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不出去的信》第九封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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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初中物理学的那么好,给我讲讲这道物理竞赛题呗!”然后就是诡异一笑——眉毛上扬,门牙出露,嘴巴咧的很大。我也只能尴尬笑笑,敷衍过去:“这道题我还真不会,你去问问董老师吧?”就是这样一个怪异的同学,初中的同学像我,赵月舟,于烨云对他都是很了解了,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好奇,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惊奇,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歧视。但其他高中的新同学就不是了,他第一次在军训亮相与大家见面之后,大家便清楚地认识到,这个同学智商或者情商或者精神有问题。于是很多人避而远之,很多人接近他也是为了戏谑,调笑,看看这个新物种。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飞岳虽然被很多人嘲笑,他自己却并不觉得,反而以为别人的冷嘲热讽都是对他的褒赞,还经常喜欢四处挑逗别人,就像挑逗我那样。遇上好脾气的,敷衍了事;遇到像韩晨浩张子霖那样暴脾气的,立刻就是破口大骂。甚至动手把他狠狠推开。
    现在连胡斌也开始嘲笑他了。也难怪,张飞岳经常在数学课上挑逗胡斌——每当胡斌问出一个问题,张飞岳都会积极举手,而当胡斌叫他起来回答问题,他便会胡言乱语一通。然后用初中或者大学的知识来乱解释我们现在学的东西。对于这种同学,他要不然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现在的我们太浅薄看不透他;要不然就是智力或精神有点问题,是个“疯子”。
    一场哄笑之后,胡斌让大家安静下来,他转身关门出去了。我们看向黑板,江老师已经把要读的论语篇目写好了。她的字非常娟秀,非常工整。也难怪人家当年高考是全省前二十名,顺利进入北京大学中文系,并且本硕连读。
    江老师造诣很深,尤其是对《红楼梦》。《中学生阅读期刊》上所有的与《红楼梦》有关的小论文,都是出自她手。据知情人士即英语周蓉老师透露,那些论文只是江老师大二大三练手的小论文而已。而已。人家真正的研究成果在国家级期刊上呢!
    虽然很有学术水平,但是江老师讲高中知识、应对高中应试考试,却是不太精明的。上了一周的课,基本都是在念课本。讲到她的专业范畴了,才会拓展延伸一下,告诉我们何为“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又或细细跟我们解释什么是“木石情缘”,什么是“金玉良缘”。
    读着读着,大家都有些犯困了。而江老师却依然神采奕奕,一手持书,一手背后,一边在过道游走,一边与我们一起高声诵读。实在是境界有别,人家江老师读的是君子之道,儒学大义,我们呢?读的就是文字。还是理解的一知半解的文字。
    很快下课铃打了,江老师收起课本,对我们说了句:“大家一边读,还要一边思考,这样才能提升你们大家的文学修养,道德修养。”然后微笑着转身离开。
    看到江老师走出教室,大家长吁一口气,纷纷趴下,或吃或喝。
    然后,就见一位女侠三两步飞上讲台,站定之后,一声河东,哦不,东北狮吼:“所有人都给我站起来!”见大家纷纷惊醒,一一慢慢站起,她低下头看着讲台上一沓作业,带着冷笑道,“你们班今天咋这么虎?一共五十多个人,作业叫了三十一份,课代表你也敢往我这里送!”“啪”的一下拍在作业上,震的那老式多媒体柜“嘎嘎”乱响。
    大家吓呆了。大气不敢喘。毕竟东北来的,可是不好惹的。谁也不敢抬头看她。却听到一声经典质问——“你瞅啥?”
    大家纷纷抬头,只见何济余瞪大眼睛盯着张飞岳,张飞岳一边站在那里,时不时控制不住自己扭动一下,但是却一直含着神经质的诡异微笑看着何济余。
    “我说你瞅啥?”何济余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走下讲台直逼张飞岳。把张飞岳吓得连忙退后一步,靠在后面人的桌子上,哆哆嗦嗦说不出话。虽然紧张,但是嘴角诡异的笑却没有收起来。
    “你还好意思笑?你作业交了吗?”
    “交……交了啊。”张飞岳颤抖着回答道,依然带着笑。
    “呵呵!”何济余冷笑一声,那真的是很冷,而且笑得很大声。她转身回到讲台,一言不发在作业堆里开始翻。直到翻出一本皱皱的作业本,她拿起来在全班面前晃晃,对着张飞岳:“张飞岳同学,我问你,开学才一个礼拜,你的作业本是被你下油锅里炸了还是让你泡水里煮了?皱巴成这个样子?”
