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散》白家有女初长成第一百四十四章噩耗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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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萧森派来的援军抵达苏州郡时,城门这场叛乱已经结束。遥远的东方天际透出一抹亮光,再等两个时辰就能看见太阳。
    萧森不便亲赴,派遣随同赴江南的禁卫军副统领方闫领兵前来,倒也不算白跑一趟,途中捉住了陶玉宏。
    历经鏖战,凌峰尘身上多处负伤,尤其以肋下的伤势最为严重,那是为救白沐莞受的伤。张安江也伤的不轻,他一直咬牙坚持着料理残局,结束才回郡衙治伤。
    至于白沐莞几乎毫发无损,除了刀剑擦伤外,竟是别无伤处。因此回到驿站她自请先写奏报,命人急急送往京城。
    “小姐,小姐不好了。”香云脚步匆忙,眉眼含着忧色。
    烛灯下,换了干净衣衫的白沐莞举眸急问:“是不是萧练的尸首寻到了?”
    “不是!”香云隐约红了眼圈,“祝公子旧疾突发,怕是不好了……”
    白沐莞振衣而起,面含焦虑,连声问:“怎么会?请大夫没?”
    “今夜锦衣卫死伤惨重,凌统领和张校尉也受了伤,郡城内名医全被一早接到郡衙安置。”香云越说语速越快,“祝公子这病不让寻常大夫医治。”
    “备马!”
    当她赶到祝家离郡衙最近的一处别院时,整颗心仿佛被人狠狠剜了,痛得生疼。这种痛很奇妙,不止是心疼他,更像血脉相连才有的感同身受。
    深深的庭院,宁静而典雅,让初次来的人便觉留恋。熏了大量安神香的卧房仍掩不住一股清淡的药味,不算刺鼻难闻。伴在祝彦清身边的唯有许五仁。
    “许伯,祝大哥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分别前,他还好端端送她回驿站,隔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躺在榻上了无生气。
    他本身肤色白皙,此刻白得发青,竟透出沉沉死寂。裸露在外的手腕红肿,白沐莞上前挽起他寝衣的衣袖,手肘关节更是肿胀通红。
    许五仁仿佛未见她的焦虑,轻描淡写道:“公子只是犯了风湿,刚服了镇痛的汤药睡下,醒来会无碍的。”
    少女不相信,执拗地盯着许五仁,倔强神情与祝彦清有时如出一辙:“四月江南风暖,况且他方才还好好的,为何会犯病?”
    祝彦清有风湿症她是知道的,这个病发作时多痛苦,她也晓得。听白展毅说,她的祖母便死于这个病,大夫讲传男不传女。白展毅体魄康健异于常人,至今没太发作,幸而她是女儿又没有亲兄弟。
    “今夜公子和青龙阁主对峙时被他过于阴寒的内力所伤,加之日夜赶路疲惫,公子硬撑着不愿您担忧。”许五仁拣了几句说。
    他没告诉白沐莞,祝彦清好强骄傲,从不示弱服输。大夫明明有医嘱他近期不宜动武,今夜却竭尽全力厮杀对敌。
    白沐莞瞥见近处黄铜莲花盆里用子姜烧着水,拧干冒着热气的帕子,替他敷在手腕上。他无意识缩手,她忙按住他,顺势坐到他榻边问:“许伯可否容我单独陪他一会儿?”
    许五仁本欲以将军事务缠身不宜耽搁为由拒绝,望了眼榻上睡熟的人,终是不忍心。悄然离开去门外守着。
    “妹妹……”
    房门刚刚关上,耳畔便传来从他唇齿间挤出的呓语,白沐莞以为他想念祝霖玉了。
    很快他又叫了声妹妹,她心下觉着不忍,握住他连指骨都泛红的手,轻声应道:“我在。”
    他朦胧中似是喜悦极了,不薄不厚的唇弯如月牙,又呓语了一个名字,不是妹妹,不是霖玉,而是清晰的小莞。
    这一刻白沐莞被震惊住,电光火石间茫然松开他的手,她怎能握一个成年男子的手?除了宇文晔和她亲爹白展毅,她不会对旁人这般亲昵无拘。
    猛然想到他至今不娶,莫非是钟情于她,一直等她及笄成年?结果她和宇文晔相悦,难怪那日在夏辖县的客栈,他的祝福那么勉强违和。
    她离开别院时的心情一言难尽,祝彦清在她走后睁开眼流露知足的笑。他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知道他唤妹妹时,她终于应了。
    ……
    “一接到消息,我忙率领五百兵马前来支援,还是迟了些。”方闫满脸自责以及浅浅的失望,本是立功好机会,可惜他来晚了。
    白沐莞觑出他的心事,不禁安抚道:“方副统领替我们捉回陶玉宏立了大功,来日归京陛下定有犒赏。”
    方闫一愣,连说不敢。
    此时他们是聚在郡衙公堂的,陶玉宏一家由方闫亲信看管,十分妥帖。
    “辛苦方副统领了。”进来的人是凌峰尘,脱下铠甲换成褐色长袍,长刀依然握在手中英气勃勃。
    白沐莞蹙了蹙眉,嗔问:“你怎来了,大夫不是让你安心养两日吗?”
