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相思殇红尘》正文卷第二百六十四章:满目东风卧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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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漓若微微一笑,尽是格外刺目,尤其她的言语更甚直捣百晓生的死穴。“前辈一生算计别人,岂知峰回路转终须还,此番失算,权当积福!”
    “你...”百晓生竟然无言以对,但心里憋的慌,万万没想到苏漓若把他的心思揣透的一清二楚,还不忘趁机嗤他一下,简直是他行驰江湖几十年,从未遭遇过的奇耻大辱。
    百晓生心里惦念着苏漓若那局一应一战,而滴水不漏的奇门玄阵,故而,怒哼着忿忿挑起车帘一角,瞥向外面。
    苏漓若心里五味杂陈,暗暗沉郁,她虽击中百晓生的死穴,引他随行,但对他的那番高深莫测的话语亦是一知半解。她不敢完全置信,却揣透他的言外之意,可狡猾如他,贯来捏拿别人的秘密,以誉江湖盛名。苏漓若知道他并非良善,决不可能对她放下戒心,而全盘托出。然,他的话使她沉溺颓丧的日子看到一丝光芒,不致窒息般昏暗。
    到了昼国,正是月中的上元节,夜晚的莅城人潮如织,俊男俏女相约结伴,临江祈愿放灯,托寄美好愿望的盏盏花灯入水,随风飘流。
    苏漓若下车,伫立江边,寒风如刺,拂过她娇嫩的脸颊,略显刺痛,扬着她的裙摆,衬着一袭素雅披帛,映入旁人的眼里,俨然成一道绝丽的风景。
    她望着有情人的灿烂笑容,千姿百态的璀璨花灯,心间百转千念,恍然失神。
    百晓生跃下马车,一把将她扯走,待到了马车上,方才松懈紧张的神情,毫不客气地怒呼道:“苏漓若,你也太不自矜了,刚到昼国,就想引起惊涛骇浪...”
    苏漓若愣住,蹙眉思忖他究竟何意,百晓生已叨叨说开了:“夫人顶着祸国之颜而不自知,难道忘了昼国桦帝之前的荒唐举动?莫不是还想来一场纠缠不休的风波?”
    苏漓若顿悟他意,遂苦笑道:“这不正是前辈此番之意?不然,何须返程一趟,多此一举?”
    百晓生似乎被戳中心计,脸色将将一滞,颇有些难堪地僵住,突然,沉沉一笑,道:“夫人多虑了,老夫虽算计天下之人,可是,以夫人这般才略,老夫岂能不珍之?或许,返程一趟,尚有意外之获,也未必不可呀!夫人还是稍安勿躁,慢慢体会吧!”
    苏漓若目光一顿,他的笑容染上阴冷,说不出的诡异。她心想:这人心府深沉,还是谨口慎言,小心为妙,免得惹他恼恨,设局计算她。思忖,她便默不作声,又见他满目疑惑,只得淡笑道:“前辈说的是,故地重游,焉知非福?”
    百晓生闻言,盯着她片刻,也不再言语。
    街上人潮熙熙攘攘,马车行驶缓慢,大约半柱香的工夫,终于停在一家客栈前。
    百晓生与苏漓若一前一后掠下马车,客栈的小伙计赶忙迎上前,“哎,客官,打尖呐还是食宿?”
    百晓生瞟了苏漓若一眼,道:“久居,伙计,可有舒服的上等厢房!”
    “有的,有的,两位客官,请!”小伙计一听来了大宿主,一边哈腰点头,一边满脸笑容引入大门。
    苏漓若迟疑一滞,抬头瞥去:月满楼客栈,她随后迈步而入。
    一进楼堂,就听到百晓生正说道:“上等厢房两间,须得连挨,这般也方便照应。”
    掌柜听了,堆起一脸肥肉,笑的颤悠悠,道:“好的,好的。”又转身吩咐小伙计道:“赶紧带两位客官到楼上西后边,靠拐弯处的两间敞亮的上等厢房...”
