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狼斗》正文卷第一百一十章浑浑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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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煞走了,他也带走了聂蘼芜放在贴身荷包中的凝香粉,她不明白,闻煞为什么要这样做,断了她回去的路,没有那粉末,就算她下了开明湖底,没有被水下暗流冲走,也会被服常鱼饱餐一顿。
    她就在王府又呆了一年,这一年,整日浑浑噩噩。
    聂蘼芜越发思念那片白色雪原,她夜中所梦皆是圣手门,那被她厌恶的寒冷、泪湖、迷穀森林,千万次梦回,都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也没有了闯荡江湖的念头,东胡和南魏开战,打下南魏,又贪心雕题和伯虑,除去东胡境内,七国早已大乱,聂蘼芜不忍心看那一副民不聊生、尸横遍野的场面。
    庆功宴。
    雨师乘歌拿下了雕题盘朵郡。
    十一看了一圈子也没看见雨师律的影子,和其他兄弟道,“奇怪的不得了。”
    雨师家的兄弟们问何事,他道:“九哥今日没有来?”
    十四笑笑说,“我看,就是惧怕他夫人,怕得出神入化。上一次拉他去女苑喝酒,他一听就摆手说不去,说什么要早些回家,家中还有孩子。我看旁人总没有他那般怕夫人。”
    另一个皇子听见了,应和说,“简直是出必告,反必面,我拉他去城外马场挑马,他见晚了一会子回去,就心慌慌地自己驾马车回城了,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雨师乘歌坐在一边,饮尽一杯酒接过去说,“依我看,不是他想着家中的那个母老虎,那个付氏,刁蛮无礼,我也是见过的,他不会喜欢那样的人。”
    随后又说,“难不成他在外边,又偷偷的找了个美人,还带回府中了?”
    十一听大家这样一说,也想起来,有一日,他约好九哥去明光楼喝酒,日才过午,就死活不愿意再呆一会儿。那时他只喝了几口。
    十一把这事一讲,接口道:“那时我还没有发觉,他这些时日有些古怪。”
    被众人议论的雨师律,此时还在处理军银失踪一事,晚间又和朝中的胡将军喝了一回酒,探探内情。
    因此回来得晚了。
    夜深了,聂蘼芜还开着窗子,趴在窗边看月亮。
    她还没有说什么,雨师律急忙分辩道:‘今天是和胡将军吃酒,客人也多,我本想着早些吃早些散,可后来又恰巧遇见了几位同僚,也就多坐了一会儿。”
    聂蘼芜听了这话,把窗子缓缓关上,说道,“菜都凉了,你要停会才能吃些热菜,我叫人帮你去热热。”
    雨师律不知如何解释,慌得他连忙摇手说,“不要去叫人来热,不用了,既然已都摆好,就吃了凉菜罢。”
    坐下道,“我肚子已经饿极了,尽喝了些酒水,巴不得现在就吃。”
    他搬了把椅子放在他座位边。
    聂蘼芜却坐在他对面道,“吃凉的不好,油都干了,还是弄些点心垫垫饥。”
    说着就要帮他去拿点心。
    雨师律一把拉住她的手,低头央告,“我真的没在外面胡玩,就是因为查冢宰司的案子才请人吃了这么一次酒。”
    屋内屋外的小厮丫鬟都不禁暗自好笑。
    聂蘼芜院子里的人也是大胆一些的,仗着雨师律平日里对她有礼有节,说话温声细语,下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只是上一次有小厮借口夜间清冷,赶走了别院的玉筝翁主,想早早插门休息。被聂蘼芜知道后,打了一顿板子赶出了府,聂蘼芜不知道,其他下人却懂得很,那人气着了聂蘼芜,九爷怎么会轻易放他走。这院子中的下人往后伺候得也小心着。
    小厨房做糕点的厨子听了说,“九爷如此怕她,还真算着奇怪。”
    来端糕点的小丫头说,“咱们大夫人是武将之女,九爷应该更怕她才对呢。”
    另一个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小厮鬼头怪脑,小心提醒着别乱说话。
    说起九爷怕聂姑娘,其中也着实有一点道理。
    聂姑娘生性活泼,有时说话不讳,王妃娘娘来找茬,她也推着说不见。
    似乎九爷看着她,别的念头心里一点都记不得,专心注意在她身上,由着她平日怎么做。
    总之,聂姑娘随心所至,在王府里过日子,九爷也没说纳了她,她也不急。
    他们做奴婢的,小人小人称惯了,聂姑娘和九爷说话,从来都说是我,不说小人,也不说其他的。
    雨师律吃了几口点心,前几日见她有些消瘦,茶饭不思。
    心中一急,叫大夫来给她看了病,大夫说只是个积食症,少吃一些饿两顿便好。
    聂蘼芜见他拉着自己不放,拾了块糕点上的碎屑,只轻轻的一弹,放入了水缸里。
    说也奇怪,水缸里独一条红鱼,拖着一只伞一样的大尾巴,巧巧地游来游去,一会在水缸中的小石块缝隙里钻过去,翻身一转又藏得没影。
    原来这鱼是斗鱼,一个水缸中只能养一条,若有两只,非得斗得不死不休。
    她甩了一下袖子,把桌上的盘子翻在地上,撒了满地。
    其中一只鸡子糕楞楞直地滚到了雨师律脚边,滚剩的几个也蘸上了些泥,拾起来也不能够再吃了。
    下人听见里面瓷器碎落的声音,不知该不该进去整理。
    过了半日,聂蘼芜平日的侍女走进来,把掉在地上的东西一个个捡起来,雨师律低声说了句出去。
    好容易整理定当,她只好退出去。
