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昼》第五十八章：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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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门，天枢阁。
    天枢阁在奇门正中心位置，是奇门最高殿堂，也是重大集会和决议的场地，今夜天枢阁灯火通明，主厅内夜羽静静站在中央，左右两边各自坐着五名奇门长老，段云飞和青衣女子赫然在列，段云飞刚刚被夜羽和斗苍天毁掉了心血，此时事关奇门发展他也无心再去注意哪些了，而是参与这次集会，在夜羽前方的主座上是幻姬和一名白发老者。
    夜羽静静站在中央，四周的奇门长老们则是神态各异的盯着夜羽，对于这样的场面夜羽倒也习惯了，之前被七脉脉主和道无踪审查的时候气氛比现在紧张多了，相比于那些脉主，周围这些奇门长老还差了不少火候。
    “一名大尊，十几名小尊，排场挺大的哈，小家伙看来你很受重视啊。”
    斗苍天的声音在夜羽脑海中响起，夜羽微微一愣询问：“大尊？小尊？是什么说法？”
    “原来你还不了解这个啊，我就跟你说说啊。”斗苍天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所谓大尊和小尊是对尊者的一个划分，一般来说到达分神境界的修士都可以被叫做尊者了，但严格来说分神修士并不算是真正的尊者只能算作伪尊者。身外化身只是尊者的门槛，真正的尊者级修士标志应该是法天相地，也就是玉虚境界。为了区分这两类修士，就将分神境界的修士称作小尊，玉虚以上的尊者成为大尊，你面前的那个老头就是大尊，但具体是什么级别的修士我也没法肯定，我现在的能力还无法感应出他的具体实力。”
    “原来还有这个说法。”夜羽恍然大悟，他没有斗苍天的能力无法估量出这些长老们的水平，只是觉得这些长老们比脉主们弱仅此而已，“按你这么说在周围的十几个人都是分神境的修士？”
    “是的。”斗苍天点点头回应道，“不过分神境大成的修士只有幻姬和那名青衣女子，其他人都没有到达大成境界，离你最近的两个还只是初入分神境界，应该算是最弱的了。不过就算是最弱的，捻死你也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夜羽闻言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了，看来有一段时间我会在他们其中某一个人手下修行，希望我的运气不会太差，要是跟了一个不好相处的人那就很麻烦了。”
    “总之这是你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接下来发生什么情况都要你自己去随机应变了，我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祝你好运，相信你自己，你的运气不会太差。”斗苍天说完嘿嘿一笑消失在夜羽的脑海之中。
    “你就是夜羽？”
    夜羽面前被斗苍天称作大尊的老者看着夜羽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和煦的笑容使得夜羽微微心安，虽然这些人没有那些脉主的压迫感但要说不紧张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些人能够决定夜羽在奇门的路途是否能够走得顺畅，面对他们夜羽多少还是有一些紧张的，眼下老者态度和煦让夜羽紧张感消去不少。
    轻舒一口气，夜羽拱手答道：“前辈慧眼，小子便是夜羽。”
    “嗯，十三岁凝元境界，资质甚佳。面对我等依然能够面不改色，心智甚好！”老者微微点头，对夜羽很是满意，在他话语说出来同时一旁的长老们神色各异，审视夜羽的目光之中饱含着不可思议，十三岁的凝元境修士在他们的认知之中着实不多见，唯一有印象的大概就是当年道无踪十三岁凝元，这就让他们看待夜羽的眼光更不一样了。
    “十三岁的凝元境，老夫所闻者也就道无踪一人而已，你之资质足堪百年难遇之天才，听千幻老友所言你之心智更是异于常人，故他方认定你为千年一遇之奇才，对此老夫还有一些疑问希望你能为我解答。”
    “请前辈但说无妨，小子一定知无不言，不敢有半分藏拙。”
    “那好，老夫便问你一个问题，何谓修行？”
    “修行吗？”夜羽双眼微眯，思索片刻之后拱手答道，“修行者，逆天而为，夺天地造化以成自我大道是谓修行，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即是此理。”
    话语一处四座皆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夜羽，夜羽的话让他们感到了极大地震撼，很难想象如此话语是从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更难以想象的是他们皆是自认顺天道而修行，而夜羽居然是以逆天而修行，这十足的反差让他们看待夜羽的目光更加不一样了。
    “说的不错，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顺天而为都去见鬼，修行就是要逆天，假以时日定要血染苍天。”
