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听寒》第一卷三尺动天下117游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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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州共分两郡,其中以世间山峦最高的灵峰山为界,灵峰往西为空和郡,东名叫灵源郡,无论东西两侧,均是抬头便可仰望灵峰山。
    相比于乾元其余州郡,灵州略显清净了些,外域释门祖庭加上冠绝当世的灵峰山为这座古时西域之地添了诸多的神秘颜色,时值暮春,寒气还未消散,加上远方冰雪不化,让人感觉寒意顿生。
    灵州,灵源郡。
    今日是上元灯节,灵州百姓十有八九去前往空和郡礼佛求香,但这街路之上也仍是人声鼎沸,虽说不如空和郡热闹,但丝毫不耽误笑脸迭起笑意喧嚣。
    街路上满是穿着灵州服饰的百姓,手中捧着一壶冒着热气的酥盐茶,这酥盐茶可是灵州独有之物,喝起来极为香浓,极受灵州百姓喜爱,一日三餐必不可少。
    灵州地势高耸,草木极为丰盛,故而灵州百姓自古以来就有游牧牲畜的习惯,饮上一口温热酥盐茶佐上一口肉食,混合起的滋味可是极尽古城意味。
    此时,日上三竿,路上的酥盐茶铺极为热闹,三两灵州百姓围在一处,咂摸着口中香浓滋味,说上几句唯有灵州人能听懂的方言俚语,极为喜乐。
    街路上灵州口音的吆喝声不停,与其他地界的红彩宫灯不同,灵州在上元这天燃花油灯,以彩色酥油捏成的神仙、人物、花木、鸟兽等塑象,燃起后极为绚烂。
    灵源郡城中满是涌动人潮,各种喧嚣声音从四方而来,汇集到一处,流淌在街路上,极为嘈杂。
    这嘈杂声音不知从何处而起,但却能在转瞬间弥散各处,可在城东一条宽阔街路上,这嘈杂声音竟小了几分。
    无论是街面两旁的买卖铺户还是走街串巷的买卖吆喝,行至这里总会下意识的压一压嗓音,不敢放声喧哗。
    行路之人似是更为畏惧此地,行至此地时,口中话语转瞬便偃旗息鼓不敢开口言语,只知拢着衣衫将头垂的极低,而后似逃离般快步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街路两旁的买卖家也是如此,根本不敢抬头直视,只能借着抬头低头的瞬间,远远打量一眼对面那座极为恢弘壮美四层独楼。
    灵源郡城东,一座四层独楼屹立其中。
    独楼极为宽阔,横跨两条街路,行事更为霸道,周围三丈内不许有摆摊求生活的市井走夫。
    独楼高十五丈,共分四层,一层朱红漫瓦,四方正垂脊飞檐。
    飞檐之上没有仙人瑞兽,只有一木雕凤凰,凤凰宽一尺,每角均有一只,形态各异,有振翅欲飞也有翱翔姿态,须眼分明,栩栩如生,四只浴火霓凰将那百鸟之王的威武秀美体现的淋漓尽致。
    二三四层均有抄手游廊,游廊围绕楼身,四角各有两根三丈余高的朱红梧桐木柱,梧桐木柱上盘火凤数十,似百凤鸣春之意。
    顶楼有木扁,木匾以朱砂书二字‘游凤’。
    对于周遭百姓来说,对于这四层独楼可谓是又
    爱又恨。
    这座四层独楼行事极为霸道,起初建楼时,便有蒙面女子挨家挨户冷言相告,连连说了数个不许,起初时无人当回事,只当是哪家小姐脑袋搭错了筋。
    可自楼成之后,灵源郡人便无人胆敢轻视这神秘独楼。
    对于市井商人来说,泼皮无赖最让人头疼,大买卖财能通神,花上些银钱先将那长有两张口的官字喂饱,掐着官府的分量再去与那地痞泼皮谈,情况还能好些。
    可是对于那些只是为熬口生活的清苦百姓来说,这一切可是难如登天,掏出多年下来积攒的银钱,双手捧着送到衙门,层层关系打点下来,那银钱越来越薄,送到正主手里怕是只能得上一个白眼一句冷哼,不冷不热与你寒暄几句就算是极大的恩典,等差人送客之后,将那银钱揣入怀中时还得嘟囔一句这不开眼的狗东西。
    这般,这钱就算是石沉大海,真有求告衙门的时候,那又是好几只手掌在哪等着,等着你从怀中掏出银子放在掌心后才可办事。
    正因如此,这升斗小民的生活更加艰难,白日里遇见那挎着官刀的衙役老爷得好声好气的陪衬着,天气阴暗下来,遇见那在肉皮上雕龙画虎的地痞无赖更得低三下四着。
    月月交着供钱,靠着人家保着一方平安,丝毫不敢惹恼了诸位大爷,生怕那混账东西起了混账心思,将这本就不宽裕的买卖搅乱得更艰难。
    这世道,地痞流氓恃强凌弱,靠着拳脚刀剑从百姓嘴中扣钱财已经是常事,不论何处何地,拳头大,就是道理。