    “哎,好咧!”小伙计欢快引二人上楼。
    苏漓若跟在后面暗想:百晓生也不全然阴沉冷漠,喜怒无常,偶尔也有些仁道。至少这半个月的赶程,他对她还是颇为照顾,这时特地嘱咐两间厢房须连挨一起,可见他的慎重。
    苏漓若随着小伙计来到西后边的转角处,不经意问道:“上元节如此热闹,人山人海,为何客栈却冷冷清清?”
    “夫人有所不知!”小伙计时常接触南腔北调,东来西往的人,他一眼瞧见苏漓若鬈发为妇人髻,张口就恭以尊称,遂一一道来:“上元节乃祈愿福泽之日,故而今夜不论携家带口,孤男寡女皆可不归宿通宵放花灯,赏歌舞。凡虔心者,三日之内应诚挚攀登卧云山,为仕途,为姻缘,为富贵,为福寿。入九九八十一亭,上独步阶,过索链道,方可成就心愿。”
    苏漓若微微一笑,道:“不经历一番艰难,何以心诚则灵?贵国的上元节果然有趣。”
    “夫人说的是,原来只是有心人而为,后经广传颂扬,已是人人相竞且重视之日。”小伙计体形瘦小,口舌却极为灵巧,他见苏漓若婉婉温雅,且是绝世之颜,便热情说道:“夫人若有心向往,明日还有一天可行。”说着,又压低声音道:“听说...这次上元节,陛下携王后也要登卧云山,只不过上元节前一日,今时本日,明晨之日,不知陛下与王后竟是哪一日攀登卧云山?”
    “王后?”苏漓若一怔,桦帝究竟立何人为后?子衿呢?她想起当初欲借请帖邀词而向赵子衿求助,可惜却沉入大海。同样的请帖邀词也送一份给长公主,也落的杳无音信。苏漓若此时想起,竟觉得庆幸,她们不曾涉险,倘若那时她们都赶往裕国,恐怕事情的后果更为可怕。
    “不知这位王后是谁家的候门贵女?”苏漓若心间一动,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她便暗自懊恼鲁莽。
    然,小伙计并没有察觉异常,只道她好奇,滔滔不绝说道:“太帝驾崩,太子殿下继登皇位,朝改代换拟为桦帝,曾辅佐太子殿下的导师赵先生,自女儿文茵郡主远赴柔然和亲,赵先生便召义了一个女儿,恐是为解思念之愁,孰料,他的义女竟得陛下喜爱,这不,没多久就大婚封后,说来,赵先生可真是富贵之人...”
    苏漓若心里暗惊,不动声色瞥了小伙计,道:“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晓通如此之多,可见不凡之处!”
    小伙计脸色一顿,略显羞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咧嘴笑道:“承蒙夫人夸奖,实在愧不敢当,列日来来往往的客人,时常在店里评论说道,故而通晓一些,只是胡诌乱扯,让夫人见笑了!”
    苏漓若回以莞尔一笑,心想:难怪他如此深晓悉知,原来是耳濡目染,但不知究有几分真实?
    百晓生负手一旁,至始至终不曾言语,待小伙计离开,他方开口道:“你若急于知晓桦帝之事,尽可来询老夫,何须借问店小二?”
    苏漓若迈进房门的脚止步,抬眸瞥了瞥,淡声道:“若得前辈亲口告知,这笔买卖恐怕付不起,虽是道听途说,也尽得一些消息,如此足矣!”
