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散》白家有女初长成第一百三十三章巡街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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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明,凌峰尘将收押大牢的陶玉宏暂时放出,命他戴罪立功,协同准备太子巡街事宜。
    假如戴郡守在,太子出巡压根轮不到陶玉宏相陪。如今苏州郡衙官吏缺失,只得令他暂代诸多庶务。
    太子巡街安抚百姓的消息一放出,苏州郡百姓仿佛有了主心骨,原本十户九闭门的情形大为好转。沿街商铺虽不如从前热闹非凡,到底不似前几日那样冷清。
    正午春风拂面,湿润的空气褪尽冬日严寒,苏州地处江南四季分明,正值一年中最好的阳春时节。柳絮纷飞清风和煦,梨花如雪桃红漫天。沿街房舍青砖黛瓦,小桥林立流水潺潺,宜人景色值得驻足。
    近来苏州郡不太平,官吏横死街头,加之邻州遭遇水灾,扰了这片乐土的安宁。今早郡衙派遣好几拨衙役敲锣打鼓,沿街相告太子于午后巡街,然真正上街者人数不算多。百姓稀疏站在打扫一新的街道两侧,驻足等候巡街。
    既是为了巡街安抚民众,宇文晔自然不会骑马坐轿,一袭鹅黄色纱羽便服勾勒他年轻挺拔的身躯,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不减,俊美无俦的脸孔多了几许亲和的笑容。左边是满面堆笑谄媚的陶玉宏,右边是紧握长剑寸步不离的白沐莞。身后凌峰尘领着五百锦衣卫相随,更有郡衙的衙役二十人开道引路。
    所有护卫都早已得了严令,一路上凝神戒备,不敢有半刻松懈。
    被簇拥于正中央的宇文晔单手执扇,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此刻扬眉笑叹:“莞莞你看,江南真乃风花雪月之地!即使此行不为欣赏风光,生平能来此地走上一遭也不枉为人。”
    白沐莞亦是笑颜如花,附和道:“殿下所言极是,下官也觉得苏州风光旖旎,胜过我们沿途所见的风景,难怪令天下人心驰神往。”
    短短一夕功夫,他们似乎都忽略了先前种种不愉,怒气消散殆尽,满眼唯有苏州如诗如画的景色。
    陶玉宏提在嗓子眼的心稍微松了松,小心翼翼地陪笑道:“殿下若是喜爱这里的迷人风光,不妨多住几日。”
    这是试探他的话?宇文晔弯唇一笑,算是默认。
    一行人声势浩大,离开驿站半个时辰,他们走得不快,不时还会停下脚步向街边百姓挥手问好。沿街叩拜请安的百姓逐渐多了起来,不少商贩也停下手头生意出来一睹储君风采。随后无不称赞,原来这就是天玺朝未来的主子,俊美如斯高贵雍容,凤表龙姿风华灼灼。最难得是心忧苍生,否则怎会纡尊降贵沿街问候百姓疾苦?
    “殿下,前面就是咱们苏州郡最大最好的酒楼。驿站简陋多有怠慢,不如今日下官做东,诚邀您去酒楼小酌几杯,尝尝当地菜肴风味如何?”谈起酒楼陶玉宏顿时眼睛放光,不难看出是个食客。
    宇文晔兴致极高,不会反对陶玉宏这样妙哉的提议,他刚准备说什么,一切皆在此刻发生变故。
    就在这时,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孩童被人挤着摔倒在路上。走在前面开道的衙役只得停住脚步,队伍也跟着停滞,防止踩踏到孩童。
    这孩童不知是摔疼了,还是受到惊吓,居然当街嚎啕大哭,哭声嘹亮刺耳。奇怪的是四周竟无孩童家人上前带走他,陶玉宏忽而眉心一跳,拱手向宇文晔告罪后,拨开前方开道的衙役,他亲自走过去将孩童抱起放至路边。
    白沐莞抬起锐利警惕的目光环顾四周,已觉有异。
    变故在这瞬间。
    百米开外的酒楼中,突然射出一支利箭。
    这支利箭来势凶猛,不似寻常弓箭所能达到的速度。刚听见利箭划破长空的风声,刹那间箭已到眼前。
    宇文晔反应极快身手敏捷,迅速仰下身体,险之又险地躲过。利箭从他眼前掠过,很快就射中身后一个来不及躲闪的锦衣卫,当场毙命。
    白沐莞和凌峰尘看得惊魂未定,几乎一齐拔出长剑,同时怒喝道:“保护殿下!”
