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密码》作品正文卷第二百四十四章圣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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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白的话,夏眠没有再多说,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男人素来对女孩子诸多细枝末节的情绪把握的彻彻底底,他原本就是个熟稔于掌握人心的人,更遑论他还把相当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夏眠的身上,不想错过她一点点的变化。
    所以小公主不过是微微皱了皱眉梢,白就很快留意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并从这些很容易被忽略的细节了猜出了她尚未言说的心思。
    大抵是血脉带来的羁绊足以影响很多东西,如果把这说成皇室特有的高傲显然有些虚无缥缈,可是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影响力切切实实存在,就比如在夏眠的身上,身为楼兰最为尊贵的公主,责任与勇气几乎是被夏眠刻在骨子里,不容抗拒的。
    这无关于约束或是道德,甚至不必上升到人间大义的高度,只是长此以往的观念灌输之下的习惯使然,足以在紧要关头成为下意识的驱使,让夏眠做出她原本应该去做的决定。
    打从夏眠懂事起,她就享受着身为楼兰公主的荣光。
    她是父王唯一的女儿,是民众眼中纯洁而高傲的公主,更是不容凡人玷污的一颗明珠。楼兰小公主在楼兰人的心目中,那必然是漫天黄沙堆叠之下的唯一一抹翠色,是最难得的绿洲之中清澈而圣洁的泉水洗濯过的无暇,她足以担得起这世间所有动人的词汇。
    她纤细而美好,不应该沾染一丁点的污.浊,犹如易碎的琉璃一般,需要被存放最精致的宝座上,被人好生照顾,默默瞻仰,而绝不是放在风土扬尘了,落入寻常百姓家。
    与这份荣光对等的,就是背后恪守着的责任。
    不需要任何人多做要求,也不需要所谓的约束或是鼓舞,保护自己的族人几乎成为了楼兰小公主的本能。那是藏在她的血液里的东西,在和平的年岁好端端地封存着,可是但凡遇到了危险,便足以激发起足够多的坚韧和勇敢。
    早年天真懵懂的时候,夏眠窥探不出自己的命运,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的荣光,就是那么高高在上地站在最顶.端,而她的心底更是充满着希冀和幻想的未来。
    当神明降临之际,楼兰就会得到永久的福佑。
    他们可以脱离生与死的关隘,再也不会因为杀伐战争而颠肺流离,更不会因为缺乏水源而整个整个夏天地犯愁。而迎接神明降世这个伟大的任务,就在她和阿姊的身上,她们需要在神庙潜心地侍奉神祗,并在十二年之后最重要的祭祀时表现自己的决心。
    那是整个楼兰的希望啊。
    民众们把最大的希冀放在了小公主和圣女的身上,他们的热情前所未有地高涨,心力更是惊人地坚决。那时候,楼兰民众们都把纤尘不染的小公主视为珍宝,她和神庙圣女就是整个楼兰信仰的具象化,只消在祭台上遥遥看她们两个一眼,就足够民众们匍匐跪地,奉献出最为虔诚的信奉,仿佛是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崭新的未来。
    那时候的民众们也不知道,所谓的未来不过是噩梦般的开始,在过分多的贪欲之下,承受代价的正是无辜的信徒,邪神的怒火足以让整个楼兰覆灭。而在惊天的骗.局轰然崩塌之际,正是这位纤细柔弱的小公主站在千百万民众的面前,仅凭一己之力替他们阻挡了神明的怒火,并成为了那场原本不必要的牺牲之中最大的牺牲品。
    有关于楼兰古国的故事,早已经埋葬在历史的长河里,留下的只有未完待续的悲剧。
    所以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夏眠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却得不出任何答案。
    她原本是抱着最美好的愿望来供奉神祗,度过了那么多个可以称之为艰辛的念头,她分明是为了整个巫族的气运才选择加入神庙,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成为神庙中身份最为特殊的圣女,日日夜夜守护着信徒们圣洁的愿望。
    她和身为黑圣女的阿姊相依相伴地走过孩提时代,那段日子总是跟神庙中空灵的诵经声脱不开关系的,记忆就像是蒙着一层厚重的迷雾,很多细枝末节的情绪都不再真切了。甚至直到祈神的仪式进行之际,小公主还没有彻底回神过来,而当她知道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无法再去更改了。
    但是之后,这延续千年的骗局。
    只不过这次变成了楼兰小公主欺骗那些愚昧的信徒,她将全部的真相掩埋,用更为动人的谎话来说服巫族仅剩的幸存者,继续毫无意义的祭祀,等待楼兰古国有朝一日重新繁荣。巫族圣女和十二姽女的牺牲就像是邪恶的养分,被冠以无比光辉和荣耀的名号,可是深究起来只是无意义。无数生命的终结仅仅是为了祭祀花魂中沉睡的灵魂,等待一场蛰伏千年的苏醒,而后并非解脱,而是赌博一般地复仇。
    是因为自私吗,还是不得已而为之呢?
