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全部章节第257章弑神·太后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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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温斩走上前,向聂青婉见了礼,然后问她:“太后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任公公呢?”
    聂青婉说:“他回去换衣服了。”
    陈温斩眼睛一眨,有些不懂:“换衣服?”
    聂青婉说:“嗯,想出宫走走,他那一身太监的衣服太扎眼。”
    陈温斩懂了,但懂了的同时表情也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垂眸,仔细地看着她的脸,慢声道:“今天皇上在金銮殿上让大臣们联名表态,签了一个名单,那个名单上表态的内容是不同意太后搬到皇陵别院去住。”
    陈温斩当时也在金銮殿,但殷玄并没有问他话,也没有让他签名,不止是他,曾经随太后征战的另五名将领,殷玄都没有问话,也没让他们签名,但就算没有他们五个人,就其他的那些官员,就他们的那些签名,也足够让聂青婉寸步难行了,还不说,这其中还有三公的签名。
    聂青婉听着陈温斩这话,面色骤寒,心底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那名单本宫看过了。”
    陈温斩心想,果然已经看过了,难怪想要出宫呢,不能搬到皇陵别院去逍遥了,只能跑出宫。
    陈温斩说:“臣宫内禁军统领,最主要的职责就是护卫太后,太后要出宫,臣不能不随行,也不能视而不见,臣得随时跟着,保护太后,不然,臣也去换套衣服?”
    转身的时候又想到他在宫里没有衣服,他又道:“等出去了臣再换吧。”
    聂青婉原本因为殷玄就心情不大好,出来散步后也没得到缓解,若不是任吉提议出宫玩,她稍稍开怀了那么一些,这会儿的心还是沉闷的状态。
    本来想到外面的花花绿绿,她心情好些了,可陈温斩一来,提到了那个名单,她就又想到了殷玄,而一想到了殷玄,就想到了今天早上他拿出名单给她看时的那个样子,一个真正的帝王该有的样子,她心情又不好了。
    聂青婉垂下眸子,漂亮的脸蛋沁了寒光,可目光却波澜不惊地扫向旁侧的花草,什么都不说。
    她没应陈温斩的话,但也没拒绝,这也就是默认他想跟随就跟随的意思。
    陈温斩低垂着头看她,见她不应话,想着他可能大嘴巴的又惹她不开心了,他便也不敢再说话,就沉默地守在她的身边。
    任吉换好衣服过来,看到陈温斩也在,连忙上前见礼,然后目光转向聂青婉那一边,看向她。
    聂青婉说:“陈温斩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任吉哦一声,瞅了一眼陈温斩的衣服。
    陈温斩说:“出宫了我换。”
    然后转身,随在聂青婉身后走了。
    任吉也跟上。
    其他宫女太监自然被打发走了。
    三个人前脚离开,后脚殷玄就听到了消息,如今聂青婉还住在宫里,要出宫自然要经过宫门,而宫门那里的消息,尤其是太后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传到他这里来。
    殷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膳堂,去了御书房,可心情并不沉静,但他努力地让自己沉下心,处理国事,争取上午把龙案上的奏折处理完,下午陪她去挑皇后人选。
    只是好不容易让自己不想令自己痛苦的事情了,宫门那边的人又来传话,说太后出宫了。
    殷玄还记得今天跟聂青婉的约,昨天说好今天看那三个被她挑中的女子的,他想着她就算再恼他,至少在处理这件大事上,她不会牵怒他,可谁曾想,她因为恼他连这事儿也不管了。
    不管了也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想娶。
    只是他前脚给她看了大臣们的联名书,她后脚就出宫,几乎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在不高兴。
    殷玄轻微抿紧薄唇,没说什么,让传话的宫人又走了。
    她想出去就出去吧,免得她生气了闷在宫里又头疼。
    而一想到她的头疼疾症,殷玄就记起来昨天去过抚莞殿,跟拓拔明烟说,他去抚莞殿学习息安香的制法。
    殷玄默了片刻,冲一侧研墨的随海说:“下午申时一刻,朕去抚莞殿学制香,你抽个时间去通知拓拔明烟,让她提前把东西都准备好。”
    随海连忙应一声“是”,又道:“奴才吃了午饭就过去。”
    殷玄点点头,不再说话,拿起一本奏折,开始认真的看。
    随海轻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想着太后出宫了,皇上好像没一点儿反应。
    殷玄能有什么反应?他又不能阻止,只能随她。
    聂青婉出了宫,任吉陪着,陈温斩陪着。
    一出宫她就忘记了宫里面的所有不愉快,像个孩子似的欢脱了。
    陈温斩一出宫就先施展轻功快速地回家,换了一套蓝色直裾出来,然后又找到聂青婉,随她一起逛东市。
    东市逛完,逛西市。
    这一整天,聂青婉都没有回宫,晚上回了聂家。
    殷玄中午吃完饭,午休了半个时辰,等申时快到的时候,他带上随海去了抚莞殿,跟拓拔明烟学制香,制息安香。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知道聂青婉没回来,他也不想一个人回龙阳宫吃饭,就在拓拔明烟这里用了膳。
    拓拔明烟简直高兴的眉飞色舞,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吃完饭,又在抚莞殿呆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殷玄让随海去紫金宫打听,看太后回来了没有。
    随海打探回来,冲殷玄摇头。
    殷玄面色微沉,什么都没说,直接回了龙阳宫。
    第二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又是让随海去紫金宫打探,看太后回来了没有。
    随海去了,回来了还是摇头。
    殷玄唇角淡淡扯开一丝冷笑,想着朕不让你搬到皇陵别院去住,你就跟朕玩离家出走。
    行,看你这一回出走多少天。
    聂青婉没回来,殷玄也不去向她请安见礼了,就是心底想的慌。
    下午的时候聂青婉回来了,殷玄晚上就不宣自来,到紫金宫陪她用饭。
    聂青婉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跟他坐在一张饭桌前吃饭,但就是不理他。
    殷玄也不说话,他的要求很低,只要每天能看到她,每天能像这样陪她吃一顿饭,她就是不理自己,他也很满足。
    她不提昨天毁约一事,他也不提。
    关于他的婚事,关于封后,关于纳妃,今早上在金銮殿里,夏谦已经提了。
    但没有太后的督促,殷玄哪里会上心?
