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弦断洛阳花》正文第140章寻机相见,萧综气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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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问慕容娘子住在哪间?”小宴散后,萧综及其它门客尽皆先行离去,向林却立在原地凝眉沉思,片刻后徘徊着脚步朝前院走去,恰巧碰上一婢女经过,犹豫之下拦问。
    那日在灵堂上,子英悲痛难掩,面容憔悴,精神萎靡,又因冷雨侵体染上风寒,咳喘难止,看上去着实令人心疼,向林知道子英是重情重义之人,担忧她深陷悲痛熬坏了身子,几日来忧心如焚,日夜难眠,然并未寻着好时机去刺史府看看她,今日恰逢不料之机,向林决思断不能错过。
    “原来是许公子...公子可是要见我们长夫人的妹妹子英娘子?”婢女笑脸相问,向林应是,婢女说了几句后又指了指方位,向林谢罢匆匆寻去。
    “我在这里守着公主,你们退下歇息去吧...”子英弱声弱气吩咐道,梦妍与晴霞收拾罢药碗与冷掉的饭菜轻步退去。子英风寒未愈,又接连几日夜夜不寐,茶饭不进,直熬得心儿悴,泪儿干,脸儿憔,身儿瘦,眉若残柳叶,目似尘烟月,几多悲凉怎道哉。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地偷听甚么?”梦妍先出房门,端见向林门前徘徊着步子,冷脸相问,向林正欲说话时晴霞端着饭菜跟出,“这不是许公子吗?公子缘何在此处徘徊?”向林笑道:“小生特来拜望慕容娘子,又恐冒昧搅扰,故在阶前徘徊...”晴霞欲言却被梦妍瞪了一眼,随后叫她先去。
    梦妍转眼又问道:“公子与我家娘子什么干系?”向林思酌道:“哦,并无干系...小生只是听说慕容娘子近日身体有恙,遂前来探望。”梦妍没好气地说道:“公子不过是府上一介小小门客,又与阿姐非沾亲不带故的,图你看望甚么~攀亲附贵岂是轻易事,公子若有自知之明还是尽快走吧~”向林怎料区区婢子竟会此般言语,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
    “梦妍,何事吵闹...”正当向林苦思应付言辞时,子英缓步走出门来,梦妍赶忙迎到跟前搀扶道,“阿姐风寒未愈怎可随意走动,若是再招了凉风岂不闹重了些...”说着就要扶她进去。
    子英未应,转眸缓缓朝向林看去,向林也凝眼缓缓相视,子英脸色苍白目泛悲茫,淡如薄霜静似水,只那般静静地看着他,向林此刻却是心潮激涌翻江海,一幕幕的记忆如抛豆般交织在脑海中,击打着每一根神经,向林极力承受着隐忍的头痛痴痴相望,却不知眼眶中已闪露淡淡的泪光。
    子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痴痴盯着眼前这位似而陌生似而熟悉的谦谦公子,过了好大一会才被梦妍唤回神来,“梦妍,你且下去吧...公子请进...”梦妍怀着闷气悻悻离去,向林拜谢之后随入房内。
    说罢一番话后向林问道:“可否..可否容小生唤娘子一声子英...”子英惨白一笑,“但凭公子意愿,子英不会计较...”向林笑谢,轻声唤了一声子英后却不禁得泪涌满眶,他以为自己能强忍住泪水,眼泪却猝不及防而又轻而易举地流落,向林忙忙背过身去,然子英已经看见了这一幕。
    “公子缘何落泪?”子英奇怪,向林思忖之下忙忙回道:“小生有一妹与娘子同唤子英,适才思起情难自已,故而落泪,让娘子见笑了...”子英说道:“原来如此...区区二字便惹得公子满目泛泪,看来公子与令妹的兄妹之情很深...”向林未言,子英又问:“令妹身在何处?公子既然思念甚切,何不去寻她?”向林回言:“小妹几年前坠涧失忆,至今下落不明...”向林说着又眼泛泪光。
    子英一怔,忽然间不知该说什么,“老天有眼,定会保佑令妹安然无恙,不日便会与公子团聚的。”向林淡淡说道:“远在天边苦相念,近在咫尺怎相认...”子英不明其意,向林却也作罢,拭干眼泪回身说道:“小生有一物万请娘子收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人递到眼前,正是当年他送给子英的定情信物。
    “这..这是?”子英有些不知所措,待看到那个刻着的‘林’字时忽而头脑刺疼,向林赶忙搀住她,“娘子恕罪,这个木人是小妹孩提时送与她的玩物...小妹失踪那日小生只找见了它...”