    言罢,苏漓若踏入房间,返身朝他微微颔首,遂将房门关上。
    百晓生挑眉眯眼,怔仲片刻,尽然笑笑,转身进了隔壁房间。
    一夜无话,翌日,苏漓若刚起床就听到敲门声,她系上披风,打开门,便瞧见百晓生与昨日那个小伙计站在门口。
    小伙计一见苏漓若的面,即兴冲冲道:“夫人,听说陛下今日携王后登卧云山...”说着却皱起眉头道:“可惜,卧云山封道,寻常百姓不能入内攀登。”
    苏漓若淡笑道:“多谢小兄弟,有心了!不过,无妨,待解了封,我再去卧云山领略那九九八十一亭...”
    “还有独步阶,索链道。”小伙计接口道:“可今天是上元节祈愿祈福的最后一日。”
    苏漓若淡笑,点头致谢。
    小伙计侧目看着沉默肃严的百晓生,冲着苏漓若笑了笑,急忙转身下楼,心里暗暗低咕:这人阴沉沉的着实有些吓人!
    百晓生目送小伙计急促的身影,低声自语般:“小小年纪,竟是个话痨。”
    “只是个孩子,前辈何须动怒吓唬他?”苏漓若隐去笑意。
    百晓生回头抬眼,直直盯着她,半晌,才道:“下去用些早食,咱们就出发。”
    “去哪儿?”苏漓若微怔,暗忖:这就开始?还真是不让人喘口气。
    “卧云山!”百晓生道。
    苏漓若敛眉,没有作声,她自然清楚,即便卧云山封道,这予百晓生又有何难?
    卧云山,峰顶直峭,高耸入云。
    苏漓若伫立山道,抬头举目,云雾缭绕,朦胧泰然,宛如仙境,又显磅礴壮丽,广阔无垠。
    山下,清晰可见百余红柱绿砖的凉亭,十步一亭,连贯到半山腰。山中,陡坡高峭的石阶,仅容一人可过,贯长的石阶铺至山上。山上无路,隐约可见一条壮硕索链为道,两根粗绳傍身护之,那条索链道悬挂半空,似乎晃晃荡荡。
    苏漓若吸了一口冷气,那索链道隐入山峰,峰顶赫然呈现一座寺院,乍一看,以为九天宫阙,毕竟峰顶耸入云深处。
    此刻,正值午时,苏漓若置此已有一个时辰。
    百晓生盘膝端坐平坦石块上,专心致注地摆阵,许久,他执子的手一顿,侧身一瞥,道:“你都看了这久,还在痴呆,莫不是也想踏上独步阶,涉险索链道?”
    苏漓若收回目光,撤身走近,道:“我只是好奇,卧云山乃险峻之地,那些善男信女如何安然攀登?”
    “看到峰顶的寺院么?”百晓生继续执子摆阵,头也不抬说道:“那是云端寺,寺里有五百多个僧人,每日以接送信众为任。”
    原来如此!
    苏漓若回身,再次望去,心里甚是钦佩当年建寺之人。慧眼独具,隐寺峰顶,顿空庸俗,修养心性,悟道而成,果然是世外高人。
    苏漓若感慨之时,百晓生悠扬的声音响起:“云端寺的高僧,皆是昼国的皇子,每一个朝代,总有一个皇子遁入空门,至今已有五个...”
    苏漓若一惊,目光顿滞。
    百晓生眼角一斜,挑眉不言。
    倏地,苏漓若转身就走,百晓生古怪的声音适时自她身后响起:“山上有僧,山下有帝,中间还有个王后,夫人想往哪儿走?”
    苏漓若震住身子,再也迈不开步伐。山中寒风,阵阵凌厉,她却浑然不觉冷。
    僵持之际,苏漓若垂眸,声音荒凉,略带沙哑道:“我给前辈摆个奇门玄阵局吧!”
    百晓生蹙眉,似乎很难下决定,许久,最终叹息道:“不瞒夫人,老夫受人之托,只能忠人之事,虽然醉心奇局,却不能自毁规矩,损败名誉,且遗人唾弃呀!”
    苏漓若回目,锐利如刃。
    百晓生从容相视,但微颤的指头还是泄露他内心的犹豫。
    “究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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