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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怀绎将一切收入眼底,皱了皱眉头开口:“桃枝你这规矩该重学了,下去领家规。”
桃枝闻言反而舒了一口气,见督军傅兆靳也没有反对便微微腿软地退下。
傅家大夫人周氏在人前一向和善,只是私下却手段阴狠,曾有丫头不小心弄坏她最喜欢的衣服,第二天便被人发现了尸体,故让人怕极惧极。
二爷一向风流无比,看似对美人处处留情,但事实心思诡异难测,飘忽不定,反而三爷傅怀绎虽然性格冷峻却赏罚分明。
故而桃枝听到三爷的话便知道按家规不过打几下手板并无大事,所以才松了一口气离去。
婢女的心思傅怀绎似乎没有查觉,此刻他如冰山般的目光扫向傅临渊:“不过两场刺杀,索性我命硬。”
“看来三弟平时招惹的仇家不少啊?不然怎么随便出去一趟便被人刺杀了呢?”
“二堂哥现在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傅怀绎道。
傅临渊闭上眼晃了晃杯中酒,细细嗅着:“我的弟弟被人刺杀,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是不高兴了。”
“是吗?那接下来哥哥有可能更不高兴……”傅怀绎紧紧盯着他脸上的神情丝毫不错过:“刺杀的人,我留了活口”。
“是吗?能查出刺杀的来源我该恭喜弟弟,怎么会更不高兴呢?”傅临渊神色未变,慢慢将杯中酒饮尽。
“够了,怀绎,你现在是疑心你哥哥吗?”傅兆靳重重放下筷子,沉声道:“我说过傅家你们这代只剩你们兄弟二人,以后要相互扶持,不要总对你哥哥那么生疏敌对”。
虽然已经可以预料父亲的做法,但是傅怀绎还是忍不住嘲讽一笑。
大夫人周氏见气氛有些僵硬,便慈祥微笑着给傅怀绎夹了块鱼,对傅兆靳道:“他们两个兄弟从小吵到大,一看就感情很好。”
傅兆靳冷哼一声不再发话。
傅临渊和傅怀绎这对兄弟倒是难得一致地都垂眸挑了挑唇角无形地嘲讽。
“怀绎,看你这出去不过一个月,都瘦了,多吃点鱼补补”,在傅怀绎冷漠的目光下,大夫人仍然殷切地夹了块鲈鱼给他。
“大伯母,我对鲈鱼过敏。”可惜他现在已经不屑跟她做这种和睦的戏了。
“怀绎,你大伯母也是疼你,你非要这样糟蹋你大伯母的好意吗?”
父亲此刻的怒意仍然令他自觉麻木的心抽了抽,一种酸胀的感觉猝不及防。
“我对鲈鱼过敏也不是什么秘密,怎么大伯母不知道吗?”这些年周氏的种种手段让傅怀绎十分厌烦,所以不耐与她演戏。
可惜父亲似乎从来看不清周氏,仍然为她辩解道:“你大伯母打理内院平日繁忙,些许小事遗忘也正常。”
“大伯母平日辛苦了,我的事就不劳烦……。”
傅怀绎冷冷的语气中带了丝怒意,还要嘲讽两句,只听管家匆匆进来报,“三爷,严参领来了,似乎是有急事。”
严博是他的亲信之人,素来冷静沉稳,此番定然是有大事。
“让他进来。”傅怀绎收敛情绪道。
“少督军”,严傅进来麻利地行了个军礼,环视一圈桌上的人后走到他身旁附耳轻声道:“刘离明天要被枪决!”
“什么?”傅怀绎惊起,见父亲抬头皱眉谴责地看向他,傅临渊和大夫人都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她。
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坐下,对严博摆了摆手让他先在门外等候。
忍着内心焦虑和思绪纷杂继续吃饭,满桌的美食却食不知味,待到匆匆饭后便带着严博急步走出督军府。
周氏见他离去后,傅兆靳也匆匆用完饭去了书房,收起了脸上的慈爱微笑,幽幽的目光像淬了巨毒一样。
“行了,别吃了,跟我回瑞园”。
傅临渊却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喝完杯中酒才跟着她回了瑞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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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占地广阔,园中又有小园,故周氏带着子女孀居于傅府倒也没什么流言蜚语。
只是她进了瑞园便令下人将门紧闭,进入书房又让管家守着才开始谈话。
未几,门外候着当差的下人便听到书房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无人见到在外一向和善温柔的周氏此刻鬓发散乱、满脸憎恨、状若疯妇,脚下是碎了一地的名贵瓷器。
“这个孽种,竟然还活着回来”,周氏咬牙切齿地在书房打转活像一个被割了尾巴的毒蛇:“渊儿,让你杀了他,你都办不到,只要他活着一天你就无法继承傅兆靳的势力,难道要等到那个孽种得势了将我们踩在脚底下吗?!”
倘若就这样被轻易杀掉,傅怀绎又怎会配做自己的对手呢?傅临渊心底嗤笑。
“他若是继承叔父的地位不会将我们踩在脚底下,只会干净利落的杀了我们!”
丝毫未被母亲言语中的愤怒怨恨所动,反而取过书桌笔架上的狼毫毛笔蘸了蘸墨在纹理细腻的宣纸上随手涂鸦。
“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画画!”
周氏抢上前一把撕了他的画扔在脚底:“你这个没用的,比你爹差远了!倘若你爹还活着,又哪轮到胸无点墨的傅兆靳做督军!”
