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欢》正文卷677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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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景雩的眸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黯,嘴角笑痕犹在,似是带着两分感慨,轻声喃喃道,“原来……都是您一手促成的。”
    起初,谢娇就看顾欢不顺眼,是对他多了两分关注,可真正看上他,却是在那次宫中夜宴时,他帮了谢娇一回,他们的交集也是从那时才真正开始。
    当初只觉巧合,如今听耿夫人亲口承认是由她促成的这桩婚事,从前那一丝丝疑虑便都解开了。原来如此。
    是了,宫中出的事儿,彼时的她要安排下,岂非轻而易举?
    耿夫人丝毫不知他心中所想,这一日,于她而言,恍若做梦。她没有想到,他终于接受了她,更从没有敢奢望过,他们母子还能如眼下这般平和的说话。
    对这个儿子,她深爱,却更有深深的愧疚,如今,面对他,她只恨不得能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眼前来补偿他。
    她的手轻抚在他的手臂,“景雩,我知道,谢娇刁蛮任性,你并不喜她。可是,她背后有整个镇国侯府,是你极大的助力,只有将她,将镇国侯府牢牢抓在手里,你才有力量与嫡出的那两位一较高下。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到时喜欢谁,想纳谁,想宠谁,母亲都不拦着你。甚至你想多纳几个,母亲也没有意见。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这世间多的是貌合神离的夫妻,女人最是傻,她本就对你情根深种,你再对她稍稍好一些,她自会对你死心塌地的。有她在中间斡旋,镇国侯府便能为你所用。你这么聪明,母亲不必多说,你也会明白的吧?”
    朱景雩抬起眼来,两双神似的丹凤眼相对,朱景雩勾起唇角微微笑了起来,温润而平和,“我都省得了,您放心。”
    耿夫人亦是笑了起来,哪怕朱景雩自始至终没有唤过她一声“母亲”,但到底还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子天性,骨血连心,自己的儿子,自然还是与自己贴心。至于那一声“母亲”,等到他习惯了,她总能听到的。
    朱景雩脸上自始至终挂着笑容,耿夫人亲自送到宅子门口,见得他翻身上了马背,冲着她微微笑着关切道,“夜里风寒露重,您还是先回去吧!莫要着凉了。”
    “路上小心!空了空了便来,母亲给你做好吃的。”耿夫人笑着嘱咐道。
    朱景雩点了点头,拨转马头,一扯缰绳,马儿便踢踢踏踏跑了起来,他身旁那些近卫则立刻跟上。
    等到离了耿夫人的视线,朱景雩缓下了马速,面沉如水。脸上那温润平和的笑,早在转身之时便已消失殆尽,不复存在了。
    此时他没有笑,甚至是面无表情,但不知为何,却让人看着便觉得有些脚底生寒。
    荣丰缩了缩脖子,朝着方南一使眼色,要说什么你自个儿说去,我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公子的霉头。
    方南瞪他一眼,你个没义气、没胆色的!
    “有什么话就说,鬼鬼祟祟像什么样?”朱景雩没有看他们,可那后脑勺上却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冷沉下嗓音道。
    方南一窒,到底是上前来硬着头皮道,“方才派出去的人回来报说,公子让找的地方,找着了。”
    朱景雩握住缰绳的手一紧,顿了片刻,才转过头来,目光幽沉地睇着方南,“在哪儿?”
    秋色渐染的山坡,在这暗夜的笼罩之下,更加显得阴气森森。
    自然,这坟地之中,本也不会让人生出什么好的观感来。
    何况,还非要选在这样的暗夜之中涉足,不觉得背脊冷飕飕那才奇怪呢。
    好在,他们这些人都是习惯了刀头舔血的,早已百无禁忌。除了荣丰,一边四顾,一边缩在朱景雩身后,勉强稳住没有瑟瑟发抖,可那脸色却也不怎么好看。
    方南将剑抱在胸前,轻哼了一声,给了荣丰一个不屑的眼神,胆小如鼠,真是出息。
    朱景雩这会儿全然察觉不到后头两人的动作,只是眼神发直地望着面前那小小的,长满了荒草的坟茔,看着那已经显出腐败之色的墓碑,上头字迹也不太分明的“顾欢之墓”四个字,脸上一片茫然,就只是那样直挺挺地立在那墓前。
    方南和荣丰两个以眼神无声挤兑了对方一番,荣丰目光往朱景雩一瞥,神色间便多了两分关切,踌躇了又踌躇,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声唤道,“公子?”
    朱景雩目光闪闪,终于是醒过神来,“她果真埋在这土里?”他问,神色茫然,语调里隐隐的空洞。
    方南觉得喉间扼了扼,这事儿却是公子交代给他的,只能他来回话。无论被这样盯视着有多么艰难,方南还是不得不开口道,“属下问过了,这墓就是在那时建的。这墓地还是有人给了五两银子买来的,只是是什么人,那家人的老人已经过世,剩下的人都未曾见过,已是说不清楚了。时间对得上,这京城周遭符合的,只有这一处,应该是错不了了。”
    自从那日相思说了那番话后,朱景雩便命方南在京城周边找寻顾欢的墓,若是京城周边没能找到的话,便沿着京城去南京教坊司的一路上找。
    这十几日的工夫,总算没有白费,墓,终于找着了。
    朱景雩目光望着那墓,幽深难辨。
    方南和荣丰面面相觑,心中都是不安。
    “掘墓,开棺!”朱景雩突然道。
    什么?方南和荣丰两人都是震惊,互看一眼间,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自己惊骇的面容,否则,只怕要当自己幻听。
    “我说的话没有听见吗?我让你们将这墓给我挖开,我要看看我要亲自看看,是不是她。”
    “公子!”荣丰惊疑过后,终于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子,奴才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死者已矣,就算果真掘了墓,开了棺,那棺木中的人都已经成了一堆枯骨,公子又能辨出什么?又何必再去徒增伤心?”
    “荣丰,你”朱景雩回过头,咬牙怒指他。
    荣丰白着一张脸,却是豁出去了一般道,“奴才知道奴才该死,可这些话,奴才却不得不说。公子了解顾三姑娘的性子,也了解相思姑娘的性子,你应该知道,相思姑娘说的,不会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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