    “噗嗤!”许多人没憋住笑,而且笑出了声。
    何济余铁青着脸环视四周,对着中间捂着嘴的赵可之说:“你笑什么?笑什么!”声调突然高了一个八度,音量也顿时增大。把赵可之吓得一个肉眼可见的哆嗦。
    “滚后面站着去!”何济余一个白眼,然后不再理会。赵可之委屈的走到后面。
    “还有,张飞岳同学,你自己看看,你这作业里面的字,是用手写的吗?是人写的吗?”何济余一边质问,一边“哗哗哗”的使劲翻着张飞岳的作业本,“我在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作业的评语都是,请把字写好,请认真,请认真,你他妈不认识字吗?”何济余指着自己给张飞岳写的作业批语一个个念,最后暴怒已极,直接把作业本摔在张飞岳脸上。作业本砸了张飞岳,迅速又掉在地上。张飞岳被吓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捡起来!等啥呢?”何济余又是一声怒喝,吓得张飞岳又是一个哆嗦,然后赶紧蹲下来把作业捡起来。
    瞬间安静了。班里只有何济余双手叉腰累的大喘气的声音。
    “好了,现在都站好,我点名,点到一个坐一个,最后站着的,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何济余平静了语调,走上讲台,站在多媒体柜后面,准备开始按照作业本上的名字点名查人。
    “老师!”柳子瑜突然举手大喊。
    “咋啦,柳子瑜?”何济余抬头看着她。
    “今天早上胡老师说,为了不耽误早读,让课代表不许再收作业,把当时收到的给老师送过去,然后课间继续收剩下的。”
    何济余听了,眨眨眼,随机立刻问:“那为什么你们课间不收剩下人的作业?”
    “额……因为……老师您……”柳子瑜欲言又止。但是何济余很快明白了。“好吧,我知道了。那刚刚没收到的同学,立刻把作业拿上来。”
    听到这儿,很多人纷纷开始蹲下来在书包里、抽屉里掏作业。
    我让柳子瑜让个道,走到讲台前小声对何济余说:“老师,我昨天生病没……”
    “大点声,我听不见!”我还没说完,就被何济余无情打断。
    无奈,我只有提高音量:“我说,老师昨天我没来,生病在家,就……不知道作业,所以……”
    “所以你没写是吗?”何济余一双大眼睛透过眼镜,狠狠地盯着我
    “是……”我被她盯得有点怕。
    “那你不知道问吗?开学班会上所有老师的联系方式胡老师都给你们了吧?不好意思问我你可以问同学啊,别告诉我你谁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你是原始人啊?动动脑子不可以吗?请假了不写作业你这是什么脑残理由?”她连珠炮似的轰炸,让我一时不知所措。呆呆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她。
    “去,立刻拿上作业本,让同桌柳子瑜给你把昨天的题一说,赶紧给我补!”何济余一声大喊,把我从混沌中惊醒。
    “好!好……”我赶紧转身回到座位,柳子瑜也赶紧掏出习题册,给我说昨天都有哪些题。其他同学则三三两两拿着作业本往上交。
    画完题目,我赶紧专心开始补作业。
    “兰与楷,昨天不写作业,现在你好意思坐在座位上补作业吗?”何济余一手撑着讲台,一手叉着腰,直勾勾盯着我,冷笑着问。
    “蛤?”我又有些懵。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站后面去!趴柜子上补作业!”她又是“啪”的一拍多媒体柜,对我吼道,“还班长呢,你树立的都是什么榜样?你们班这都什么差风气!以后都给我记住了,不交作业,不写作业,没有合理理由儿的,你都给我自动滚后面站着去,别再让我说。都听明白没?”
    “明白了……”大家纷纷回应。
    柳子瑜为我让开位子,我走出去,拿着习题册和作业本,默默站到后面。我能感觉到背后有很多眼睛注视着我,不止是何济余的。一定有柳子瑜和李桥的,那是关心;一定还有韩叶、陈佳怡的,那是嘲笑;其他人的,就不知道了。会有赵月舟的吗?她是关心还是嘲笑呢?
    正出着神,突然觉得眼睛里很湿润,有一滴眼泪,不小心掉了下来。我赶紧提起一个胳膊把眼泪抹在袖子上。无巧不巧,这个举动被何济余看到了:“兰与楷,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这点事哭什么?少在那里梨花带雨装林黛玉。今天让你站后面补作业,就是要让你记住以后好好写作业,一个都不能忘。也是让你们全班都记住!”然后她挪动了一下位置,高跟鞋“咯噔咯噔”敲击着讲台,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唰唰唰”的写起了东西。
    “这节课我们继续上节课的内容,你们把课本翻到24页,看小字部分……”她开始讲课了,语调又恢复了平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吼全班,怒斥张飞岳,质问柳子瑜,羞辱我,这一切都消失在了几分钟之前。
    可是我的内心却根本不能平复。
    压抑。委屈。埋怨。气恼。
    眼泪虽然没有再掉出来,但是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因为我眼前的习题册、作业本上的字,都很模糊。而我的手,也一直在微微颤抖。耳朵里传来的何济余的声音,只让我更加气恼,甚至很痛恨何济余——从来没有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辱骂过我。我成绩虽然一般,但是一直都是守纪律,守规矩,对每位老师礼敬有加的好孩子。要不然胡斌不可能一入校就让我当班长。而且上学这么多年,除非是生病请假,其余从来没有落下过作业。更何况生病在家就是要好好休息,就是不能学习,不然我在家干嘛?换个地方写作业吗?何济余你脑子进水了吗?别的老师都能理解,都知道病假在家不写作业是正常的,就你不正常?
    靠。
    生气。愤怒。怨恨。
    我狠狠的写着字,一笔一画,重重的刻在眼前这个让我在全班面前丢人的生物作业本上。枉我以前还因为喜欢小动物,还喜欢过生物这门课,考虑着要不要好好学生物,多问多思,以后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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