    雨师律有些懊恼,“好了,我来收拾。”
    真是奇怪,连他自己也不懂,是不是命里遭了劫难。
    雨师律擦干净手牵她,“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聂蘼芜没有回答,他接口道:“别再和我吵架了,叫人家看了笑话。”
    有一种旁门左道,催人家睡觉,催眠后就能行使一切命令,那被催的人竟无一样不听,无一事不从,叫人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消蓦然间一瞬,就可把人家催倒。
    有人说拐子拐小孩,照着头顶一拍,小孩望着四下,一边是水,一边是火,背后是猛虎,不得不跟着拐子走。
    这就是其中一种。
    若是催眠的能人,任它各种猛烈的野兽也能催倒。
    有人说这是一种蛊毒。
    可中了催眠的人,醒来后身子没有一分中毒的迹象。
    聂蘼芜就是中了这样的催眠。
    等她醒来,已经躺在了雨师律的身边。
    她不哭也不闹,因为雨师律并不算是强迫了她,慌乱中,她抚到了他腕子上的那个伤口,所以不再挣扎。
    她背过身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
    雨师律停了片刻,拉起她的手说,“你看你这里的伤口,和我这里像不像是一对儿?”
    聂蘼芜收回手,还是没有说话。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你不喜欢的那些事,我以后都不做了怎么样?”
    “我保证,你是最后一个,我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聂蘼芜起来把衣服穿上了,还是没有搭理他。
    雨师律和聂蘼芜僵持半天,地上的碎盘子还有一片碎屑,她蹲下来把那一片碎屑捡起来。
    雨师律大惊失色,“你想做什么?”
    聂蘼芜正想说,反正不会杀你,胆小鬼,敢做不敢当。
    他却把那碎屑握到手里,握成了粉末。
    “你要是想出气,打我一顿也行,但是你不要受伤,我不想再看你躺在那里面无血色的样子。”
    聂蘼芜转身坐在凳子上,叹了一口气。
    “你想让我怎么样,你别不说话。”
    聂蘼芜抬起头看他,“说,你做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想要催眠我。”
    雨师律一愣,“好,我认错,我不该这样做。”
    心里却绝不后悔所为。
    “还有呢?”雨师律问她。
    “没有了。”
    他不解,“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笑道,“是不怪我的意思吗?”
    聂蘼芜没有说话。
    他上前抱住了她,“我这样喜欢你。”
    她知道。
    从来没有一个人说,可以为了她放弃生命,可是雨师律敢,她心里是感激他的,想要报答他。
    可一开始对他的些许心动,在一日日的相处中不见了踪影。
    “所以,你也喜欢一点我,好不好?”
    聂蘼芜点点头,“我不能说现在就喜欢,但是我会努力。”
    “真的吗?”
    “嗯。”
    她不明白,真正的喜欢,根本不用努力,那是一种本能,一种天性。
    聂蘼芜不知道,可雨师律知道。
    他知道付康儿是真心喜欢他,曾有一段时间他也想要用同等的感情对待她,他想要努力试着喜欢她,可在聂蘼芜面前,他从来不用努力,只是看见了她,他心里就很开心。
    敬仪说他不会喜欢她很久,可是这次很莫名其妙,她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越久,他越是喜欢她。
    时间没有冲淡这种感觉,反而在加浓。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
    付康儿想要给他的,他不想要,如果是聂蘼芜,他就迫不及待,他对聂蘼芜的喜欢,也是一种本能。
    大概是看见某一次她大笑,脸上的那个梨涡,曾几何时,他在母亲的脸上也看见过,他喜欢她的笑,和母亲一样温暖,不掺虚情假意。
    要说明艳,付康儿确实如此,她对他的笑也毫无保留,更何况,她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可是看着那个孩子,他心里并没有特别惊喜,就像,那不是自己的孩子。
    他想要的,是聂蘼芜的孩子,和她长得很像的孩子,或许,他们会生下一个也带着梨涡的孩子,笑起来天真可爱。
    他从付康儿院前经过,付康儿想同他说说话,走出来没有他的脚程快,只能跟着一路,看他进了聂蘼芜的院子,没等聂蘼芜转过身,他已经把斗篷披在了她身上,他怕她冻着。
    冬日里他来她房中,她就站在门口等他,冻得双手通红,可是她愿意等她。
    他来了,从来没有低头看过她的手,也没有像对聂蘼芜那样,用手捂住她的手温热她。
    越是期待,就越是失望,在失望背后,这期待便成了恨意。
    奇怪的是,女子并不恨寡意的男子,而是另一个女子。
    聂蘼芜很大程度上分散了付康儿对玉筝的怨恨,玉筝也能有几分喘息的时间。
    如果说她还是嫁入府中的小女孩,那雨师律对她的冷漠,一定会击碎她的心,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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