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是何年》正文卷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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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伪装成商人埋伏在这里?”察觉到脖颈处的疼痛,白毅眯着红肿的眼睛,急道。
    “我们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子今日发现大名鼎鼎的宣武节度使,也不过尔耳!竟连我们这种草寇都打不过!”胡老三得意地笑着。
    “个奶奶的!你们这种阴险狡诈的贱民小人,竟使这种阴毒的手段!”一个子不高的侍卫破口大骂道。
    “说谁贱民小人呢!古话说兵不厌诈,老子使点手段怎么了?不服?不服就跟爷爬!”
    胡老三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言语激动间,抵在白毅脖颈处的匕首更紧了些。
    一注鲜血从白毅的脖颈处蜿蜒而下。
    白毅额头已是冒出了涔涔的细汗,咬牙急道:“两位好汉莫要紧张!有话,咱们好好说!”
    “谁跟你好好说话!”胡老三又曲膝踹了他一脚,还淬了口涎水,“先前还本想跟你好好掰扯的,但现在,呸!老子没心情了!”
    “老三!”裴大呵斥一声,既而对白毅道,“只要你答应放我们离开,我们便放了你!否则,就如同此物一般!”
    说完,就一把扯下围在脖间的汗巾,用剑割裂开来。
    “噗呲”的断裂声,让白毅心神一惧,连忙对属下喊道:“都退下!放他们走!”
    宋起等人一听,这才持剑缓缓退出了厢房。
    “那边着火了!”刚退到走廊,就有一侍卫惊慌急呼。
    众人连忙看去,只见楼梯拐角处的那处厢房内,已是被熊熊燃烧的大火笼罩着。
    而长廊四处,也是到处弥漫着浓浓的白烟,众人不觉咳嗽起来。
    “个老子的,是谁在玩火啊?”胡老三挟持着白毅,从厢房出来,就被扑面而来的白烟呛得咳嗽两声。裴大持剑紧随其后。
    被挟持着随他们亦趋亦步的白毅,望了眼火光大盛着的厢房,瞬间冒出一身冷汗,急地连忙大喊起来。
    “昭云公主在那厢房里啊,你们还不快去救人!”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裴大二人正惊愕地愣在原地时,宋起等人朝那间透着火光的厢房狂奔而去。
    “到底怎么回事?”裴大忙将手中的长剑,架在白毅另一边的脖颈上。
    “昭云公主同我换了厢房。”
    “什么?”裴大二人异口同声地惊呼,眼中皆是诧异。
    那边,宋起刚捂着口鼻,一脚踹开那厢房,就有烧灼的火焰夹着浓浊的烟雾,扑面袭来。
    “快撤退!”他们连闪至一边,这才险些躲过。
    “看这火势,昭云公主只怕是”一侍卫掩着口鼻,心直口快道。
    身后的其他侍卫听闻此言,纷纷长吁短叹着。
    “你们最好在心中祈祷着公主没事,否则,我们都没法交差!”宋起手握成拳,重重捶在墙壁上。
    “对啊!要是公主有个啥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啊!”
    “要是因为护送不力被定了罪,我家妻儿老小可怎么办啊!”
    “我都还没活够啊!”
    几个侍卫的心瞬间咯噔一声,纷纷哀嚎起来。
    “够了!”宋起怒吼一声,“你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保佑公主平安无恙,一个个别在这鬼哭神嚎的!”
    “你有本身你去救啊,还不是只会在这耍嘴皮子,逞威风!”
    现下听见一侍卫尖酸刻薄的话,宋起皱了皱眉头,暗自握紧拳头。
    突见火势变小,宋起朝内大喊几声“昭云公主”,可是,久久没有人回答。
    “那地上好像躺着个人!”一侍卫惊呼道。
    宋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瞬间凉了半截。只见一女子卧在地上,整个人都已被熊熊烈火吞噬殆尽。
    “这已经是没救了!凉透了呦!”胡老三挟持着白毅过来,只一看便幸灾乐祸地说。
    “老三,我们走!”裴大也朝里看了眼“昭云”,惋惜地叹息一声。
    都说自古女子多薄命,这公主的命更薄喔,好好的美人!只可惜,惹了宫中厉害的角儿。现下他们没动手,竟也,哎,真是天命难违!
    “你们愣在这干嘛,还不赶紧救火啊!”被挟持着的白毅,已全然顾不上脖颈间的疼痛了,朝着侍卫们大吼道。
    “对啊,赶紧救火啊!你们是想烧了我这整个客栈吗?”掌柜闻讯狂奔而来,喘着大口粗气怒吼。
    “都让让!”宋起和几个侍卫各自提着两桶水,急忙拨开拦路的人,就往厢房内泼去。
    其他侍卫反应过来,也加入灭火的队伍中。
    可惜救火的太慢,火势又燃的太过迅猛,厢房内早已沦为了一片火海。
    愈来愈大的火势,已有向外蔓延的姿态,在那鲜红得令人惧怕的光芒中,众人看到房屋在扭曲。
    火光灼热间,屋内的所有物件都已被火苗包围着,还不时传出断裂的声响。
    众人一桶水接着一桶地往里泼,都已是累的满头大汗。但火势仍是旺盛,不过已有肉眼可见的消退迹象。
    此时的夜,已是黑如浓墨,更深露重。客栈外,正残星数点,一月如弦。
    冷冷月色中的小径上,二人二马,正策马狂奔。
    “公主,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鸣翠举头看了看如霜的明月,对策马在前的昭云喊道。
    “临津渡口!”
