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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刚至,司文远的府邸照旧是一派花钱如流水的奢靡气象,就连院中的明烛都有专人看着,要求了燃着一整夜不许间断。
因着司临澈与云耿耿的婚事泡了汤,前者又打定主意不肯娶那京城来的胡媛媛为妻。如此种种,无异于是给了司文远天降的机会,稳稳当当的做上了族长的位置,小人得志的嘴脸那是一刻都没停过。
司文远喝了茶过来,端的是一副狐假虎威,悠哉悠哉的就到了司家大堂,看向林氏的眼中满是得意。他此番前来,便是知道云耿耿与林氏之间矛盾越发激烈,有意过来挑拨,火上浇油的。
好歹是族长,日子过的自在,待司文远得逞后告辞回府,长长呼出一口气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那红木扶手,满脑子都是盘算着该如何彻底扳倒司临澈。
他与司临澈对头多年,却总是不明不白的陷入僵局中。其实原因他一向是清楚的,不过就是因为司临澈这小子不要命,而阴谋诡计能拦住的,都是怕死之人。司文远虽然对他人心狠手辣,却也是不愿亲自涉险的。也正是因此,司临澈才能屡屡破了他的计划,仿佛一丝一毫的软肋都没有。
可自打云耿耿出现,司文远便发现这事情变得有些不可收拾起来。原本勉强与他抗衡的司临澈忽然如有神助,再也不将他看在眼中。司文远看人还算透彻,当时便知道若是有什么东西能伤了司临澈,只怕便是云耿耿。而若是想彻底废了司临澈,也要从拆散这二人开始。
司文远一挑眉,纤长的指尖挑起茶杯来,继而轻轻泄了力气,就看着那做工精致的物什啪的一声摔的粉碎。司文远脸上看不清神色,只低低吩咐了几句,面容隐没在了黑暗里。
几日后,福满楼。
云耿耿照旧埋首在后院中轻点账目,那女子失踪案过去,她又立了功,好歹也是能给福满楼带来些人气的。可这几日过去,非但没见着新的食客,反倒连平日里眼熟的几个都渐渐没了踪影,实在是不应该。
云耿耿撂下毛笔,见福满楼的收益越发薄弱,司文远又总是明里暗里的带人过来搅局,一时也是被闹的头疼,撩开了门帘对外头道:“樊童可在,过来一趟。”
话音刚落,便见樊童端着盘子进来了,脸色看着也多少有些不悦,勉强强颜欢笑道:“耿耿姐,怎么了?”
云耿耿微微蹙着眉,指了指重新抄写好的账本,疑惑道:“樊童,这账单可是记错了?”
樊童似乎已经猜到云耿耿会问这些,利落的摇了摇头,道:“耿耿姐,我已经去核对过了,这都是没有问题的,近日福满楼来的人越来越少,连我都闲下来了。”
“那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云耿耿问道。
樊童却不敏感,哪能感觉到什么,以为云耿耿是在为了生意着急上火,便认真想了想,继而摇头道:“耿耿姐,哪有能一直都红火的买卖,要我看啊,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耿耿姐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过了这一阵子兴许就好了。”
心知他这是在安慰自己,云耿耿见也问不出什么,便草草应了几声叫樊童去忙罢,重新沉默着思索这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若说是清远城的人厌了福满楼的吃食,也不该如此突然,都在附近这一段时间出现。这种情况,只怕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人为的。
云耿耿越想越觉得蹊跷,再串联起司文远的屡屡闹事,这二者只见若说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反正她自己是不信的。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出去打探个清楚。云耿耿去楼下一看,果然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好不容易找着了个眼熟的熟客,倒是个说话的好时机。起身掸了掸长袖上沾染的尘土,端了个酒坛过去搭话道:“孙大爷,有些日子没见了罢,怎么样,今日的饭菜可还可口?”
那人也是个爽朗的性子,一见是云耿耿,也笑着打趣道:“云掌柜,快坐快坐,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清远城里里外外谁不知道,福满楼的餐饮吃食那都是顶好的。”
云耿耿哈哈一笑,倒是记得切入正题,也不多客套了,直接道:“大爷,可别说哄我的话,福满楼近日越发不景气,也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若非你们还肯过来捧捧场,只怕我这生意就要黄了。”
这大爷喜欢云耿耿的活泼和真性情,平日里就总得着时间聊几句。再加上福满楼口碑一向不错,他听那些流言蜚语久了,心中也是会打抱不平的,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点头道:“云掌柜的你有所不知,最近啊,总有人说福满楼藏过之前被抓进去的那个杀人犯,还说福满楼早就被那些加了人油的香水给污染了,吃一口便要拉肚子的,更有甚者还要要命,实在邪乎。”
云耿耿又听大爷说了几句,算是了解了此事的缘由。想着总该找个人一起商量商量此事,司临澈被林氏看着前去店铺查点,此时能靠得住的便是司小慧。吩咐樊童招待好那大爷,云耿耿便起身往外头去了。
林氏自打肯放了司小慧出来,她便日日在云耿耿住的司府别院待着,或是画些画,或是插花弹琴,为着躲云枫那厮可谓是费尽心机。
没成想他才刚刚消停了几日,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还真打听到了司小慧的位置,急匆匆的赶过去在门口耍着赖不走。好在这巷子中没什么人,才没叫人看了笑话。
云耿耿到时,便见着云枫扒在大门口,一副死皮赖脸的烦人样,对着里头的司小慧讨好道:“司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与我在一起,定然不会后悔,我一定会让司姑娘幸福和美的。”
里头的司小慧早就被他惹的有了怒气,她素来也不是个温吞可欺的性子,实在忍不了了便直接冲出来一拳打在云枫身上,怒道:“你有完没完,你再不走我便报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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