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是何年》正文卷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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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行至地坤殿前,就听见洛烨的审问声从殿内传来。
    “你是怎么管事的,这及笄宴上,又怎会有毒蛇进来?”
    “回陛下,奴才事前已反复检查过宴会场上确实无误啊!”那执事领头的吴公公跪倒在洛烨面前,战战兢兢地说。
    “好一句确实无误!”坐于高处的常德怒声呵斥,拍案道,“既然无误,那毒蛇又是从何处而来?惊了圣驾,还如此敷衍塞责,谁给你的狗胆?”
    “母后,凤体要紧,别因这狗奴才气坏了身子。”洛烨宽慰道,随即吩咐,“来人,将吴公公拖下去审问!”
    “且慢,我有话要说!”一声音突兀地在旁响起。
    “我觉得,此事有蹊跷!”昭云行至高台下,对正位的洛烨和常德各行一礼。
    坐在一旁的穆熙辞睁开微阖的双眼,看向缓缓起身的她。
    “喔?不知昭云你对这事有何见解?”洛烨上身微微前倾,问道。
    “我认为蹊跷有三。”她微微一福,侃侃而谈道,“其一,这蛇出现在及笄宴上,就很蹊跷。”
    “皇宫中很少出现蛇,即使是出现,我想应该也是在荒草丛生处,绝不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有这么多人的及笄宴上。更何况,这是条银环相间的毒蛇。据我所知,这种蛇一般只会出现在深山之中。”
    “其二,为何它偏偏会游行至我身旁?我觉得它似有目的性。”
    “其三,这蛇先已对我露出了攻势,可却迟迟未行动。我想,它可能是中了药,且那药性还未完全缓解。”
    “我由此断定,这是条被人故意带进宫的毒蛇。”昭云言辞凿凿,声音清脆却掷地有声。
    “我赞同昭云公主的意见!”
    温润之音在耳边响起,只见穆熙辞从一旁的椅上抱袖起身,行至她的身边,向洛烨拱手道。
    “先前我扼制住它时,发现它的行动极其缓慢。由此可见,它确实是中了药。而对蛇药性最大的,我想无疑是雄黄粉。”
    见他行至自己身边,昭云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
    “这人若是要将它带至宴席上,并做到无人察觉,就必是用锦袋藏之。”思索片刻,昭云抬头,斩钉截铁道。
    “若这人不想被这蛇咬伤的话,我想,定是先将束着它的锦袋松开,再扔到远处。”
    说到这,昭云眼中顿时闪过一道亮光。“恳请皇上立马派人去及笄宴席周边搜寻一番。若我没猜错的话,那装过它的锦囊,应还在周边某个角落。”
    洛烨皱了皱那双剑眉,立马派遣十来个侍卫前去搜寻。
    过了约半炷香的时间,他们才回到地坤殿。
    “禀告皇上,我们在离地坤殿庭前不远处的花圃中,找到了这个。”庞统领上前,双手呈上一个黑色锦囊。
    洛烨皱着眉头,只嫌弃地看了两眼,就示意他拿给昭云。
    昭云接过,细细打量一番后,刚打开锦囊,就有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将它递给了一旁的洛烨。
    “回禀陛下,这的确是雄黄粉的味道。”他只粗略一嗅,就已确定。
    “即使确认是雄黄粉,又如何?说不定是席上有人将它缝制在香囊里,趋避蛇虫,而不小心丢失的呢?”坐于上位的常德太后,冷冷地看着二人道。
    昭云向常德一礼,抬头直视着她,“这锦囊不是一般的锦囊!刚刚我就细细察看过,发现这锦囊布料并非常品。”
    “喔?这锦囊面料有何异常?朕看觉得跟寻常布料无甚不同啊!”洛烨一听,觉得颇有意思。
    “皇上可能有所不知,这锦囊上所用布料是宫外少有的蜀锦。”昭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而这蜀锦是宫中赏赐之物,我想司衣监应早已记录在册。何时赏赐,又赏赐给何人,一查便知。”
    洛烨一听,刚欲派人去查,就被常德止住。
    “这蛇已死,又未曾伤及到人,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的。为了条畜牲,值吗?”
    “这蛇若真是歹人所放,今日有惊无险也就罢了。可惊了昭云是小,但今日却是惊了圣驾,这就事大了!”昭云听了常德指桑骂槐的话,仍带着笑意道。
    “而且这蛇本是冷血之物,若不是今日西兀皇子即使出手,恐伤了昭云,亦或是席上的宾客……”
    “朕也认为昭云说的对!此事确实是颇为古怪,应彻查一番!”昭云话音刚落,洛烨立马拍案道。
    “皇上!”常德仍欲劝阻,却被洛烨出声打断。
    “母后,万一这歹人心存他意呢?这人竟在朕眼皮底下胡作非为,朕绝不姑息!”
    “皇上英明!”见常德还欲张口劝说,昭云抢先回答道。
    被堵住话语的常德,顿时蹙眉怒瞪了昭云一眼,细长的眉眼间聚着满满地憎恶。
    未曾出声的穆熙辞,看了身旁的昭云一眼。他本以为她是如蒲柳般的柔弱女子,没想到……不过这样,倒是新奇的很!
    茯苓宫中。
    “那蛇是安芷你放的吗?”常德一出地坤宫,就径直来这问道。
    安芷面露惊疑之色,“母后,我是最怕蛇的啊!怎可能是我?”
