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王妃又炒绯闻了》第三百零三章和自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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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来晚吧?”
    他拍了拍衣摆的尘土,盘着腿端坐在了马背上:“孤王亲爱的顾世子,请问你要找的西夏人,是地下的这几个,还是孤王身后这几个?”
    马蹄子底下捆得严严实实的,论起来算是西夏的判臣,活不长,骑马跟在秋溟身后的,就该算是西夏的功臣,两拨人的共通之处就是同被顾言晁“收买”,而前者真当成了一回事,后者则原话禀给了秋溟。
    顾言晁扯了扯嘴角,“西夏王……你还活着。”
    他笑容可掬地抬手打了声招呼,背地里比划着撤退的手势,哪想身后血光四溅,哪有什么可退的路。
    “殿下,无路可退了!”
    情急之下,副将抽出了自己腰间佩剑,比划了一个气势汹汹的姿态:“既然没有退路,末将就陪殿下与这些人死战到底!”
    他愿意今日把命搭在这儿,顾言晁未必会如此想,未完成自己的鸿鹄霸业,他怎么可能轻易收手。
    顾言晁捂住了刺疼的胸口,扭头去问:“姝慎人在何处?孤今日竟连半支增援都没有了?”
    “回殿下,姝慎姑娘已经好几日联系不上了!”
    “怎么不早说!”
    副将被斥得垂下头,小声犯起了嘀咕:“是您说的什么事都不能烦了您的,凡事都得等今日一战之后再议……”
    秋溟大摇大摆地跳下马背,摆弄着手中这把家传长弓,嬉皮笑脸的问:“陛下,此人可还需要为你留个活口?”
    薄昭旭神色无波,并无变化:“不必。”
    他不在乎顾言晁的死活。
    向夜阑从薄昭旭的掌心觉出了一丝寒意,大抵只有她这般与薄昭旭亲近的人物,才能从薄昭旭的平和中读出一丝波澜。
    若不是顾言晁从中搅局,此时的薄昭旭,本可继续做他的闲散王爷,糊涂幼稚的皇兄仍在,待他严苛却也宽厚的父皇仍在,京城山河还不是满目疮痍,百姓不必为了不知何时会挑起的战争担惊受怕。
    家国兴亡,苦得不止百姓,还有他这个肩上担重三石的青年帝王。
    顾言晁踌躇一瞬的功夫,身旁副将忽然心口挨了一剑,发出声凄厉的惨叫。
    副将捂住自己还在汩汩渗血的伤口,大口大口的喘着让他心肺生疼的空气,他迫切的希望血流能够停下来,可除了让双手沾满自己的鲜血以外,未发生任何的奇迹。
    他开始慌了。
    生命在自己体内流失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殿,殿下……”
    通体血红的双手抓住了顾言晁的手腕,副将的眼眶如决堤一般不受控制的涌出眼泪,他近乎崩溃的哭诉:“殿下,末将还不想死啊,殿下!救救末将,救救末将啊殿下!末将不想死……”
    薄昭旭合眸叹出口气,“凡弃械投降者不杀,可归于华国,亦可由华国朝廷统一送回胡国。”
    秋溟所负责的就是带着那些心气儿极高的西夏将士把薄昭旭所言大声复述一遍,去动荡胡兵的军心。
    而此时,已有小半的士兵因薄昭旭的“网开一面”而放下了朴刀,举起双手退让到一旁去。
    顾言晁脸色涨红,一把甩开了副将血红的手:“你们这些废物!宁可战死,也不该跪着苟且偷生!”
    不久之前还士气高涨地杀入京城的胡国将士像是挨了当头一棒,始终无人应和顾言晁的号令。
    甘心死于战场是一码事,明知必死还要去当垫路鬼不单单是另一码事,还是纯得不能再纯的傻子。
    顾言晁忍耐着掌心他人血水的粘腻感,紧紧地攥着自己的佩剑,笑意幽深地凝视怀中的小世子,冷笑道:“也罢,能失算于四殿下,确也是孤低看了薄家的后代。看来,这京城龙门便是孤的乌江了!”
    乌江?向夜阑在心中啐了一口,他也配。
    “真是啰嗦。”
    秋溟轻蔑的冷嗤一声,拂手勾上弓弦,瞄准顾言晁射去。
    血光四溅。
    在局众人皆是怔了怔,箭头雕了秋氏家纹的箭矢径直穿过武梓熙的胸口,在顾言晁心前溅上了一捧灼热的血。
    向夜阑喊了她的名字,却像是哑了一般,发不出什么声音。
    她怎么会在这儿?
