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凝眸》正文卷第一百三十九章清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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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请了些德高望重的师傅,要我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她好心要我站上这个高枝,我只能答应她。”蕙妍淡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菀昭已经改了命,但她真的要如前世般熬死冷宫吗?
    她握紧蕙妍的手腕,“别去,你娘的病有安夫人治。欠下的钱,我也可以帮你还。但你千万别去。还有你知道你的良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无论有多恨,但当她见到了这个被周夫人紧紧掌握在手心的周蕙妍时,乍生凄凉之感。她不能说出前世的秘密,只能好心点她句。
    蕙妍娥眉蹙紧,“可是,我和阿娘,又该去哪呢?”
    “怡园是我外祖父留给我的,你住在这就行了。太太那里不用担心。”
    她淡淡地问:“姑娘,若你走了,这怡园还会”
    这怡园还会是她的吗?
    菀昭怔了,随后笃定地说:“会的,这是我无法舍弃的地方。”
    周蕙妍会心一笑。她悄悄在菀昭耳边说:“日后我和阿娘,全仰仗您了。”
    她怔了怔,“快陪苏夫人吧,她少了你定会忧心的。”
    “不急,大夫还没出来吧。进去也得避嫌,不如坐下等着。”
    “也好。”
    第五十三章奇案
    凌晨报晓时分,裴绪提起灯笼,骑马上朝。唱籍后,和大臣们随太子恭迎皇帝。
    陛下的銮驾到了城门了,裴绪静静伫立在百官之中,默默盯着浩大的仪仗队。他作为个五品官,只能在人群深处目视着皇帝的身影。
    裴绪心里却没觉得远,日后他也会站在前面,做个位极人臣的宰相。
    这段路非常长,前面的人走得慢,后面的人想走快了也难。就像人生,前面总有人压着他,他非得拼尽自己的所有,才可能爬到上面去。
    又走东门,在金水桥以品阶而立,最后在含元殿前行立班序。皇帝回京,要受朝于宣政殿,裴绪还要拿笏板走日华门到宣政殿前。
    升御座,鸣鞭三下后,才上朝。
    “朕幸东都的半年以来,由太子监国。夙夜以来,寤寐牵心挂念国事。然兹事体大,朕望列位臣工,政事无巨细,或上疏,或奏议,当悉以咨禀。”
    朝中大员详详细细地说监国时所作所为,细枝末节也不曾落下。相比官员话滔滔不绝,皇帝则是沉默的,甚至极少点评。
    等宰辅、阁老、各部尚书、侍郎都说完了,才轮到中书舍人裴绪。他陈述了太子监国时他的作为,并说了顿太子的好话。不过也不是一味吹嘘,有褒有贬,说得甚是全面。
    皇帝赵延只略点点头,似是满意了。
    随后列位臣工又奏灾荒,又奏旱涝。关中大旱,黄河决堤,并州叛乱,剑南民变。说来说去,就是刚开国的大齐内里动荡不安,灾祸不断发生。不过对朝会而言,都是些已解决的事。
    除了剑南道激起民变,其余的都不足为虑。
    皇帝听后,只略臧否人物,一切都交付有司黜置。
    即将退朝的时候,听到:“陛下,臣有表上奏。”
    这似乎是钟处勤的声音!
    “臣要劾骁骑尉郭宝义。这是臣的奏表。”
    皇帝看后面露愠色。
    接下来的事更教人愤慨,“郭宝义的从弟,员外郎郭明达仪仗郭氏声威卖官鬻爵,从中牟得巨利。大理寺纠察时,又查出他当年涉入并州刺史崔亮案。郭明达下狱后,刑部官员却发现,牢狱中的不是本人,而是收了他从兄钱的村夫。”
    开国三年的大齐竟发生了以钱买命的事,而且涉案的又是郭宝义。
    皇帝虽未明说话,但其实心里早不满实情了。“既出了此等大事,有司必要彻查清明。”
    这场朝会因钟处勤的上表彻彻底底的变了味。
    “中书舍人,”太子罕见地叫官名。
    “殿下。”
    “我没想到,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大案,我却一点都不知道。我这个太子,像个摆设一样被他们耍。”
    赵睿这样无奈,他也是头一次见了。
    裴绪也安慰不了什么,“您不必自责。”
    “太子,是太子就该担起这个责任。等着向大家认错。认错。”
    “殿下,我会尽我所有去帮您。”
    赵睿深吸气。现在不是
    “来谈谈这事吧。”
    “郭宝义的从弟户部员外郎郭明达,靠着王庆之和郭宝义前程似锦,胆子却愈发的大了,竟然敢卖官鬻爵。一个县尉,只要出钱三万就能当上了。”
    赵睿愤慨道:“荒唐!”他愤然拍桌,“你继续说,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钟处勤素来看不惯郭宝义的所作所为,于是处心积虑地想把郭宝义拉下台。但是呢,我倒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赵睿冷静下,“一个员外郎,竟能左右地方的官员。你再说说以钱买命的事。”
    “郭明达被御史台的人弹劾了,这时与他素来不睦的度支郎中马上向查此事的人告发他过去曾与并州反贼有过往来。御史从他家里翻出书信,以及各类印鉴,顺理成章的坐实了罪名。郭明达的家人受问后供出了郭明达与反贼的勾当,更实了他的谋反罪。”
    赵睿点头,“接着说。”
    “大理寺即刻拿了他,并定了罪名,后移交到刑部。刑部审案时,却发现,牢狱里的压根就不是郭明达,而是个收了钱替人顶罪的乡野村夫。”裴绪又添句:“不知是大理寺的疏漏,还是有人换了大牢里的人。总之,这是大齐开国以来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案子了。”
    “那乡野村夫是何人?”
    裴绪摇摇头,“不清楚,说是家境贫寒,上有高堂,下有儿女,迫于无奈之下才选择替郭明达死。”
    赵睿心急了,便问:“他叫什么名字?是哪的人?三族里都有哪些人?”
    “名叫李顺德,是晋州临汾人。几代贫苦,祖上都是农民。”
    “家里有什么困难?有谁要挟过他吗?”
    裴绪沉声道:“他家里老母缠绵病榻,说是没几天好活了。孩子又多,怕养不活,就卖到大户人家做奴婢了。”
    赵睿掂量他的话,“照你那么说,李顺德收钱替罪,好为老母治病了?”
    裴绪瞧他,“是。”
    “裴卿,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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