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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相信她不是男人的小晚公子在春江小楼的楼下撞上白一时,正边走边严肃地和与她并肩的一个细高得竹杆似的少年讲攻击战术:
“你的主攻对象是刘德,哎呀,你不要怕打不过他!我前几日去长运坊打听过了,他那匹马的腿脚好像不怎么灵活了……你不要管我是怎么打听到的,你就用弓尽量射中他马的马蹄,而且……抱歉让一让……”
挡在面前的白衣身影并没有让一让。晚幽就自己主动让了一让,低着头继续同身旁的竹竿少年讲战术,可同那白衣身影擦肩时,手臂一紧,被握住了。
晚幽就有点烦了,抬头一望,瞧清楚握住她手臂的是谁,她惊讶地叫了一声:“慕,慕遥兄!”
跟随着她的少年们见老大停下了脚步,亦停下了脚步,见老大惊讶地称一个英俊的年轻公子做‘慕遥兄’,一边心想果然是老大的朋友长得就是好看,一边也齐齐恭敬地唤了一声:“慕遥兄!”
晚幽立刻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是我朋友,不是你们朋友。”少年们挠着后脑勺面面相觑。晚幽挥手让他们站远点儿,自顾自沉浸在那声慕遥兄里头。
她没有几个好朋友,这种能让自己喊出血亲韵味的朋友就更没有了。再则她同好几个朋友都不是很亲热,要是关系好些的呢,顶多也只会直呼大名,亲热地叫人兄长这事儿还从未有过。
这一声慕遥兄叫得连她自己都很新鲜,还有点回味,不禁又乐呵呵地瞎叫了一声:“慕遥兄。”
白一放开她的手臂,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近没在玲珑堂碰到你。”
晚幽一想,最近她忙着备赛,加之上次她当着白慕遥的面调戏胡蝶令胡蝶出丑,又恰好发现白慕遥最近经常来玲珑堂,怕自己不好面对他二人,因此晚幽的确好些日子不曾去过玲珑堂了。
但这桩子事儿说起来太一言难尽,她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因为我开始修身养性,不去青楼找乐子了。”
“哦?”白一道:“但我最近听说,你和胡蝶保证了每个月至少要约我逛六次玲珑堂,喝六回花酒。”他笑了笑:“我一直在等你来约。”
“我什么时候同胡蝶……”晚幽卡住了。她简直有些恨自己的好记性。
她想起来了,依稀……是有这么回事儿。
那日在手艺小店辞别白慕遥后,她便回头去找了胡蝶,且大致告知了胡蝶她有负所托,事情没有办成功,但是她不知怎么回事认了白慕遥做朋友。当时胡蝶一人失望了许久,还开了瓶十五年陈的桂花酿扬言要借酒浇情愁。
一人一蝶把酒浇愁,她喝得晕晕乎乎时,胡蝶眼睛一亮,同她说了什么。此时着力回忆,晚幽想起来胡蝶她说的似乎是:“我竟没有想到,小晚你竟然做了慕遥将军的妹妹,这是一桩意外之喜啊,不正好光明正大邀他一起上青楼来喝花酒么?就上玲珑堂,来找我!给你们免单!”
当时她可能是昏了头了,傻乎乎地表示这真是一条妙计,她还正正经经地问了胡蝶:“那我一个月约他几次好呢?”胡蝶也正正经经地算了一下回她:“六次吧。”她又正正经经地回应胡蝶:“六次好啊!多吉利呀哈哈哈哈……”
当日的一切历历在目,她甚至不忍目睹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听到白慕遥淡淡:“结果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后来我想,你大概是又忘了。”那微凉的声音响在咫尺,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但晚幽本能地觉得如果承认了岂不是丢了面子?可她又有些怀疑:“慕遥兄你真的在等我?”
就见白慕遥抬了抬眼:“怎么?”
她含糊:“因为约你逛青楼什么的,这一听就像是篇醉话啊。”
“哦,原来是醉话。”他不置一词:“但我信了,”他看了她一眼:“若不是今日遇到你,也不知这是篇醉话,还在傻傻等着,这怎么算呢?”
晚幽觉着“傻傻等着”四个字根本同白慕遥很不搭,并且一个人傻傻等着另一个人约他逛青楼喝花酒,这事儿听上去就不太对头的样子。但她又有些不确定,想着若慕遥兄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等了她许久呢?
晚幽脚踢着一旁的小石块,脚尖踢出去,脚跟又磨着它挪回来,发愁道:“一个月逛六次青楼这是不成了,我们朋友结伴逛青楼,这一听就感觉这个家里尽出二世祖败家子了,九泉之下列祖列宗都要不得安宁的。”
白一提醒她:“我们俩不是一个列祖列宗。”
晚幽慢吞吞地把石头磨回来,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嗯啊了一声,语重心长道:“所以两家的列祖列宗都不得安宁啊!”
白一垂目,嘴角弯了弯:“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逛,列祖列宗会不得安宁,但分头逛,他们就能安宁了,是吗?”
晚幽愣了愣,随即就尴尬地笑了起来:
这当然不关祖宗的事!这无非是他拿来诓骗白慕遥的借口罢了……只是如果她真的每个月逛六次青楼,且先不说带不带人,锦钰就能将她打个半死!