    脑海中斗苍天对夜羽的说法深表赞同，他毕生以逆天为命，夜羽这等态度最是合他胃口，若非现在的他没办法化形他早就抱着夜羽大喊知音难觅了。
    主座上老者双眼微合，似是在思考，许久之后老者睁开双眼紧紧地盯着夜羽，似乎要把夜羽看穿一般，而夜羽神色如常，平静的回应老者目光，面对这样的目光他反而显得更加平静。
    片刻之后，老者抚须大笑：“好一个逆天而为，你之志向已远非老夫可以测度，老夫也无法看穿你的未来。老夫岁寒，道号天枢子，修行一千五百载，恬为奇门星位长老，反虚五百载不得存进，今日闻你之言老夫颇受震动，或许老夫该重新考虑一下修行之道了。”
    “小子妄言而已，前辈莫要当真。”
    “哈。莫要紧张，老夫是真心实意，你的话打开了老夫的眼界，使老夫感慨良多，或许是经历的多了，或许是累了，老夫也希望能有一些新的想法。你真的很不错，原本老夫以为在座长老或可指导你修行，如今看来老夫这把老骨头要动一动了，老夫多年未曾收徒了，今日收你为弟子，你可愿意？”
    天枢子话语一出顿时激起千重浪，在奇门之内天枢子仅仅只收过幻姬和青衣两名弟子，其余长老虽然也是惊才绝艳，但却没有资格成为天枢子的弟子，如今天枢子一开口就要收夜羽做弟子，这份大礼让这些长老们都眼红不已，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夜羽，等待着夜羽的反应，场面一时极度安静。
    良久之后，夜羽对着天枢子轻轻一拜缓缓开口：“前辈厚爱，晚辈心领，只是晚辈不能拜前辈为师。”
    “什么，天枢子前辈亲自邀请，你居然拒绝了？”
    夜羽的反应让段云飞直接惊呼出声，他一直都想拜入天枢子门下，无奈自身资质略有不足因而不可得，如今眼见夜羽面对着天赐良机居然选择放弃这让他心中万马奔腾，人比人气死人的真意此刻在他心里展现的尤为彻底。
    “放肆，师尊亲自邀请，你居然拒绝，还不赶紧跪下拜跪拜师尊。”
    幻姬严厉训斥夜羽，同时也不住的给夜羽打眼色，夜羽见状心头微暖但还是坚定的对着天枢子开口：“对不起前辈，晚辈实在是不能拜前辈为师。”
    “你...”
    夜羽的反应让幻姬气的说不出话，连周围的长老们都忍不住要训斥夜羽，如此大好机会白白浪费，简直是暴殄天物。
    相比其他人的激动，天枢子倒是显得极为平静，他面带微笑向着夜羽询问：“怎么？你觉得我老夫够格还是不想拜入老夫门下？”
    夜羽长舒一口气答道：“前辈莫怪，晚辈非是不愿拜师，实在是不能拜师，个中缘由请听晚辈详说。”
    “你说！”
    “能够得到前辈青睐自是晚辈福分，若是正常情况晚辈当立即跪拜行师徒之礼，只是刚才前辈提出这个要求之时，晚辈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我已有师尊绝对不能拜别人为师，虽然晚辈自己记忆中并无师尊存在，但这念头极强晚辈实在是无法置之不理，若是强行拜师晚辈怕是心魔难除。”
    “哦？竟有这种情况？”
    天枢子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盯着夜羽观察许久之后缓缓开口：“你？记忆不全？”
    “回前辈，正是如此。”夜羽答道，“晚辈记忆有缺，对自己的过去毫无记忆，虽然不知为何会有如此执念，但想来晚辈在过去是有师尊的，只是晚辈已经记不起来了，徒留这个执念萦绕脑海。因此晚辈实在是难以在恢复记忆理清过去之前拜师，虽然十分荒谬，但晚辈还是不得不说，晚辈实在是难以拜师。”
    夜羽说完对着天枢子再鞠一躬致歉，他也不知为何，原本他应该拜天枢子为师的，但就在要答应的当下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执念使得他取消了拜师的念头，即使他知道这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机会，他还是难以克制自己的执念，拒绝了天枢子的邀请。
    “原来如此，看来是老夫与你无缘。”天枢子摇摇头，“也罢，老夫不强求你拜老夫为师，暂且收你做记名弟子，你我之间不必行师徒之礼，假以时日你若是恢复记忆，那时若愿意拜老夫为师老夫再收你做徒弟，如此你可愿意？”
    “多谢前辈打量，晚辈愿意。”
    天枢子点点头：“如此倒也算圆满了，你既然是我的记名弟子，以后若是修行上有问题可以找你的师姐幻姬或者青衣请教，若是他们也无法处理你可来找我。今日之会目的已成，大家现在可以散了。”
    “是，我等告退。”
    众长老闻言起身向着天枢子一拜随后各自离开，转眼之间主厅内便只剩下天枢子、幻姬、青衣和夜羽了，面对着神态不善的幻姬夜羽心里有些发毛，还未多想其他的天枢子开口道：“幻姬，青衣，以后夜羽若是有事你们尽量代为处理，不过还是有一些事我需要给你们交代一下。夜羽虽然是我的记名弟子，但修行之事不可娇惯，作为奇门弟子需要做的事情他一样不能少，甚至某些方面要比其他人更加严格，你们明白吗？”
    “弟子明白，一定好好培养夜羽师弟，绝不娇惯。”
    幻姬，青衣和夜羽三人拱手回应，天枢子轻叹一口气：“好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弟子告退！”
    三人对着天枢子一拜，随后离开主厅，只留下天枢子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主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