    “母后一见那装着蛇的锦袋竟是蜀锦,想着前不久才让司衣监给你送了几匹过来,是母后想岔了。”
    “我是不会做出这种明目张胆的蠢事来的,母后多虑了。”安芷笑着看向常德,暗中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与此同时,安芷口中那个做出蠢事的人,正焦头烂额着。
    “主子,大,大事不好了!”一宫女急匆匆地闯入承恩宫内殿,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事,值得如此惊慌?”慕容若放下刚调好香料的银匙,看向香汗淋漓的如意。
    “皇,皇上派人去昭云及笄宴席附近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找到了您遗弃的那个锦袋。”
    “什么!”慕容若惊地站了起来,右手指还牢牢地抓紧那个银匙。
    “听说,似乎还从那锦袋上发现了什么。主子,我们怎么办啊?”如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急急道。
    “咣当”一声脆响,慕容若手中的银匙重重地掉落在瓷盘中。
    “怎么办?那锦袋又能发现啥?”她双手紧握,轻咬唇瓣自言自语着。
    “对了,那锦袋好像是蜀锦做的。”如意的话落在慕容若的耳边,无疑是如同一滴冷水掉进了沸腾的热油中。
    慕容若双手紧握,来回走了几圈,突然停下来,笑着道“那蜀锦是皇上先前赏赐过来的,不仅只赏赐给了我,连那郭贵妃,还有那几个新晋的贵人都有。我怕什么?”
    她嘴上虽是这么说,可仍是心虚的很,努力回想着先前自己在宴席上是否曾露出过破绽。
    身后,有缕缕轻烟从镂空的香炉中缓缓升起,相互交错着,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檀香。
    “头一次见到这么长的蛇,我都快被吓死了!”一回到宫中,待只剩二人时,鸣翠就捂着胸口舒了一口气,用手比划道。
    “曾听常嬷嬷说,用手比划蛇的长度,可是会凭空多长出一根指头的。”昭云突然起了捉弄之心,在旁冷不丁地提起。
    鸣翠立马就噤了声,颤巍巍地收回正比划着的手指。
    昭云虽心仍留有余悸,但见鸣翠竟然相信了的样子,留有的一丝后怕,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今日见西兀皇子自筵席上飞奔而来,将那蛇砍成几段的样子,当真是紧张公主的很。”鸣翠反应过来,也挪耶笑着道。
    “话说前不久还派人送来了这么多的珍宝,感觉他倒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公主心中那个念头应该打消了吧。”
    听到小丫头的打趣,想起他今日反常的行为,昭云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肃然道“今日之事我自会想办法报答他,但那个念头——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虽不知今世他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改变,但她知道,自己已不是前世的她了。
    更何况,她还已知晓了母妃的死因,怎能就这么远嫁至西兀?
    而一旁的鸣翠一听,原本带着期待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昭云一见她有些失望的神情,伸手捏了捏她的两颊,唔,手感甚好。
    见她那清澈如溪水般的双眼看过来,昭云促狭道“放心,你家主子无论去哪儿,都不会忘了你的终身大事的。”
    果然话音刚落,刚刚还垮着小脸的人儿,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
    “话说,今日及笄宴上,是谁想害公主你啊?会不会是安芷公主?”鸣翠神情忽变得严肃,小声低语着。
    “我想,应该不是她。这种引人注目又极其危险的行为,倒不像她一贯的作风。”昭云思索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不过,我已大抵猜出是何人了。”
    一阵微风裹携着夏日的曛热,从大开的轩窗外闯进来,晃了晃昭云发间垂下的流苏簪坠。
    昭云敛了鸦睫道“先前在东房时,你可曾留意有他人接近过我的礼服和配饰吗?”
    鸣翠低头,咬唇回想片刻,轻轻晃了晃头,“那时东房内人太多,除了平阳长公主的侍女,还有常德太后和皇上派来的人。公主要不问一问碧螺,她比我心细些,或许有所留意。”
    昭云点了点头,眸光转了转,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吩咐道“鸣翠,你和碧螺去将我今日及笄的三套礼服和配饰都拿过来。”
    鸣翠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如实照办。
    没过多久,碧螺和鸣翠各自端了个大大的漆盘,撩过纱帘进入内室。
    昭云将手中的书倒置在软塌上,抬头看向碧螺,“今日在东房时,可曾留意到有人触碰过我的礼服和配饰吗?”
    碧螺蹙着眉,思索片刻才迟疑地回答“有个宫女倒是很奇怪。”
    “喔?她怎么奇怪了?”昭云挑眉问。
    “她自称是常德太后派来的人,但却在地坤殿东房内,时不时到所置配饰的漆盘旁晃悠。”
    鸣翠一听,也想了起来,连忙接着碧螺的话道“对对!我记得碧螺说了她好几次!”
    “我怕她不小心将漆盘碰翻,告诫多次,不过碍于她是常德太后的人,没有多说。”
    “碧螺,你还记得那宫女的模样吗?”昭云听完,素手拨弄左手腕上戴着的金钏,细环相撞,发出几声叮咚的脆响。
    宽荡荡的金钏,倒是衬得那凝着霜雪的皓腕,像是初春刚采摘洗净的嫩藕断,洁白而细长。
    “我只记着,那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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