    然而,这一箭仅仅只是个开端。
    沿街百姓中,忽地冒出数十个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杀手,他们没冲宇文晔下手,而是掏出利器对周遭无辜的百姓痛下杀手。很快,人群中惨痛的呼喊声起伏不定。
    可怜的百姓们突逢变故,吓得魂不附体,四处奔跑逃窜,场面顿时混乱至极。
    “快拿下杀手!”宇文晔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锦衣卫不得不分出部分人手,先对付那些当街暴起杀戮的杀手。另外大半则朝利箭射来的方向追去。
    白沐莞握紧剑柄的掌心冷汗淋漓,她潜意识觉得今日之事不会如此简单了结。
    果不其然,下一刻以同样惊人的速度从四面八方同时飞来几支利箭,几支疾驰而来的利箭方向虽不同,可是目标却箭箭冲着宇文晔。
    简直是当街行刺太子!
    箭箭逼人,看样子分明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白沐莞眼疾手快,用长剑为他挡下两三支。宇文晔自幼习武,身手过人,此时折扇一开,在他手中将折扇翻转成武器,巧妙躲过四五支利箭。
    凌峰尘站在他后方的位置,不便替他挡箭,只能干瞪眼傻看着。
    整整十箭,电光火石间宇文晔或侧身躲闪或以扇抵挡,所幸都避开了。正当大家松了口气时,不知又从哪儿射出一支冷箭,凌峰尘喊出“小心”时,宇文晔已经来不及躲避,终究还是被射中一箭。
    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右臂中了一箭,伤势算不得太重。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殿下怎么样?”
    凌峰尘和白沐莞一左一右握住他的手臂,他们眼中闪烁惊惶,还有愤恨气恼。
    宇文晔定定神,垂眸扫了眼自己的伤口,鲜血已然急促涌出,还好血色正常,万幸不是毒箭。
    其实他的身手已算顶尖厉害。
    假如换成旁人,被当场射成刺猬,焉有可能活命?在场的锦衣卫各个习武不辍,方才他们看得心惊肉跳,倘若异位而处,恐怕他们一箭也很难逃过。
    宇文晔竟避开了十箭!
    唯独凌峰尘可以勉强媲美。连白沐莞也由衷佩服,那样猛烈的攻势,换成是她也没把握保命。而宇文晔只受了点不轻不重的伤,纵然再轻的伤,她也心疼。
    “一点小伤,我没事。”不留痕迹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宇文晔平复心绪,示意她放心。
    陶玉宏颤巍巍走过来,当众下跪道:“哎呀,殿下恕罪,遇上此等当街行刺胆大妄为之事,下官难辞其咎。”
    “没关系,”宇文晔的语气冷厉异常,“来苏州几日,再骇人听闻的事都见识了。”
    “殿下,请让下官帮您简单处理伤口,等回到驿站再请大夫前来医治。”凌峰尘身为武将平日骑马射箭难免受伤,日常备着御医开的金疮药,正好派上用场。
    白沐莞仔细观察深陷他皮肉的箭头,快凌峰尘一步握住箭杆,低声说:“还是我来吧,拔剑会有些痛,殿下忍着点。”
    劫后余生的宇文晔再看眼前少女,薄唇勾起风轻云淡地笑:“我不怕疼。”
    在漠北军营时,白沐莞常替受伤的将士拔箭处理伤口,她虽非医者,不过熟能生巧,料理箭伤她也在行。连毒箭都曾帮人拔过的她,今日格外紧张,闭上眼的瞬间手指使出合适的力道,利箭一下子被拔出。
    宇文晔紧抿着薄唇,倒吸一口冷气,血迹染满了整个衣袖。凌峰尘赶忙替他撒上金疮药,又用干净的锦帕包扎好伤口。
    方才绕了一圈,现下他们离驿站距离不远,当务之急自然是回去治伤。白沐莞连忙扶住他无损的左臂,凌峰尘则持刀怒目一路紧紧护在他右侧。太子巡街反遭行刺受伤,他们两个陪臣面如锅底也是寻常。
    受到惊吓的陶玉宏始终没回过神,回驿站途中不仅眼神呆滞,大气也不敢出。以至于被人认为陶参谋受不住吓,痴傻了。
    今日情形当真是惊心动魄,回到驿站,宇文晔命凌峰尘等人悉数退去,屋内只余不知何时红了眼的少女。
    “事关重大,必须如实向陛下禀明。”白沐莞心有余悸,连说话声音都在轻颤。
    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无需皇帝降罪,她绝不独活……
    宇文晔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用左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头亲吻她的秀发,然后含笑道:“都过去了,你别怕。”
    少女紧紧搂住他的腰身,泪水肆无忌惮地流淌,喃喃细语:“晔哥,我怎能不怕?我离你那么近,措手不及时又感觉那么遥远……”
    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索性就任由她抱着,她忍了许久的泪水全然是她对他的在乎。
    许久,他才启齿说:“我好端端在你面前,况且今天引出了杀手,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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