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毒谋》第九十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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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祈袂却是没想那么多。
    他要的,不过就是在姜尘宁面前留个好印象,日后在官场上相见,希望这位姜大人能够对自己留一手。
    姜府的仆人反应最快,与萧祈袂相熟的大夫很快便被请了过来,窦春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朝下人叫唤着,让人赶紧将姜含菱给抬回去。
    那大夫朝萧祈袂拱拱手,萧祈袂点头会意,大夫未作其他动作,便背着药箱,一边搭着脉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他虽在南蜀京城行医数年,但为此大人物诊治还是头一次,难免会紧张万分,竟生怕自己会搭错脉,开错药。
    直到闹哄哄的一片人走了,姜尘宁那烦躁的心才安定下来,闭上双眼缓了缓情绪,这才看向窦青霜。
    “窦青霜,你好胜心实在太强!”姜尘宁背着手,以他如今的地位身份,便是窦春庭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惧一分,声音冷硬的吓人,“窦老将军虽然立下无数功劳,但在被仇家灭了满门之后,却无一人为他难过担忧,你可知是为何?”
    “就因为他不懂得圆滑,不知为他人留一线尊严,事事较真,凡事都必须要个结果,要一个胜头,”姜尘宁唇角噙着笑,眯着双眼,叫人瞧不出他的情绪,音调越发的叫人听着难受,“不管是皇上还是百姓,但凡窦老将军觉得对的,都不会将对方放在眼里,所谓的据理力争,不过都是自身的一厢情愿。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对错,有的不过是人情,地位和权势,只要占其中一样,那便是对的。窦老将军还是窦老将军的时候,他说的那些,便是理,他不在了,那些理在不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姜尘宁默了默,缓声道:“活着才是意义,好好的活下去,不仅是自己的意义,也是身边重要之人的意义。”
    “重要之人的意义,”窦青霜冷笑一声,抬眸冷冷的看着他,眸底讥讽丝毫不掩,带着一股嘲弄,“如姜相大人这般,只管捧着皇上摔过来的茶杯吗?无论茶杯里的是什么,姜相大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哪怕是杯毒药?”、
    姜尘宁阴沉着脸,“本相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姜大人给人的感觉便是这个意思,还是说,另有缘由?”窦青霜掏出块帕子,缓缓的擦着手指上的血迹,缓声道:“青霜不才,烦请姜大人教导一番。”
    姜尘宁微怒,“窦老将军府中的规矩,便如你这般?”
    “不然如何,像表妹那般?”窦青霜反唇驳击,毫不退让,语气咄咄逼人,“姜相大人的府中的规矩真叫我大开眼界!”
    这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顶点,尤其是那姜尘宁,身上的杀意丝毫不掩,便是连一边的贾士凡都感受到了。
    贾士凡想要上前阻止,但还未上前,便被萧祈袂的眼神给劝退了,贾士凡明白他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毕竟是别人家里的家事。
    对于窦春庭的事情,贾士凡也从父母的嘴里听说过一些,听说此人精彩绝绝,极擅战场,常以百胜,是老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可惜就是人太过于刚正正直,引得南蜀那帮子文官们的不喜,没少在窦春庭的背后参书使绊子。
    先帝是个明君,对于这些文绉绉的文官们的进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发发牢骚,作作怪,可是半分都舍不得窦老将军有什么意外。
    贾父说过,曾经他进宫吃迎回宴的时候,便亲眼瞧见先帝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指着窦老将军的鼻子骂。
    那窦老将军也沉得住气,一个字都没回,愣是被足足骂了小半个时辰,骂的先帝都累了,喝口茶润了润嗓子,便让窦老将军给滚下去。
    群臣瞧见窦老将军如此受气,心里便都觉得舒坦了,那憋在心里的恶气狠狠的出了一把,便都高高兴兴的喝酒看戏了。
    先帝和群臣们喝了会儿酒之后便乏了,称骂窦老将军骂的心情很不好,要早点就寝,叫群臣们吃好喝好。
    那讨人厌的窦老将军当了回受气包,这些嘴巴厉害的群臣们自然高高兴兴的应下了,与先帝一阵寒暄之后,便又喝起酒画,一边欣赏着舞姬们的绝美舞姿,一边吟诗作赋,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龙颜发怒还是很可怕的,贾父又没有什么经验,听着那或重或轻的话语吓的那是瑟瑟发抖,等先帝走了一会儿,宴中气氛好一点儿了,才敢提着发抖的双腿,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挪着双腿悄悄的到外面去透透气。
    贾父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正欲坐下来松口气,忽然听见草丛后面似乎有人在说话,这叫出来躲灾的贾父吓了个激灵,慌张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
    “今日委屈你了。”
    一道低沉雄厚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熟悉的调侃,“怎么的,朕不过是说你几句,你便觉得委屈上了?”