    子英定了定神,“既是令妹珍物,公子却又为何给我?怕是不妥。”向林言:“不瞒娘子,小生每每看见娘子便会想起小妹,如今寻不到她的踪迹,这个木人权且由娘子保管,以慰小生切骨的思念情意...待它日寻到小妹,小生再来讨要也不迟...”向林低首拜求,言辞诚恳。
    “既如此,小女子权且替公子保管着...”子英摸了摸手中的木人微然一笑,“对了,公子却是为何看见我便会想起令妹来...”向林道:“小妹笑得时候与娘子笑的时候一般模样...”子英静静站着未再言语。
    “小生还有它事,这便告退...”向林见子英收好木人,思量之下敬拜辞别,子英咳喘几声说道:“公子但去忙吧..子英定会好好保管它的..”向林一步一回首依依难舍,走到门口时却未回头看她,“命福命祸自天裁,缘深缘浅怎明断,且把深情许余世,笑看长庭落阳花...皇府贵院非是寻常处,娘子千万保重...”话音刚落,向林心口一痛满目泛泪,随后心一横匆匆离去。
    子英未阻拦他,愣在原地陷入沉思,随后缓缓走到床前,静静看着熟睡中的萧寍莞尔一笑。
    却说另一边正堂之上,吴淑媛阴沉着脸气冲冲地站在原地,稍时萧综和郑小乔入堂,郑小乔故作害怕,跟在萧综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眼里挤出两行屈泪,啜泣嗒嗒。
    堂上一阵死寂,随后吴淑媛忽地转过身死死盯着郑小乔,目涌愤怒,郑小乔不禁心头一怵,她还从未见过吴淑媛这般模样。
    “郑锦之!你且近前来!”吴淑媛冷冷说道,郑小乔看了一眼萧综忸捏不敢,萧综给她使了个眼色,郑小乔这才轻声缓步地走到吴淑媛侧旁。
    “母亲有何吩咐...”郑小乔紧着气低言,吴淑媛质问道:“我且问你,寍儿失踪一事与尔是否有干?!”郑小乔吓一哆嗦,“锦之冤枉啊母亲!扶风公主失踪怎会与女儿相干啊!请母亲明查!”吴淑媛愤言:“胡言乱语!分明是你和昭愿素日不合,因而对她怀恨在心,后又为了报复她掳走寍儿!是与不是?!”
    郑小乔吓跪在地,“母亲!锦之冤枉!锦之与长夫人素有矛盾纠葛确实不假,但锦之卑为小妾,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地位。再者说,长夫人有母亲护着,小公主又是母亲的心头骨肉,锦之平日里闲话多舌无非是逞口舌之快,又怎敢生出天大的胆子做下这等恶毒之事啊!”郑小乔说着啜泣抹泪。
    “且不提寍儿失踪之事,那李婆子染疾归家之事你又作何解释?!”吴淑媛将所知之事愤愤相告,郑小乔忙哭道:“母亲明鉴!当初长夫人卧病在床,身子骨也并未痊愈,锦之思量下人之事莫再烦告长夫人知晓,遂自作主张准许李妈妈归家养病,不成想却惹出了这档子祸事啊!”郑小乔抹把泪又言:“锦之也没想到那老婆子竟然这般虎胆,伙同贼人掳走公主,今番死于刀剑之下实实不足为惜!”
    “那老婆子素日安分,不曾惹是生非,再说她又不过是区区下贱奴才,怎会有如此胆量虎口拔须!说她掳走寍儿你可信?!”吴淑媛怒言,郑小乔言辞间破绽百出,但她也只能这般强说。
    “母亲!依当时情状,锦之所说也不过是猜测之言啊!”郑小乔忙说,然吴淑媛似乎已认定萧寍失踪之事定与她有关,随后细细问查,郑小乔巧言善辩,然未能让吴淑媛信服。
    吴淑媛背着身又欲逼问,郑小乔赶忙冲身后的萧综使了使眼色,萧综皱紧眉头赶忙迎到吴淑媛身前拜道:“母亲,可否听孩儿一言..”吴淑媛横眉骂道:“没用的孽子!事到如今你还想替她辩解不成?!”萧综闻言目泛怒愤,他知道吴淑媛还在对前些日子自己未能捉住贼人而心怀怨愤。
    “母亲教训的是...但孩儿今时有话要言并非袒护锦之,只是母亲这样逼迫她,岂不是屈打成招之举?”萧综看上去铁了心要为郑小乔说话。吴淑媛呵声道:“你且说说为娘怎么对她屈打成招了?”萧综嘴角一笑,“母亲素来就对锦之心怀成见,不论锦之做的对与错,说的真与假,母亲仍是会处处责怪她,对她来说又有何公平可言?”
    “胡言乱语!好个孽..孽子!你..你是被她迷了眼吗?!”吴淑媛气红了脸,萧综全然不顾自己的母亲可能因他的荒唐言辞背过气去,沉着头继续说道:“母亲莫要生怒,照目前来看,寍儿失踪之事绝非简单,单说那晚闯入府中的黑衣人,若非有绝好的武艺怎敢擅闯龙潭...这黑衣人又是何人母亲可曾追查?”吴淑媛气得说不出话,萧综又说:“待抓到那贼人寍儿失踪的事便可真相大白,母亲又何苦对与此事毫无干系的锦之不依不饶,苦苦逼问...”
    吴淑媛似乎已被她这个扶不上墙的儿子气昏了头,眼前一花似要跌倒,身旁的婢女赶忙扶住她,吴淑媛回了回神颤手骂道:“不肖的孽子...滚!都给我滚!”萧综道:“母亲安歇,孩儿与锦之告退...”说罢扶起跪在地上的郑小乔竟自去了。
    吴淑媛身子一软泪流满面,“孽子哪!如此下去,基业无望!萧室无望矣!”几个婢女忙忙赶到近前将她扶到寝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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