    殷玄三言两语就将夏谦给打发了。
    如此,封后纳妃之事就又这么不了了之。
    聂青婉自那天后就频繁的出宫,但隔个一两天就会回来,然后又在宫里住段时间,殷玄渐渐的跟拓拔明烟活络了,而拓拔明烟因为殷玄频繁来她宫殿的原因,那颗爱慕他的让自己强行压下去的心也没办法再压制,慢慢的开始滋生妄想,但她不敢表露,亦不敢言。
    她爱殷玄,爱的小心翼翼,爱的密不透风。
    殷玄爱聂青婉,爱的小心翼翼,爱的密不透风。
    那天之后,宫里一切风平浪静,似乎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殷玄每晚还会做梦,梦到他渴望的女孩,梦到他跟她的一夜缠棉。
    醒来虽然只是镜花一梦,可他还是很高兴。
    因为他能看到她。
    虽然她对他越来越冷淡,也越来越沉默,以前的美好时光似乎都淡了,那些刚进宫与她相处的,那些征战的年代与她一起血腥攻克与守护的岁月,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成了过往。
    那之后,她也从没再喊过一声他的名字,她但凡要喊他了,都是“皇帝皇帝”的喊。
    他跟她明明很近,可似乎隔了咫尺天涯。
    后来殷玄也频繁的失眠,渐渐的,因为失眠频率过高,他再也梦不到她了,然后他几乎整夜整夜的不能睡。
    而因为失眠的症状,他跑抚莞殿的次数就更多了。
    慢慢的,宫中就开始有一些流言蜚语。
    或许,殷玄是故意的。
    不然没他的授意,这些流言蜚语哪可能在宫中传开?
    传开了,聂青婉自然也听到了,她却无动于衷。
    殷玄来向她请安了,她还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端坐在高高的凤座上,垂着眼皮,喝着茶。
    似乎,每回他一来,她就必然会端茶杯喝茶。
    殷玄自嘲地想,因为不想再看到朕,所以就用喝茶的动作来掩饰吗?
    殷玄有好几次都想上前将她手上的茶杯狠狠摔开,可又不敢,只得忍着。
    忍着。
    就这么忍了五年。
    五年,殷玄度过了他一生之中最为痛苦的时光。
    这五年,晚上痛苦挣扎的时候,他偶尔会想,当年他若没有进宫,是不是他就不会遭遇这样一场心动之痛,如果当年他战死在了沙场,是不是留在她心中的就是他最好的样子。
    而不是现在,她视他如一个陌生人般的冷漠。
    明明他现在也很好很好,他努力的成长成她心中最好的明君的样子,可她已经把他摒弃在了心门之外。
    不论他有多好,她都看不见了。
    以前不管他有多不好,她都乐于指正他,教导他,耐心而温柔的陪伴他。
    二十五岁的殷玄已经成长的无人可撼动了,太后打五年前就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可事实上,只要太后一声令下,所有人还是唯她马首是瞻的,这一点儿,殷玄十分清楚。
    二十五岁的帝王,后宫空无一人,也没有皇后坐镇,就是太后不说,朝臣们不言,百姓们也会议论。
    这议论多了,就成了全民操心的事情。
    如此,殷玄就再也不能回避这个问题。
    又逢春季,应民间和朝臣们的联名上书,殷玄最终同意了娶妻纳妃,为大殷皇室绵延子嗣。
    太后这些年已经不过问任何朝堂的事情了,她总是出宫,先前只是在帝都怀城里跑,后来跑的地方就多了,也远了,两年前太后从成都新镇带回来了一个民间郎中,为他专门辟了一个官署,自那之后,民间医药就在宫中盛行,此人名叫冼弼,是一个十分质朴憨厚的男人,他对太后很忠,那种忠心,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信仰的忠诚。
    在最开始聂青婉把冼弼带进宫后,殷玄听说了,当下就捏断了狼毫。
    这几年他任她出宫,她想去哪里,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她居然敢给他带个男人回来!
    就算这个男人是个郎中,那也是该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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