹄汤熬得正好。”
“好好好。”阮钧西连声应道。只要喝道这样美味的汤,说他的手是猪蹄他也认了。
话说,猪蹄这样的玩意儿也能这么好吃?不愧是素素。
素素的厨艺,大约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之一了。
阮钧西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他说的那些话又何曾是假的,本来就是
“我还打算做酱猪蹄儿的,那个更好吃,也更入味,只是有酱色,你手伤未好,怕是吃不得,要留疤的。”薛素絮絮叨叨的:“猪蹄儿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大伙儿都不吃呢!”
阮钧西一边喝着汤,一边看着正絮絮叨叨说着话的薛素,心思却飞向了昨晚。
夜色已经深。
上弦月高挂在树梢头,自家大哥将一小坛子的酒抛给自己。
两人便这样坐在树下一言不发的喝着酒。
他们兄弟两有多久没好好在一块喝酒高谈阔论了?阮钧西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能依稀记得,父亲还没死的时候,大哥也没这么忙碌的时候
“老二,你还记不记得小姑姑?”阮钧笛忽然开口道。
“那肯定记得。小时候你跟我去把父亲的鹦鹉弄飞走了,怕被责罚,就跑到小姑姑那去躲着,也只有小姑姑能不让我们挨罚,母亲都不行。”阮钧西笑道。
“素素是小姑姑的女儿。”阮钧笛将剩下的半坛子酒一饮而尽。
阮钧西似乎不算很惊讶,想了想,才说:“那她真可惜,没遗传到小姑姑那样的美貌。”
“素素不太像小姑姑,小姑姑这样要强的人,素素却心思多虑总觉得自己算是个累赘。”阮钧笛又开了一坛子酒。
“那得问问那人,到底是怎么教的素素?”阮钧西一脸冷笑:“我原以为他多珍重小姑姑,到最后,连小姑姑留下的孩子都不能好好照看。”
“我若是早知道,也不必叫她受这些年的苦了。”阮钧笛似乎有些心疼。
“这又有何难度?看来我日前的话也没说错,既然素素是小姑姑的女儿,自然同我有婚约,那人将素素丢之不管,阮府自然能照料她一辈子的。”
“你就别惦记婚事了,他这样的身份,也不是我们阮家能高攀得起的。”阮钧笛皱眉道:“有婚约这事,本来就只是当年父亲母亲同小姑姑的一句戏言,并无文书约定。”
“大哥,你也太维护那人了吧?就算他他身份特殊,难道我们就要这般忍气吞声?”阮钧西说道此处,愈发不忿:“我可不想素素像小姑姑一样,毁在他手上。”
“你少说两句罢。”阮钧笛皱眉:“此事不能被素素知晓半分,否则”
“我自然懂。大哥,你这样阻拦我,当真只是为了忌惮那人?”阮钧西笑道:“大哥可不是这样惧怕任何人的人。何必要阻拦我同素素的婚事?只说是当年确实有婚约,难不成还能不信?大哥,说句心里话,你这般阻拦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胡说些什么?”
……
“你发什么愣呐?我说的你听没听见?”薛素注意到阮钧西的开小差,便问到。
“没有,我只是在想素素到底是怎么做的,这汤怎得这般好喝?”阮钧西重新恢复笑容。
见开小灶的人已经喝完汤,薛素收了食盒,瞧见周围没有人,一溜烟的跑了。
阮钧西盯着薛素离开的背影,兀自笑了。
这丫头,最好是一直如此就好了,人啊生来不能知道太多,事情一多,烦恼也就多了。
大哥想什么当他真不知道吗?可是他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只当做不知道就是了。
阮钧西看着结痂的手掌心,猛地一握拳,却不小心再次撕裂了伤口,鲜血瞬间从撕裂的地方涌出,流到书桌上,晕染了一大片。
只是这鲜血的主人,却毫不在意,只是盯着薛素渐行渐远的身影发呆。
之后一连好些天,薛素都熬了超级十全大补“蹄”汤给阮钧西喝,阮钧西都笑的合不拢嘴。
第四日,正巧是岑夫子来考较的日子,可是阮钧西却迟迟不来。
待快快要日上三竿的时候,安乐才磨磨蹭蹭的跑来,哭丧着脸,告诉岑夫子阮钧西要请个假。原因是阮钧西一直在流鼻血,止都止不住,请了郎中来瞧,也只说是内火旺盛,心火上炎导致的,如今天热,需要滋阴降火……
岑夫子最讨厌学生请假,每回阮钧西请假,排遣安乐来和岑夫子告假,岑夫子都要”教育“一番替罪羊安乐,这一训,可就是大半个时辰。
薛素有些懵,看着岑夫子吐沫横飞的“教育”安乐,厉声警告安乐要告诉阮钧西以后再如此便要重罚。
她细想了想,该不会是因为阮钧西接连好几日都偷偷喝了自己专门熬制的超级十全补‘蹄’汤的缘故吧?
汤用猪蹄熬制,猪蹄本身是极滋补的东西,刚生产的妇人多半用这来下奶——可见这汤的效用。
何况薛素又在里头添了人参、灵芝、葛根、枸杞等等的十数种滋补的药材。阮钧西是少年,本来就健壮,所以日日喝这样“大补”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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