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生存法则》79法则之79

贱妾生存法则最新章节目录
   “岚二少,冯某可足足等了你一个时辰。”
    虽说这其中梳洗、穿戴又还占去了小半段,可冯千夙一脸揶揄地笑看岚棠,话里面暗指着那档子事,便就连岚棠也都面色稍赧,想要以轻咳遮掩过去。
    我虽欲替他解围,可此时若张了嘴,用一把哑嗓却只会越描越黑。
    书房里主客仆婢,皆垂首心照不宣。还是冯千夙觉得笑闹够了,方才转开话题,再不提刚刚卧榻上曾发生何种事情。
    “你这丫鬟,”冯千夙一指蛐蛐儿,对着我道,“暖身的、败火的,该灌的汤药我可都灌下去了。”
    瞧着蛐蛐儿此刻虽昏睡不醒,脸色却缓和许多,我便就放下心来,对冯千夙点了点头。
    “唯余下小登科,冯某虽化解不掉,倒是有暂且压制的救急之法。只可惜施针走脉的法子,既非长久之计,治标却不治本,又耗费医者心力,且有损病患根基。”
    反指向我,冯千夙眯起眸子,敛住了眼中隐约的狂放神色。
    “若她不是你姜五的人,我早就丢她到吴越江边。既不要缠头又不挑嫖客,不出半刻便能够药到病除。”
    “我与姜姨娘救她出来,便打算要对她好生相待。”
    岚棠替我回绝了冯千夙,他却似对这回绝极为不满,斜觑过岚棠一眼,冷声哼笑。
    “既不能割肉饲鹰,就莫装什么菩萨。你我都是男人,却不肯以身救她,还不是因为同个理由?”
    冯千夙转过头来,毫不避忌地定定看我。
    理由是我,我自不会无耻到假作糊涂,以逃避什么难对付的局面。
    “将蛐蛐儿救回来,我的确打算着从她那问出来龙去脉,想对策助二十姨娘离开姜家。只是蛐蛐儿她毕竟已跟了二十房许多年,无功劳亦有苦劳。二十姨娘若得以救出,蛐蛐儿仍旧会伺候在她左右。到时候由姨娘做主,将蛐蛐儿许给个体己之人。而后她去留随意,便也算姜家再不亏欠她什么情了。”
    冯千夙眼中揉不得沙。岚棠做官样文章给他,他自然毫不受用。唯有将话说得实在,开诚布公,才换得到冯千夙真心以待。
    只是我却忘了自己此时不堪入耳的嗓。
    话既说罢,冯千夙果真未再纠缠住岚棠不放,却是愤然起身,抬了手直指向我。
    “不敢碰你的肚子,他就碰你的嘴?你便也纵着他,你还要不要你的命了?”
    “我……”
    回望向冯千夙,一时间我竟是哭笑不得。他大抵是气昏了头才会忘记,我手无缚鸡之力,怎抗争得过岚棠?
    “说什么纵不纵的,爷可是她的主子。若是爷想要碰她,哪由得她喊一声‘不’?”
    好在有岚棠替我辩解。可他说话时面上的得意之色,直激得冯千夙愈发躁怒。
    因说过岚棠如若伤我,他定不会救我分毫,冯千夙并不近前问诊,而只是呼喝石硝,将他扬声恨嚷出的方子提笔记下。
    将出门时,冯千夙再提了蛐蛐儿一次,沉声向我警告。
    “若要救二十姨娘,还须趁早。拖得久了,这丫鬟活不到嫁人那天。”
    冯千夙说得清楚,压制住小登科,对蛐蛐儿有害无益。
    故而将母亲从姜白月那里救出,愈显得迫在眉睫。
    岚棠虽宽慰于我,说二十房不过两人,既救了蛐蛐儿出来,问题便解决了一半,可我却心中清楚,姜白月不会像放走蛐蛐儿那般,轻易便准许母亲离开。
    岚棠只是想要我相信,二十姨娘定能够逃出姜家,而彼时服侍她的,必然将是蛐蛐儿,故此我不能把蛐蛐儿收进岚府,不能把蛐蛐儿强塞给他。
    冯千夙忧心蛐蛐儿,我则牵挂母亲,岚棠暗地里提防着我,一整座东跨院人心惶惶。
    便在众人皆尚未平复心绪的翌日清晨,跨院里竟来了位不速之客。
    “来者不善,莫不如待我傍晚散班,你再见她?”