傅临渊嘲讽地笑了笑,取过另一张宣纸继续画。
“一定要杀了傅怀绎!一定要杀了他。”
周氏在书房内捶足顿胸已然陷入癫狂。
傅临渊恍若未闻,邪魅挑了挑眉继续专心之致地绘画,仿佛这世间一切纷乱争斗都没有眼前的一幅山水画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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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怀绎坐上汽车后座,催促司机开快点去南郊监狱。
严傅在身旁道:“您出去这段时间陶老经常来督军府诉苦,督军就下了决心趁您不在将刘离处决,我之前托了华老才想办法将他留到今天。”
傅怀绎怒道:“刘离身为军检庭庭长,有权判纵火伤人的军校死刑,陶老竟为了这让父亲杀刘离!他简直老糊涂了。”
严博见素来沉稳如山的少督军动怒,试图解释道:“陶老独子战死沙场,那纵火的军校是他唯一血缘后辈,刘离却不顾上下的压力让他挨了枪子儿,陶老的性子肯定不会干休。”
傅怀绎闻言怒意更胜:“哼!酒后纵火令一家五口.活活烧死,只剩一个年逾七旬的白发老翁,那军校实在死有余辜!素来法不容情,难道陶老侄子的性命是命,别人的不是?!”
“督军怕您插手,没有将刘离关在军队监狱,反而是南郊监狱,那的监狱长老梁性格出了名的又臭又硬,既然是督军下了命令,就算是您也无法轻易把刘离带出来。”
傅怀绎闻言抚了抚袖扣不做回答,闭上眼靠在气车真皮后座上思索办法。
汽车的车牌是0开头的军车,一路上众人纷纷避让畅通无阻。
不过二十分钟南郊监狱漆黑中透露出隐隐锈迹的大门便在眼前。
二人下车,傅怀绎对门口持枪站岗的两名狱警点点头。
“吱呀”一声,大门便被打开。
穿过三道大小样式不一的门,严傅熟门熟路地把他领到了57号房。
南郊监狱本就是奉天最禁卫森严的监狱,一重重监禁之门,昼夜巡视的狱警,四面布满电网,甚至连头顶都悬着缠满了尖锐金属条的铁网。
就这条件,别说人了,便是一只鸟儿都插翅难逃。
可就这样防卫重重,在监禁刘离的57号房门口仍然立了两名持枪的狱警。
傅怀绎看着监狱内缩成一团蓬头垢面的枯瘦身影,十分明白父亲为了陶老势必要杀刘离的决心。
“开门!”傅怀绎喝道。
见左右狱警无动于衷傅,他的脸色瞬间冷冽如寒冬。
严博疾步上前将枪抵上右边狱警的脑袋低呵:“开门!”
右狱警见传闻一向镇定如山的少督军动了真怒忙赔笑道:“少督军,您不要为难属下,梁监狱长的性子有多耿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兄弟二人今天要敢真开了这个门,明日他就能打断我们的腿啊!”
左边狱警也忙道:“是啊,少督军,半年前匪道上一个出名心狠手辣的江洋大盗,劫持了梁狱长想要越狱,他却毫不犹豫命令大家射杀那大盗。如今我二人要是受威胁就放了罪犯,它日绝没有好果子吃。”
傅怀绎扫了二人一眼问:“老梁呢?给我把他叫来!”
“我这就把我们监狱长给您叫来!”左边狱警看了被枪指着的同事一眼,忙小跑着离去。
严博放下手中的枪道:“少督军,梁狱长性格确实执拗,您若和他来硬的恐怕没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傅怀绎略做沉吟,“总要一试,明日要真枪杀了刘离,渭系便再无律法可言!”
那狱警行动很快,少许,一个国字脸横眉虎目的中年男人便跟在他身后大步而来。
来人见了傅怀绎神色难堪,便知他所为何来。
内心略有些忐忑,却仍然挺了挺肩行个礼道:“不知少督军今日来南郊监狱有何要事?”
傅怀绎双目灼灼地盯着他半晌忽而笑道,“没什么要事,我来找梁狱长喝茶”。
横眉虎目的老梁微微一愣,一时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又定了定神暗道,不论少督军今日做什么,既然是督军下令杀刘离,自己便绝不徇私!
老梁随后客气将他和严博带到了办公室。
三人刚进了办公室,傅怀绎一个眼神,严傅便将门反锁上。
傅怀绎向严博伸手,严博微微一愣便将枪迅速递给他,他打开保险栓对准不及反应的老梁。
严博:“…”
以为少督军想了一路能有什么好办法……
竟然这样简单粗暴?!
老梁根本不会妥协,刘离恐怕小命休已!
老梁望着黑洞洞的枪口,深吸口气竭力镇定道:“少督军,您不会杀我的。”
“是吗?”傅怀绎暗了暗眼神,走上前将冰冷冰的枪口抵在他微微跳动的太阳穴上。
老梁咽了咽口水:“众人皆知三年前淮山口一站,派出诱敌的两千将士深陷蜀系军火包围圈,少督军不顾众人反对非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们,为此左肩还中了一枪。渭系上下谁人不知少督军赏罚分明,最爱惜手下兵将,我老梁素来奉公守法,您又怎么会随意杀害我呢?”
傅怀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半晌,收起枪扔了给严傅。
在老梁舒口气的瞬间却迅速将手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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