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邢夫人当家》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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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到了九月初二,正是凤姐的生日。正如邢夫人前世所看红楼中所写,宝玉因此日亦是金钏的生日,自金钏跳井身死,宝玉心里早想祭拜金钏,只苦无机会。等到今儿才能稍尽心意。到底一大早起来带着茗烟到了城外的水仙庵祭拜一番方才打马回转府中。接着便是贾琏与厨子老婆鲍二家的鬼混在一起,凤姐打翻了醋坛子,兼且因那鲍二家的劝贾琏不如将平儿扶正,遂又迁怒平儿。骂了贾琏、撕扯鲍二家的不说,又打了平儿。终在贾母说合下,贾琏凤姐和好,又与平儿赔礼。三人方好了。凤姐的生辰竟是虎头蛇尾的过去。只贾琏日后每逢想起此事,不免悔恨娶妻如虎。
    一日,外面矾了绢,起了稿子进来。宝玉每日便在惜春这里帮忙。怡春、探春,李纨,宝钗等也多往那里闲坐,一则观画,二则便于会面。只迎春忙于打点嫁妆里的各色针线,少来于此。宝钗因见天气凉爽,夜复渐长,遂至母亲房中商议打点些针线来。日间至贾母处王夫人处省候两次,不免又承色陪坐闲话半时,园中姊妹处也要度时闲话一回,故日间不大得闲,每夜灯下女工必至三更方寝。
    黛玉从前每年至春分秋分之后,必犯嗽疾,上一年在邢夫人复怡春等的叨念下,又有紫鹃等丫头的细心照料,好了许多。只今秋又遇贾母高兴,多游玩了两次,未免过劳了神,近日又复嗽起来,虽不重,到底心里烦闷,所以总不出门,只在自己房中将养。有时闷了,又盼个姊妹来说些闲话排遣,及至怡春、宝钗等来望候她,说不得三五句话又有些厌烦了。众人都体谅她病中,且素日形体娇弱,禁不得一些委屈,所以她接待不周,礼数粗忽,也都不苛责。
    怡春每隔一日必要来看望黛玉的。这日怡春到老太太那里请安毕,遂往潇湘馆来。见黛玉眉间蹙蹙的,知她又烦恼自己的病。遂安慰她道:“不过是今年的天冷的早些,又累着了,才又咳起来。待吃了药,好生调养些日子,自会好的。没的每日里不开怀,倒影响了药效。”黛玉见她说来,方略略展颜道:“只我这个病原好了的,谁料今年竟又反复,我只恨自己的身子不争气。素日老太太、大舅母、二舅母甚至姐妹兄嫂们都为了我的病费心,我竟无可报答,每每想起,不由得灰心。”怡春笑道:“你的心思也太细!你与宝二哥日后自能长长久久的孝敬长辈们呢,如今可急的甚么。不如豁达些,你的病早好了。你只道我父母俱在,只在这个家里,我何时入得父亲的眼里呢,只有个亲娘倚靠。如今咱们亲姐妹一样,我娘待你比我还好些。又有老太太把你当作心尖子一样疼,固然越不过宝二哥去,只你在老太太眼中比我们这些亲孙女们也好的太多。珠大嫂子、琏二嫂子待你不说了,只二舅母虽待你淡淡的,我看这二年也好多了呢。你正该开怀些才是。说一千道一万,你只也做不来我这个样罢了。”黛玉笑道:“姐姐性情大方豁达,我再学不来的。”二人说了一会话,见黛玉已无愁容,怡春方告辞去惜春那里。
    一进惜春房中,暖香扑面而来。怡春见李纨、探春、宝玉俱在房中,惜春一手执笔,正站在书案前瞧着那长绢发呆。见怡春进来,惜春搁下笔,笑着迎上前来,道:“姐姐来了,快请坐。”见惜春出了声,李纨等才放开声音笑道:“才惜丫头构思,我们俱不敢出声,生恐打扰了她,若扰了她,她竟不能及时完工,岂不是我等的罪过,幸好怡丫头过来了。”惜春笑道:“大嫂子来了只顾与宝二哥、探姐姐说话,并不理我,这会子说话了,只管打趣我。”探春笑道:“实在冤枉了大嫂子,因生恐打搅你布局构思,原是我和宝二哥拉着大嫂子说话的。”众人说笑一会,遂留惜春在房中画画,各自回房。
    且说这日宝钗来看望黛玉,说起黛玉这病症来。宝钗道:“这里走的几个太医虽都还好,只是你吃他们的药总不见效,不如再请一个高明的人来瞧一瞧,治好了岂不好?每年间闹一春一夏,又不老又不小,成什么?不是个常法。”黛玉道:“不中用。我知道我这样病是不能好利索的了。去岁没咳嗽,我以为已是好了,谁料今年又反复了呢。“宝钗点头道:“可正是这话。古人说`食谷者生,你素日吃的竟不能添养精神气血,也不是好事。”又道:“昨儿我看你那药方上,人参肉桂觉得太多了。虽说益气补神,也不宜太热。依我说,先以平肝健胃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气无病,饮食就可以养人了。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窝一两,冰糖五钱,用银铫子熬出粥来,若吃惯了,比药还强,最是滋阴补气的。”
