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一瞥》云起天狩第二十章血溅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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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庙帝陵位于京郊的山脚之下,此处风水龙盘虎踞、占尽天下形势,从开国到现在,这里已经葬了太祖、太宗、昭宗三位宁朝帝王。
    太庙的主殿中,面色蜡黄的穆之策双目紧闭地跪在先帝们的灵位前,他的脸上刻满了深深的自责,伴随着他的脑海中所浮现出的大宁朝的往日的荣光,愤恨的眼泪不知不觉间从他的眼中流了下来。
    太祖开朝、太宗拓疆,昭宗富国,在三代帝王的不懈努力之下,这才有了大宁今日的江山,而承平朝三十年间,宁帝北击混邪,南定明疆,文治繁盛、武运卓越,更是使大宁走向了最鼎盛的时期。
    可他又做了什么呢?十万天兵在他的手中惨败,几乎全军覆没,北境二十一州也只剩下七州,战场上的无力感和茫然感至今仍在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他的内心,他到底还配不配做这个储君,如果说北境惨败带给他的仅仅只是怀疑和自责,那么穆琳霄和亲元纥的消息则是他一生无都法解开的心结。
    穆琳霄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但兄妹二人自小并不像别的兄妹那样形影不离、亲昵无间。穆琳霄觉得他太过呆板,而他则嫌弃穆琳霄过于欢脱随意,二人见面之后常常是一番面红耳赤的争吵,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对小冤家,可他俩心里都清楚,谁也取代不了各自在彼此心中的位置。
    从小到大穆琳霄每次生病,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会放下繁重的功课日日守在榻前,陪伴她,逗她开心。
    帝王重长子,平民疼幺儿。若是他小的时候功课稍微没有做好,便会受到宁帝严厉的责罚,往往是让他一跪一整天,但只要穆琳霄知道了,她便也会一声不吭地跪在一旁,直到宁帝心软为止。
    然而,这个他曾说教过、陪伴过无数次的妹妹却因为他的错误和无能而误了……终生,被迫嫁给了一个她根本就不喜欢的人。
    夜色渐浓、寒风乍起,冷风夹杂着雪花涌入了殿内,一时竟吹灭了几支蜡烛,一旁的侍从缩手缩脚地关上了殿门,小心翼翼地点上了蜡烛后又给穆之策端来了一碗热粥:“殿下,您这都好几天没用膳了,刚熬好的热粥,您好歹喝点吧。”内侍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心疼。
    可穆之策依旧是一动不动,丝毫不理会。
    内侍见状,只能将热粥放在了穆之策的面前,转过身拿了一件厚实的衣物轻轻地披在了穆之策的肩上,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只能静静地候在一旁。
    这时,殿门忽然被推开了,一名殿前司的将领走了进来,“陛下有旨,请太子殿下速速入宫。”
    “嗨呀,陛下还是忘不了太子殿下啊。”内侍的情绪一下欢悦了起来,他连忙走到太子的身旁,俯身动容道:“太子殿下,赶紧动身吧,陛下……还念着您呢。”
    “父皇……”穆之策缓缓睁开了眼,一丝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常王府的书房内,花逐月正心惊肉跳地躲在书柜里,额头和后背不停地往外渗着汗水,惊天的阴谋从穆之寻与郑观的交谈中被完整地传入花逐月的耳中,如临末日一般的恐惧感死死地包围住了花逐月,闷得人透不过气来,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穆之寻为何不肯把那些信件交还与她了,
    俄尔,书房的灯火被熄灭了,房门也传来了上锁的声音,穆之寻和郑观二人匆匆离开了书房。
    穆之寻走到了府门前,正要出去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门前的管家:“逐月姑娘去哪了?怎么没见她?”
    管家心中一惊,哈哈道:“明天晚上就是岁夕了,街上有不少的商贩趁这个机会在卖东西,兴许逐月姑娘上街去了吧。”
    “你去找她,让她回来,今天晚上外面……不安全。”穆之寻稍作思虑,瞥了管家一眼,说完便匆忙走了出去。
    “诶,好好。”管家点头答应。
    花逐月从来都不关心大宁局势的走向,灭族只恨的悲怆和无奈让她对大宁早已没了一丝一毫的归属感,她一心想的就报复郑观那个小人和穆之寻这个衣冠禽兽,可如果今日如果让他们的计划得逞,那她势必再也没有得手的机会了。
    花逐月一把推开了书柜的门,想赶紧走了出来,却发现书房的门已被紧缩,情急之下,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顺手拿起了桌面上的贵重石雕朝着窗户砸了去,石雕碎裂,她破窗而出,却不想在窗外看见了正在朝这边走来的管家。
    碎落一地的狼藉让他大吃一惊,“这……你,你要干什么?”