    昭云头也不回,愈加扬鞭而起。
    一串哒哒的马蹄声后,只留下了一骑扬起的尘土。
    等昭云二人已将至临津渡时,已是亥时一刻。
    昭云连忙勒紧缰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一旁的鸣翠。
    “你速速去临渊阁,将这封信亲自给苏子暮!”昭云急道,“好鸣翠,你送信后就先待在临渊阁,等我回来!”
    鸣翠刚接过信,一听后话,就立马变了脸色,果断道:“我怎么能留公主一人去涉险呢?我要留下来保护公主!”
    “鸣翠,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只是个庶民而已。还有,你留下来,那这信怎么办?”昭云急道,“再说,你也不会武功,留下来也只是徒劳。好鸣翠,快照我说的去做!”
    鸣翠本来还正欲说些什么,但一听这话,只好不情愿地勒紧马绳,慢慢调转了方向。
    扭头不舍地看了两眼后,就夹紧马肚,扬鞭绝尘而去。
    昭云看着她的背影,不觉叹了口气。但愿苏子暮见了信,能尽快来支援她吧!
    见鸣翠走远,昭云这才翻身下马,替它卸下马鞍,也松了绕在手中的缰绳。
    马儿感觉到自己失了束缚,就低下头来,用棕色鬓毛的小脑袋,亲昵地拱了拱她的手掌。
    昭云摸了摸它的鬓发后,才见着它蹶蹄西去。
    此时,正是夜阑风静,疏星点点。
    她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连忙向渡口走去。
    “快点,你们一个个手脚麻利些,将最后几个装着茶叶的担子抬到船上来!”隔老远,就听见一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他!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守道!
    由于四周没有遮蔽物,她只好悄悄躲在一竹担后,借着溶溶月色,窥探着前方的情形。
    那艘沙船停靠在渡口边。王守道正站立在甲板上,指挥着渡口上那些身穿粗布短打的挑夫,将担子一担担往船上抬。
    昭云偷偷用力推了推面前的担子,见它竟向前移动了些许。
    她连忙偷偷揭开盖着担子的绸布一看,果不其然,竟是个空担!
    惊诧间,有两个声音远远传来:“那儿怎么还有一个担子?”
    “是吗?我们过去看看!”
    昭云一听,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连忙揭开绸布,闪身躲入其中。
    没过多久,便有一阵脚步传来。昭云屏住呼吸,透着竹担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看着担边的两双草鞋。
    “这装的也是茶叶吗?你揭开看看!”她一听这话,心跳瞬间紊乱,反复暗念着“莫要被发现!”
    当覆在头顶布绸上的阴影越来越大,正紧张万分时,王守道的声音又从远处传来。
    “你们两个在那儿墨迹啥呢,没看见我们这么多人都在等你们两个吗?”
    当察觉到身下的扁担被摇摇晃晃地抬起,昭云这才松了口气。
    那两挑夫正抬着担子往渡口走,就有听着一人皱着眉头说。
    “这担子怎么竟比先去的要轻一些?王麻子你感觉到了没有?”
    坐在担中的昭云一听,心又倏地提起。
    “一担一百斤,我也觉得这担甚是轻了些,可能是那无良的商人又偷偷缺斤少两了!”
    听到这,本欲坐起的昭云,霎时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感觉身下颠簸着的担子落了地,又过了一小会儿,才顺着竹担的细缝向外看去。
    只见四周全是摆放着大小一样的竹担,看来,这已是货舱。
    昭云正欲出去查探周边的情形,却突然听见一阵零零碎碎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
    “去西兀这趟真是值,不仅能多弄点银两,还能搞一套官府发的衣物。”
    “可不是嘛,我们何时能有这样的待遇?”
    “来,换上换上,看看发的这套合不合身!”
    几人语罢,就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昭云何曾经历过这些,连忙将头偏至一旁,紧闭上双眼。她努力去忽视那些传来的声响,默念祈求着他们能快些离开。
    过了好一阵子,窸窣声才渐渐止住。可是几人仍没有离开,躲在这里闹着嗑儿。
    “你们有谁去过西兀吗?”
    “没有。”
    “我也没有。”
    “要不是俺听说这次能多给点银子,谁乐意去那么远啊!”
    “是啊,听说我们这次要足足去上大半个月。要不是有点银两,我家那婆娘还真不会让我跑这一趟。”
    “哎哟,这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
    说完,就是一阵嬉笑声,夹着几声打骂传来。
    昭云顺着缝隙看去,只见五个身穿短打的挑夫,正在外又说有笑着。
    “嗳?这里怎么还放着几件?”那个被调侃的挑夫突然走至一旁,翻看着。
    “我来看看这不是妇人穿的衣裳吗,放在这儿干嘛?”
    “害,还不是这次会出海许久,那负责押送的王大人,就招了几个厨娘,来船上烧火做饭呗。”
    真是天助我也!昭云一听,立马心生一计。
    那几人又围在一起说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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