    黛玉叹道:“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极好的,然我最是个多心的人,只当你心里藏奸。从前日你说看杂书不好,又劝我那些好话,竟大感激你。往日竟是我错了,实在误到如今。怨不得云丫头说你好,我往日见她赞你,我还不受用,昨儿我亲自经过,才知道了。比如若是你说了那个,我再不轻放过你的,你竟不介意,反劝我那些话,可知我竟自误了。若不是从前日看出来,今日这话,再不对你说。”
    黛玉接着说道:“你方才说叫我吃燕窝粥的话,倒提醒了我。去岁大舅母就送了许多给我,叫紫鹃熬燕窝粥给我吃,果然去岁没犯咳疾,后来我吃絮烦了,就叫紫鹃停了这粥,如今听你说来,我才想起来此事。说不定再熬了吃些,这病好得快些也说不定。”
    宝钗道:“你若没有了,我叫家里送几两给你,你再叫紫鹃熬了吃些,说不得病就好了呢。”黛玉忙笑道:“还有呢,难为你如此多情。”宝钗道:“既有就罢了。在这府里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俱疼你疼的紧,又有兄弟姐妹们在一处,可愁什么呢?开怀些,病也好得快些。”
    黛玉叹道:“你看这里这些人,因见老太太多疼了宝玉和凤丫头两个,他们尚虎视耽耽,背地里言三语四的,何况于我?况我又不是他们这里正经主子,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我如今虽有父亲留下的银钱地亩,然事事倚靠这府里人,只恐他们已经多嫌着我了。“
    宝钗道:“这样说,我也是和你一样。”黛玉道:“你如何比我?你又有母亲,又有哥哥,这里又有买卖地土,家里又仍旧有房有地。你不过是亲戚的情分,白住了这里,一应大小事情,又不沾他们一文半个,要走就走了。”宝钗道:“你放心,我在这里一日,我与你消遣一日。你有什么委屈烦难,只管告诉我,我能解的,自然替你解一日。我虽有个哥哥,你也是知道的,只有个母亲比你略强些。咱们也算同病相怜。”你也是个明白人,何必作`司马牛之叹?”宝钗道:“说了这半日,只怕你烦了,我且去了。”黛玉道:“晚上再来和我说句话儿。”宝钗答应着便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迎春自有孕后,因伯夫人免了她请安,更是深居简出,待胎带了三个月且稳了,才又偶尔出来走动。自怀胎后,迎春与耿七郎按规矩自是分房而居。伯夫人原提了要赐耿七郎通房丫头,只耿七郎以正好安心念书为由坚辞不受,伯夫人遂罢了。九夫人玉姨娘常往春晖院里来。这日,她带了丫头过来看迎春,见迎春面色红润,因月份小,肚腹不过稍稍隆起,遂嘱咐道:“如今胎稳了,不妨多在院子里逛逛,比总闷在房里强些,日后也利于生产。”迎春恭敬道:“是,姨娘。”九夫人笑道:“元直在书房里如今谁伺候着呢?”迎春道:“夫君那里有小桃和海棠伺候着,她们两个从前伺候惯了的,姨娘且放心就是。”小桃、海棠从前是耿七郎的二等丫头,因耿七郎成亲,将年纪已大的大丫头放了出去,才提了小桃、海棠上来。九夫人听得是伺候耿七郎的旧人,并非迎春陪嫁过来的丫头,不由在心中高看了迎春一眼。与迎春说了一会话,就回房了。
    且说书房里,小桃上了茶,海棠磨好墨,就默不做声侍立在耿元直一旁。耿元直写了一会策论,不免觉得有些个累,遂起身出了书房,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春晖院是个大院子,院内假山奇石,鲜花异草,又有几株芭蕉。如今时已深秋,树叶金黄,花草盛极而枯。满院竟呈寥落之景象。耿元直思及迎春怀胎,待明年盛夏,就有孩儿诞出,不由心想,人生之兴衰亦是如此,兴盛常孕于衰败,衰败亦从盛极而来。正思及此,就见迎春身旁的大丫头绣橘急慌慌的过来道:“七爷,奶奶才滑了一跤,有些见红了。”耿元直大惊失色道:“可请了大夫没有?”遂忙着往二门里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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