    “你别管了,我要出去。”花逐月没想理他。
    “哎呦,我的心肝啊,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啊?常王殿下不让你出去啊。”管家拉住了她的手臂央求道。
    “常王要谋逆!我要阻止他。”花逐月厌烦地甩开了他的手从后门走去。
    管家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很惊讶,反而一脸习惯道:“殿下即使要谋逆,那于你我又有何干啊,不行,我不能放你走,你要是掺和进去的话,命都会没的,你死了我怎么办。”
    “放手。”花逐月冷冷道。
    “不放。”管家死死地拽住了她。
    说时迟,那时快,管家怎么都不会想到花逐月竟直接从袖口掏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匕,毫不犹豫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啊……”管家应声倒了下去,异常痛苦的他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这个曾经勾了他魂的女人。
    虽说花逐月不会武艺,但毕竟也是将门出身,所以从小便有随身带有一把短匕的习惯,些许惊慌的花逐月从他的胸口拔出了那把短匕,朝着后门的方向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穆之寻出了府之后便去了内阁首辅杨天栋的府上,杨府门前,穆之寻好一番拉扯才把杨天栋请出府。
    “殿下真是的,明日就岁夕了,还劳您大驾,光临鄙舍,老臣担当不起啊。”
    “诶,阁老说笑了,阁老是国之重弼当然当得起,自从皇兄受罚以来,小王在内阁行走,深感阁老为国操劳之苦,明日岁夕,不便叨扰,只能趁着今日空闲,略备薄酒犒劳阁老一番啊,品天楼的房间已经订好,阁老千万莫要推辞啊。”穆之寻满脸敬意的盛情道。
    “宫墙之外数品天。”云京城爱吃的百姓都知道这句话。
    品天楼是云京一等一的酒楼,南鲜北味,西制东烹,各种手法,各种食材几乎一应俱全。穿着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侍从和造型讲究考究的精瓷银箸,深得京城富贵食客之心。
    很快,穆之寻和杨天栋来到了二楼一间有窗户的雅阁里坐了下来,琳琅满目的菜品早已上满。
    席间,妙语连珠的穆之寻很是亲和,其实他才和杨天栋相处共事不过十几天而已,可他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自然而不做作的气质,让人觉得他和杨天栋好像是如同相识了十几年的挚友一般。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杨天栋也慢慢没了最初矜持,些许微醺的他听着穆之寻的恭维话笑的很是开心。
    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不时夹杂着士卒开路的声音。
    杨天栋有些好奇,他站起身朝向下望去,脱口道:“太子殿下?!”
    “皇兄?”穆之寻一脸不相信道,“阁老怕是看错了吧,皇兄此时应该在京郊太庙才对啊。”
    “是东宫的旗帜,老臣没有看错。”杨天栋撇了撇嘴,带了几分醉意又坐了下来,“老臣虽是老了,可这双眼睛还是管用的,错不了。”
    “既然阁老那么肯定,那兴许是皇兄接到了陛下召他入宫的旨意吧。”穆之寻不以为然道。
    “也不对。”杨天栋摇了摇头琢磨道,“按理说陛下若是有赦免太子禁闭之意的话,应该会通知内阁啊。”
    “谁知道呢,不去管了,来阁老,小王再敬您一杯。”穆之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刚入南宫,穆之策就发现今晚在此值守的御林军足足是往日的数倍,虽然心中有几分疑虑,但他现在最渴望的还是能见到父皇,求得父皇的原谅,故而一时也没有在多过问。
    一行人在夜色中走过了金玉带进入了南宫,可穆之策却没有被带到永宁宫,而是被带到了另一处阁楼。
    “父皇要在此见我?”穆之策有些疑惑道。
    “太子殿下请稍作等候,陛下一会儿就来。”内侍说完便恭谨地退了出去。
    夜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匆忙跑出常王府的花逐月没跑几步却愣住了,因为她这才发现不知该向何人告知此时。
    忽然间,她想到了一个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阅人无数的她只一眼就觉得他是个可靠之人。
    晏波侯府的宴厅内,八九口铜锅正咕噜噜地冒着热气,桌子上摆满了烧酒菜品和生羊肉,说来也巧,值守崇阳门的几十个弟兄今天突然全部被换了下来,他们这才有机会来都来了侯府,这不,罗文昭正十分开心地和那几十个兄弟痛饮。
    “侯爷,外面又一个名叫逐月姑娘的人求见。”一名仆人走了进来。
    “哟呦呦,这刚回京城就有佳人相伴啊。”
    “侯爷也该给兄弟们找个嫂子了,哥几个就剩你没成家了。”
    “是啊,哈哈哈。”
    几杯酒下肚,起哄是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
    “别胡说,这都哪跟哪啊。”罗文昭摆了摆手,笑了笑,随即站起身往外走,“等我回来继续啊。”
    罗文昭快步向门口走去,心中不免起了些许的波澜,虽说他只匆匆地见过花逐月一面,但那娇美的相貌却早已深深地烙在了罗文昭的心中。
    罗文昭走到门前,抬眼望去,雪中蹙眉的她美的不可方物。
    “逐月姑娘。”罗文昭走到跟前作揖道。
    “快!常王谋逆,要陷害太子,你们快去救陛下!”花逐月一见到他,便气喘吁吁地大喊。
    “逐月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罗文昭笑了笑,愣住了。
    “这是我亲耳所听,他们应该已经行动了!”
    见罗文昭还是皱眉有些不相信,花逐月急的快要跳了起来,她几乎是用命令般口吻的语气喝道:“你若不信我的话,去南北宫一看便知,你快去啊!”
    花逐月眼中的急切不像有假,罗文昭没有再犹豫,他转过身飞速跑了进去一脸严肃地大喊道:“兄弟们!宫里出事了!”
    这一刻,还是来了。
    南宫门外,大批的手持火把的御林军在郑观的带领下涌入了南宫,他又朝着身旁的一名校尉一番吩咐,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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