    这灵源郡也是如此,一个郡城被三五伙泼皮无赖分得极为明白,城东哪几家归谁城西哪几家谁管划分的比官府还要通透,初一十五收起银钱来更是准时的一塌糊涂。
    在区域中间的买卖铺户还算幸运,要是赶上两伙泼皮区域夹缝的买卖商人则更无奈,这泼皮无赖终日酒赌成性,恨不得睁开眼睛就是酩酊醉态,今日多走了两步,走到别人地界上,顺手也就收了。
    百姓铺户若是解释一声,那泼皮便要撸起袖子露出刀疤剑伤,露出龙虎图形,吹胡子瞪眼的要打要砸,百姓无可奈何了,只能拱手奉上银钱,说上几句好听的哄着大爷快快离开。
    虽说这泼皮无赖可恶可恨但是比起江湖武人来还是要强上不少,就算不交钱惹怒了泼皮无赖也就是巴掌拳头打上几下,但若是惹怒了江湖武人,好一些的是筋断骨折,若是运气差点,便要血染当场,一命呜呼了。
    那四层独楼建成之前,那数名蒙面女子便逐一告诫过城中数伙泼皮无赖,可泼皮是什么性格?他娘的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几个小娘们就要吓唬老子?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独楼建成之日,城中三四伙泼皮头头纠集了数十人坐在独楼面前,嘻哈笑谈极为特意,其中更有三五个极为混蛋的混账东西,不知羞臊到了极点,当着数名蒙面女娃脱下裤子,拉起屎尿。
    那独楼
    的秀美威严瞬间被那几滩污秽之物毁去大半,足足作闹了半个时辰,那三四伙泼皮头头才切入正题,伸手要起了银钱。
    可刚说了几句,那楼上传来一声女子声音,独楼门口数名蒙面女子齐齐摘下面纱。
    亲娘咧,七八个女娃,个顶个的俊俏无比,门外的数十名泼皮无赖顿时就看傻了眼,把这灵源郡的窑子翻遍也找不出一个能与那几位姑娘相貌相当的勾栏娼妓。
    那数十名泼皮无赖刚要调笑,只见那数名少女猛然动身,冷着眉目,直冲而来。
    三五柄长剑从三楼飞落而下,两息工夫,站在最前的泼皮头头便倒在地上,身首异处,鲜血弥散了一地,这一下子泼皮们慌张了,四散奔逃,可那几名姑奶奶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一炷香的工夫数十名泼皮死了个七七八八。
    数十人的碎尸堆摞满地,只有三五人被抓了回来,被长剑指着后心,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求诸位姑奶奶放一条生路。
    没想到这一叩首,那几名姑娘还真没动手,躲在远处的旁观者以为那几名美貌姑娘发了善心,可人群中有眼尖的看客,看出了那几人便是之前拉屎撒尿的几名泼皮混混。
    独楼上又传出一句‘地上那些污秽,怎么出来的,就怎么收回去。’
    说罢之后,那几柄长剑抵在泼皮脖颈上,三四名姑娘亲眼看着几名混混将那好几滩污秽吃下,连地上沙土都要舔舐的干干净净。
    这泼皮混混多半是狐假虎威靠着雄武体魄跟人争勇斗狠,看似一个个不怕死,但真是生死攸关之时,那性命便要重如千斤了。
    三五名泼皮无赖将地上的污秽处理后,那一直抵在脖颈上的长剑猛然刺下,这街面上便又多了数具完整尸体。
    数十名在灵源郡作威作福的泼皮无赖便这般惨死街头,几名美貌姑娘进楼后,便不知从何处冒出三五辆木板车,将那满地尸首鲜血冲刷而去。
    自那之后,城中至此地无人敢喧哗,那以为非作歹为生的泼皮无赖再也不敢踏入这条街一步。
    街上数十商家算是再不用受那恶人压榨之苦,当然,数十商家过得也要比常人更加提心吊胆。
    自那之后,游凤楼之名响彻灵源郡。
    后来,有外见多识广的商人为这灵源郡百姓解答了疑惑,那牌匾写游凤的四层独楼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只要财物够,天下之间,便没有打听不到的事。
    相比于寻常日子,今日灵源郡游凤楼格外清净。
    四楼,翡翠屏风后隐约可见一女子伏案休憩,玉体起伏有秩。
    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音响起,一年轻女子捧着一封书信躬身而至,轻声呼喊:“凤主,州内出了封大信。”
    屏风后的女子缓缓直了身躯,嗓音极为清冷,朱唇轻启:“何事?”
    年轻女子捧信双手微微高举,柔声道:
    “灵山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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