但这种原因怎么能说出口,她只好硬着头皮:“我的意思是我改邪归正了,不好再陪慕遥兄你逛青楼喝花酒,要么,要么我……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想出这个解决办法,她觉得自己可太机灵了:“我带慕遥兄你逛酒楼去,一个月逛六回,不,逛十回弥补你,好么?”她一激动,比出了九根手指头,看到白慕遥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自己也拿眼角余光扫了一扫,立刻又添了一根手指头。
白慕遥似在思考,脸上看不出对这个提议的态度。
她察言观色,觉得自己必须上道一点,又立马添了一句:“要么我今日就带你去逛,好么?”
白慕遥的目光顺着她的护额滑到她被骑射服裹出的纤细腰身,又滑到她身后数步外的一群少年身上:
“你今日不去比赛了?”不及她反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很好,那就走吧。”
晚幽懵了,立刻摇了摇手:“我我我我我比赛还是要去的。”
白一停下来看着她。他右手松松握着她的小臂,晚幽挣了挣,没能挣得开,她铆足了劲儿去挣,居然还是没挣开,同时她感觉到白慕遥投在她头顶的目光变得迫人起来。
晚幽立刻明白自己好像挣错了,但她也有些埋怨起来,可埋怨起来也有些娇气似地声音软软的:“因为这个比赛我若不去,以后就不要在安乐坊混了呀!”
当时,远天有骄阳破出晨曦,正照在春江小楼面前的牌匾上,显得璀璨夺目。“这样好了!”她突然就有了主意:“慕遥兄你先去春江小楼喝一喝茶等我,一会儿我就比赛完了,赛完了我就来找你好么?”
她一心想要说服他:“慕遥兄,春江小楼真的很美丽,远远望去景致也别有风味。”一说到景致,她好似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尤其是楼中的桃阁,我离城之前经常在那吃茶喝酒,那时间,过得特别快!刷啦一下就过去了。”
她斜眼偷偷摸摸看白慕遥,瞧见他似乎又在思考,她就舔了舔嘴唇,手从左到右一划,口中还又给自己配了一遍音:“刷拉~~~”
白慕遥终于松动了,放开了她的手:“那我便在桃阁等你。”
晚幽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未彻底松下去,就听到旁边的青年低声提醒:“老大,桃阁今早被一个贵人定走了。”
“桃阁不成的,”她突然辩解道:“因为桃阁今早被个什么贵人给占了,已经不许外人定了。”念及此事不禁义愤填膺一腔正气:
“其实,胡乱花这种钱干什么呢,是吧慕遥兄,好地方就该与民共享嘛!”说这话时她俨然已忘了前几日她和胡蝶饮酒买醉的时候,钱可是没少砸。
白慕遥似笑非笑看着她:“可你不是说桃阁最好吗?我只要最好的。”
晚幽恨不得现在赶紧找个角落藏起来,对付白慕遥?她根本不是对手啊!她可实在是太难了!
“我那时候是挺喜欢桃阁的,但有个梅阁我也很是钟爱,慕遥兄你不妨在那里等着。”她硬着头皮劝白慕遥,且为了证明梅阁的不错,她还招了招手让少年们围到她身边来,咳了一声,使劲的给少年们使眼色,问他们:
“我是不是常带你们来春江小楼喝酒饮茶啊?我那时候除了桃阁,是不是还很喜欢梅阁来着啊?”
可惜那些少年们根本没有看出来他们老大的那个眼色到底有何深意,一个矮个少年想了想,最后选择据实回答:
“春江小楼的桃杏梅三雅阁我们都跟着老大你试过,梅阁如何我们没有注意过,不过老大的确最爱桃阁,还专门做了词来赞叹过,说莺啼帐秦湖畔……”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手拐一撞旁边的白净少年:“下面是什么来着?”
晚幽小声辩解道:“我明明就很喜欢梅阁来着!”
矮个少年还在用力推白净少年:“赶紧想想,下面一句什么来着?”又对大家道:“唉你们也想想!”
晚幽揉了揉额头:“我记得带你们吃酒喝茶是有的,作词我应该没有做过的。”
白净少年最先想出来,承着矮个少年将后头几句词一气补充完:“莺啼帐秦湖畔,月照春江小楼,买醉解忧,翠柳遮愁。老大,这个的确是你做的。”
晚幽拒绝道:“不是我吧……”
白净少年认真道:
“老大你十五岁那年的年中,请我们在桃阁吃酒,长吁短叹说自己被罚了禁闭,以后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最后再请大伙儿过一回好日子留个念想,春江小楼自酿的梨花醉你一个人喝了三坛,喝完就开始一边哭一边吟诗作赋……”
晚幽对这码子事已经全然忘却了,还在拒绝:“我没有吧……”
矮个少年憋着笑,抬头指向临着桃阁的一棵百年老树:
“老大你还爬上了那棵树,这事还惊动了锦钰哥,锦钰哥来带你回去,你死都不下来,哭着说做不成全城最逍遥的小晚公子你就一辈子长在树上了,锦钰哥说那你就长在树上罢,然后生气地走了。”
晚幽晃了一晃,站稳道:“我不会吧……”
“然后老大你就一边抱着树一边哭一边念叨买醉解忧,翠柳遮愁,只恐纤纤枝条,载不动一腔愁。”白净少年补充:
“我们想带你下来,可没有锦钰哥的功夫,我爬树算爬得好了,却也只爬到了半中央,远够不上蹲在顶上抱着树梢念叨着载不动一腔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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