    岚棠本打算前去府衙,却听闻门僮通传,遂对我放心不下。
    “她毕竟是我四姐,又不同前面那次,是领了人过来闹的。”替他理好衣袍,我摇摇头,笑着劝他,“这回她一个人来,总不会掀翻了天。再者她看望蛐蛐儿,亦是个正当由头,我总不能作那恶人,反将她拒在门外不是?”
    好生劝说过岚棠一番,他却终不肯离去。还是石硝难得机灵了一回,主动请求替岚棠留下,他才总算应允下来,独自去府衙点卯。
    蛐蛐儿被安顿在书房当中,姜四自然亦被请去了书房入座。
    未待进得书房,我便瞥见了蜿蜒堆至门外的大小礼箱。
    “四姐姐不过是来看望一个婢子。有这份菩萨心肠,便已可贵,又何必携如此重礼前来?”
    她怕是忘记了,姜白月正是从她那里,得去了激怒岚棠的办法。我不知究竟何时,自己与她的关系,已友善到这番程度。
    “你与白月哥哥……”
    好一个“白月哥哥”。
    姜白月就算再与她关系亲密,亦不至于被唤作“白月哥哥”。
    姜四试探着开口之时,正窥着我的面色。见我到底听不得她这样唤他,她竟然便改了口,转而说道:“昨日里三哥那样待你,终究是做得绝情。蛐蛐儿则更是无辜得很,可怜她竟被折磨成这般模样。说起来,从前她毕竟是姜家的奴婢,而妹妹你与我又同为主子。我来看她,情理上亦算应当。”
    其实王爷的妾室来探望病中的奴婢,本不是理所应当之事。可姜四既这样讲,便已是千般客气,我无法明指她此举的牵强之处,唯能够见招拆招,静观其变。
    “再者三哥与我,交情到底不差。姐姐我想,二十姨娘的事,我若是劝他一劝,说不定五妹妹便能够少担心些。”
    无论是关心蛐蛐儿的病情,抑或担忧二十姨娘的处境,于我而言,皆是雪中送炭的施恩之举,原应该令我倍感暖心。
    可怎奈何施恩者却是姜四,那么这举动便值得推敲。
    “四姐姐若肯在他面前替二十姨娘说话,妹妹我自然是要感恩戴德的。只是结草衔环,终应相报,而你我十余载姐妹一场,互相的底细又摸得不能再清……姐姐不说出究竟想要什么,妹妹恐难承这份恩情。”
    姜四未答,却亦未驳我分毫。我瞧得出,她曾有一瞬隐隐动摇。
    既是如此,既然她同样于我有求,那么事情便简单得多。
    “春暖阁你欲坏我名节,卧房中又害我腹中孩儿。三哥昨日拿捏住岚棠脾性,姐姐亦同样‘功不可没’。我知姐姐此次前来,不同以往,实为一番好意。可姐姐如若不肯坦言,妹妹又怎放得下那昔日种种,尽心以报?”
    “我……我如今亦身不由己。王爷他……想要白炭。”
    白炭。
    我清清楚楚记得,岚棠他回答我,为何待今秋方制白炭之时,话里面嘲意颇浓。
    ……待到秋末风凉,这天下之局将是如何,又有谁料得定呢?
    而今想来,将搅乱这天下之局的,不正是豫亲王,不正是并县陈氏的半截白炭?
    若是以可炼精钢、锻锐器的白炭,以兵戈四起、血海尸山,换得母亲的余生安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答应姜四,是否该出卖岚棠,亦出卖出身并县的陈七姨娘。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