    小公主不想给自己找任何借口,当十六岁的少女被纠.缠往复的花藤紧紧缠绕,原本是最为神圣的时刻成为她永久的噩梦,她的良善便成为了懦弱,变得不值一提了。
    这样想着,白的目光停在了身边的女孩子身上,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声。
    “怎么,阿眠,你觉得不忍心了么?”
    伴随着这声带着调侃的轻笑,白把那些细枝末节的考量表露无遗,言语间的权衡被藏在将说未说的话语里,这句反问无所谓得到答案,白表露出来的仅是一层提点罢了。
    这也是他和楼兰小公主彼此心知肚明的提点。
    当年因为巫族大祭司的一念之差,黑圣女和白圣女的身份对调,于是造神的仪式出现了意外,连接过去、现在与未来的蜃楼被成功召唤出来,“神女的战衣”也随之被唤醒,白圣女无法负荷过分多的神力,成为了无意识的邪神。而黑圣女则在诸多变故之下召唤出了本不该存在于世的花魂,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小公主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惊天的骗.局。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眼看着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阿姊踏着尘嚣而来,造就了惨烈的尸山血海,而她不得不为了保护楼兰古国,而跟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对抗。她们分明都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她们都是一样的可怜又可悲,从一无所知的棋子,变成了这场浩劫中的牺牲者。
    可是这场故事必须要由她们开始,再从她们的身上终结。
    当长剑刺入阿姊胸膛的时候,灾难平息了。
    在浩大的喧嚣之中,没有人知道,某些东西也在小公主的心底死去了。
    在延续千年的布局之中,在楼兰小公主沉睡的千年以来,“神女的战衣”一直被好端端地供奉在坞城的巫族总祭坛里,等待着有朝一日小公主苏醒,用足以承载神力的身体作为容器,将那些暂且寄托在碎片上的神力再度整合,成为新的神明。
    她会结束当年花魂留下来的隐祸,让这场噩梦彻底的终结。
    可是黑圣女的出现打破了计划,随着巫族的内乱,青玉履、玉如意、金缕衣、圣龙珠,还有最后那柄神女的长剑纷纷流落各地。自从唤醒夏眠之后,白便是想尽办法将这些东西重新集在一起,他知道只有通天塔彻底建立,让蜃楼重临于世,虚幻才能变成现实。
    “从跟花魂签订契约开始,我就一点点为你找回“神女的战衣”四散的碎片,金缕衣现如今好端端地穿在你身上,青玉履成为了巫族本部的最后一点供奉,现如今在白圣女生命结束的最终浮出水面。圣龙珠沉在北方深山的湖底之中,距离被召唤出来,仅有一步之遥。至于神女手持的玉如意流落到苍茫的雪山,在特定的时机之下,它定然会回到你的手上。”
    眼看着夏眠没有回答,白曲起手指轻扣着座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等到这些碎片聚在一起,你就可以找到那柄长剑了,大局已定,早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这种时候才觉得不忍心,不是有些荒谬么?”
    “好了,我懒得跟你讲了,你总是有那么多的大道理。”
    夏眠自眼尾勾过了半分揶揄,声线放得懒洋洋的。
    “与其说这些有的没有,还不如告诉我,你下一步打算做些什么?”
    她将很多事情全权交由白来处理,并非是她多么信任这个男人,而是花魂将她束缚在这个空荡的山谷之中,她离开这些曼陀罗花提供的养分,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而白素来都是个眼底只有结果,并不在意过程的人。
    许多权衡他只会自己来处理,仅仅给夏眠看到最后的结果,已达成让“神女的战衣”聚积一处,重新唤醒神明的目的。至于过程中他做了什么,利用过哪些人,筹谋了多少事情,在白看来都只是不得不走的一步棋,是很无关紧要的。
    “白,坞城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小公主微微抬起了头,她那双极为动人的眸子亮闪闪的,呈现出宝石一般的浅碧色,带着令人无从直视的灵气。
    “那么柳镇呢?”
    声线被小公主放得很柔,强硬和傲气被收敛了三两风,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又掺杂了些许娇嗔,于是这句分明公事公办的话,就像是撒娇一般地在跟心上人轻语。
    或者说,她乐于在此刻让白看到自己的好奇。
    一如白深谙如何刺痛她的软肋,让高傲的小公主在关键时刻认清自己当下的处境,不得不像他低头。小公主也知道白喜欢看到什么,如何在不动声色之间向他隐.晦地示好,满足他可悲的占有欲,以获取些许对自己有利的情报。
    果不其然地,白的目光微微垂下,语气里带着不易觉察的愉悦。
    “柳镇就是另一场布局了,当殉葬品唤醒沉寂的亡灵,自然会得到亡灵的馈赠,至于他们是不是能在亡灵的面前存活下去,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我会把这份馈赠送给你,让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原原本本地回到你的手上。”
    “你是说,圣龙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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