    贾父心跳漏了半拍,便听见另一道声音响起,粗犷且刚直,丝毫不掩不耐烦的情绪,大声嚷嚷道:“哎,臣没有这个意思!”
    “你倒不如再喊大声一点,最好是将御林军,朝中的大臣们都叫过来,”那道熟悉的声音带着丝戏谑,“叫他们瞧瞧,朕是如何背对着他们,来安抚我们的镇国大将军的。到时候别说是你了,便是连朕,他们都要唠叨上三天三夜,不带停歇的吧!”
    贾父动也未敢动半分,光听声音,便已知二人身份。坊间不是没传闻先帝与窦老将军的关系相好,宛如亲兄弟一般,可是在见到今天的场面之后,贾父便觉得坊间真是什么都敢乱传。
    但现在听着两人的对话,他又迷茫了。
    如果说他们的关系不好,先帝又怎会与窦老将军在此对月饮酒,可若是说关系好,又为何在群臣之前如此批判窦老将军?
    贾父这边想不明白,先帝与窦老将军却是喝上了。彼时窦老将军还只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胡子尚且青涩,眸子却饱经风霜般沉稳,为先帝满上一杯酒道:“难道一个朝代,不能只有武官或文官吗?非得两股势力相互较劲,搞得后来我们这些人元气大伤,朝廷倒是一点事都没有,等我们没了,再科举些新的,朝廷永远都在,朝臣却非当初的那帮朝臣。”
    “你说话,总是叫人先心寒几分,左右便是自己先过足了嘴瘾,但凡你考虑些后果,也不至于弄得全进行上下的文官都在参你一本,”先帝低低的笑着,仿佛止不住一般,连忙喝了杯酒压压惊,感慨道:“你呀,就是太不相信文官,所以到如今,没有一个文官会站出来为你说话。”
    “我也不需要那些文官为我说话”窦老将军大大咧咧的灌了口酒,嘿嘿笑道:“那些老东西,每天就知道嚼臭脚布,也不嫌自己的嘴巴臭!无所事事,依臣来看,他们就是太闲了!您下一道旨,让他们来军营三天,不,一天,就一天,看他们还能不能坚持嘴上的本事!”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如此轻松的氛围,便是叫躲在暗处的贾父都莫名的心安不少,虽有龙威在此,但有那窦老将军挡着,那满满的安全感,倒是叫贾父有那么一瞬间的依赖。
    “那可不行,一个国度,怎可只有一个制度,必须要相互制衡,才能够走得长远,”先帝长叹一声,望着皎洁的月色,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山河永在,吾辈当自强。”
    先帝莫名的伤感悲壮,叫贾父心下微微一沉,许是夜色太过安静,又或许是与这两位大人离得太近,贾父莫名的便感受到了先帝心中浓壮忠裂之情,叫人鼻子一酸,莫名的觉得很是难受。
    三人沉默良久。
    窦老将军为两满上一杯酒,端起来朝望着月色发呆的先帝道:“来,喝了这杯酒,忘掉所有的烦恼!”
    “朕倒是想,却并无可能,”先帝拿着杯子同窦老将军轻轻一碰,“除非朕已经躺在地上,与世长辞。”
    “臣倒觉得,皇上作为天子,却比天下任何一个人都累,”老将军仰头一口将烈酒都喝下,。烧的他全身火燎火燎的,竟口不择言道:“下辈子切记不要投生于帝王之家,做个普通的老百姓,娶个心爱的姑娘,生个儿子几个女儿,种种田浇浇菜,或在镇上教书,或是私塾琴棋书画,样样皆是自由!臣若投胎,必跪在阎王面前,哭喊着要投到这般的世家,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圆满啊!”
    彼时的窦老将军尚未成亲,还不知道这辈子已经被那位温柔的女子掌握住全部众生,只与皇帝之间相互调侃,宛如亲生兄弟一般。
    贾父听的汗都流下来了。
    这窦老将军果然胆大包天,竟然敢叫皇帝下辈子投身于寻常百姓之家,他以为地府是他开的吗?说投哪里便投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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