    薄昭旭与秋溟两个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着向夜阑闯过了两君隔开的楚河汉界,杀到了顾言晁的身前去。
    她一把夺过了半死副将手中的佩剑,眼看要捅穿顾言晁的胸口,竟被一丝微不足道的阻力拦住了手腕。
    武梓熙泛着寒意的双手搭在了向夜阑的腕上,她虚弱地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缠着血块的血。比比电子书
    “武梓熙,你疯了?他哪里值得你如此?跟我回去,我给你找郎中,我让他们救你,什么打赢打输,我全不在乎了!”
    向夜阑既焦急又小心地想要带走武梓熙,武梓熙那道箭伤分明是比一旁副将要重上许多。
    那副将知晓箭路奔自己而来,奈何躲闪不及,稍稍避开了些要害,可仍逃不了要失血而忘。
    但武梓熙,未躲半步,就这般守在了顾言晁的身前,像是个疯子。
    “我,不要……”
    武梓熙置气一般拂开向夜阑的手,勉强支撑着身子,道:“夜阑,你容我任性最后一次,我做了……做了太多身不由己的事了。”
    她的双手愈发的冷,渐渐失了血色。
    分明大限将至,她却得意地仰起脖颈,与顾言晁四目相对:“这样最好,顾言晁,你永远欠我一条命,我还是风风光光的长朝县主,可你哪怕用余下半生来偿,仍是欠我一条命。我要你在夜里悔恨五年,十年,五十年,一辈子。”
    顾言晁被她眼中说不清楚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怔,甚至难以确信此时究竟是切切实实的,还是醉来天春,生死前的一场尘世大梦而已。
    所溅的那捧血,又是否是温热的呢。
    武梓熙彻底倒了下来,不允任何人来搀扶,直直的望着天际流云:“顾言晁,这辈子是我赢了,我能先走一步,你便在余生中,自己折磨自个儿吧。”
    忽然之间,向夜阑懂了肩上落雪是为谁而来。
    世间独一的长朝县主殁了,如何配不得尘世间的一场纷扬大雪,与俗世大梦同枕,走得干干净净。
    顾言晁不知是在惊在笑,令人脊背生寒不说,着实是不舒服。
    他故意不去看武梓熙倒下的身子,生冷一笑:“向夜阑,你以为寻得一个与她相似的女子,让她死在孤的面前,孤便会懊恼终生,拿此事与自己过不去么?”
    向夜阑说不清自己这股火气是打哪儿来的。
    她怒气冲冲地扇了顾言晁一个耳光,斥骂道:“顾言晁,瞪大你的狗眼自己好好瞧瞧,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武梓熙?”
    自以为生还无路的胡国士兵,哪个也不敢上前去拦向夜阑动手殴打顾言晁的动作,只得低下头装作看不到。
    华国将士更不敢上前阻拦这位陛下的心尖挚爱,哪怕她动手打的这人实在是有些太过危险。
    向夜阑亦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竟把失魂的顾言晁生生揪下了马车,独留小世子在偌大的战车中悲泣。
    “顾言晁,我真是要恨你一辈子,你的心难道就没有一分人情,觉得欠了她,该弥补?是她溅在你身上的血不够热,还是你顾言晁早就已经不是人了?”
    她猛地按下顾言晁的头,那人竟也不抵抗,就这样直视着武梓熙已经做不出任何回应的面孔,发着怔。
    武梓熙的神色何其平静,自从被上官娆设计陷害以后,武梓熙从未露出过这般平和的笑意。
    自己是不是还该替她高兴?
    向夜阑苦笑两声,眼前的景象越发模糊,像是被浓雾所覆盖,只能瞧见依稀的影儿。一口腥甜回至嘴边,她赶忙扭过身子去捂向嘴边,看着掌中的稠血,她倒觉得是意料之中,天意如此……
    她一手抓住来搀扶自己的薄昭旭的衣袖,一手捂着自己的嘴,艰难开口:“先,别杀他……”
    轻咳两声,稠血渗过了手掌。
    向夜阑一把甩开了薄昭旭的衣袖,用手杵着地。她家男人穿得衣裳太好看,清如谪仙,弄脏了,她舍不得。
    至于薄昭旭究竟唤了她几声,她未怎么记得住。
    待醒来时,夜深苦寒如许。
    向夜阑小心掀开一边被角,散了散被捂出的汗。
    真是难为他薄昭旭一朝天子,如今竟委屈地趴在自己床榻边上小憩,简直就像是“陪寝”的小宫女一般。
    因太过担心向夜阑的安危,只一点风吹草动,兼任“小宫女”的薄昭旭就已经睁了眼,舍不得放开她的手腕:“你醒了。”
    “醒了。”
    向夜阑哑着嗓子点点头,在薄昭旭的额头亲了一口。
    “再不醒,我怕你要熬不住了。”
    “你猜自己昏了多久?”
    “少说三日。”
    她太清楚当日是如何在生死两界徘徊,此时苏醒,绝对不会是当日夜里,说已经隔了十天半个月她都信。
    看薄昭旭这脸色也知道,他为自己担心了不止一日两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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