    后背和肋下都受刀伤,双臂裹了纱布,凌峰尘却不以为然,玩笑道:“来与你抢军功。”
    等今夜叛乱传到京城,再无蜚语敢质疑白沐莞以女儿身位居四品官职。偷偷护送储君离开是她的主意,火烧贼寇是她所想出,夺强弩飞身攀上城墙还是她,就连最后给虎牙致命一击也是她。张安江感叹枉为七尺男儿,千钧一发之际不及她英勇。
    “军功是假,咱们能活着守住这座城,已然是好结果。”历经生死磨难,她双眸熠熠,光芒灼切如初。
    方闫和他二人官阶相同,平口说话:“陶玉宏如何处置?”
    凌峰尘立刻道:“审问陶玉宏轮不到我们,直接押送回京,交给刑部。”
    方闫旋即又问:“他的家眷也一起押回京城吗?依照他的品阶,没资格受刑部亲审。”
    朝中大小官吏数不胜数,刑部只负责审理五品及以上官员。陶玉宏的确不够格,按例应当交由刑部直辖的清吏司审查。
    “我朝自建国以来,凡涉叛乱大案,所牵涉人等唯有刑部能亲审。”凌峰尘顿了顿又说,“等接到陛下诏令,我亲自押解逆犯回京。”
    至此,方闫和白沐莞都没有异议。凌峰尘是御前红人,况且凌家素不偏私的立场最适合插手此事。
    方闫一拍脑门,如梦初醒道:“不知太子殿下在何处?我还未向殿下请安,当真失敬失礼。”
    宇文晔离开的消息瞒得密不透风,方闫尚不知情。凌峰尘与白沐莞四目相视,正欲张口被直冲冲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冒失闯入的人面生,白沐莞却认得,他是护送宇文晔离开的暗卫之一。方闫正打算呵斥,她先一步问:“你回来作甚,殿下安全到浙州了?”
    话问出口时,她一颗心直线下坠,算时辰再快也不可能从浙州打个来回。宇文晔遣人回苏州郡,只能说明途中发生意外。
    来者惊慌失措,不顾公堂内站着旁人,跪下便道:“离开苏州郡没多久殿下醒了,非要回来寻白小姐,属下等只能跪地阻拦。这时一个蒙面人率领二十余高手从背后偷袭,无从防备伤亡惨重,殿下也受了伤跌落悬崖下落不明……”
    这番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凌峰尘和方闫惊得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白沐莞则仿佛被人腾空抱起,又从高处重重摔下,瞬间没了知觉。
    还是凌峰尘从惊惶中找到自己的声音:“一派胡言!你们是如何看顾殿下的?”
    “属下无能自知罪孽深重,苟且回来报信是请将军快些派人去寻殿下,待寻回殿下,属下立刻领死谢罪。”说完他磕了三个头,腰间令牌随着身体起伏而摇摆,凌峰尘认得那是东宫令牌。还有他身上破烂的黑衣、鲜血模糊的伤口,无不提醒所有人他所言不虚。
    白沐莞用力瞪着他,恨不得他在撒谎,口中咆哮:“无怏呢?他死了吗?”
    “无怏统领没死,但也伤得很重。殿下坠崖时,他被五个人围住实在脱不开身。”
    号称武功盖世的无怏,居然也有脱不开身的时候?究竟是谁发现了宇文晔的行踪?或者一早便有人猜准她的安排,提前埋伏在必经路上?
    以上种种她现在无法思索,只喝问:“既然还没死,他为何不回来?”
    “无怏统领正独自在悬崖边搜寻殿下。”一行精锐暗卫,活着的唯有他和无怏。
    没再迟疑方闫立马请缨,命此暗卫领路,率五百人赶去相救。凌峰尘岂有不允?
    白沐莞感觉双腿一软,无力支撑身体跪了下来。她苦战一夜,死里逃生,竟等来此噩耗?
    这一日一夜的变故太多,是她难以承受的。于是痴痴跪在地上,半晌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
    直至冰凉的液体滑落眼角,滑过唇边,尝到淡淡的苦涩滋味,她才知自己落了泪。
    他摔下悬崖失踪……
    这个噩耗比苏州城门将破更让她恐惧。
    默默陪在一旁的凌峰尘心里也沉甸甸的,如巨石压着喘不过气。他打起精神,轻声安慰她:“小莞你别慌,殿下只是失踪,方闫全力以赴搜寻,相信会平安无事。”
    “血肉之躯摔下悬崖,焉有命在?”白沐莞喃喃低语,眼眶中温热的液体又在蠢蠢欲动。
    凌峰尘看不下去了,将她打横抱起,即便牵动自身伤势很痛,他依然稳稳当当抱紧她。
    “凌二哥……”她闭上悲伤的双眸,脱力地伏在他胸前,放纵自己的灵魂消失于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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