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记》正文卷第四十章、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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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过了三日，罗姨娘每日早午晚，都会准时出现在芳芷院伺候小纪氏的饮食起居。
    佟长卿第一次见到罗姨娘垂首在旁要伺候小纪氏用餐时，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罗姨娘闻言便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又怯怯往一旁坐着的小纪氏身上看了一眼，道：“婢妾是来伺候太太的。”
    佟长卿便朝小纪氏看去。
    小纪氏忙解释道：“是、是、是她自己要过来的，我就同意了。”
    佟长卿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用饭的时候，罗姨娘有意无意地站在他身边，给他布菜斟茶，素白的手腕从月白色的袖子里头伸出来，一股淡淡的梅花香若有若无地飘进他鼻里，让他恍惚想起一个人，不由又多看了罗姨娘一眼，就对上她含羞带怯，深情款款的眼神。
    当天夜里，佟长卿便歇在了紫薇院。
    佟佳言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房里动手做一味安神茶。
    青桔小声道：“听说昨个半夜还要水了。”
    绿芜斟茶的手一顿，茶水洒漏了几点在桌上。
    青桔看着两人奇怪地道：“干嘛这样看着我？”
    绿芜脸色微红，有些羞躁：“这话……你打哪儿听来的？！”飞速瞥了眼佟佳言，语气微恼地说青桔，“你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小姐面前说！”
    青桔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我听太太院里的小丫鬟说得啊。怎么了？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绿芜没好气地道：“……没问题。”再多问下去的话就该真有问题了。
    “你是说……你从太太院里听到的消息？”
    青桔点头道：“是啊。”
    佟佳言就站起身，瞥了一眼刚刚做好的安神茶：“将茶带上，我们去芳芷院。”
    连芳芷院里的小丫鬟都在说道这件事，想必小纪氏也已经知道了。
    她要去看看。
    ……
    佟佳言去了芳芷院，小纪氏的两个大丫鬟紫鹃和锦雀都守在门口，周围没有其他人。
    瞧见佟佳言走了过来，紫鹃想要进去禀报一声，但被快速跑来的青桔默默拉住，一回头，佟佳言朝她摆了摆手，自己走了进去。
    青桔脸上堆笑，露出讨好的神色。
    紫鹃点了下她额头，和锦雀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守在门口。
    佟佳言进去的时候，明间没有人在，倒是东次间里传来细细的说话声。
    她走到屏风后面，听到周嬷嬷担忧的声音响起：“太太，您若是真的不舒服，不如请个大夫进来瞧一瞧吧？”
    小纪氏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起：“我没事，我就是昨个夜里没睡好，嬷嬷不用担心我，不用请大夫进来的。”
    周嬷嬷心知必是与紫薇院那位有关，心下也有些气道：“倒是没看出来，就在咱们眼皮底下，也能叫她得了逞去。这才第三天，她就敢遣人来说昨夜睡得太晚，早晨起不来床，便不过来的话，这是在仗着老爷的势给咱们看呢！”
    小纪氏心下黯然，勉强地笑笑：“嬷嬷这话可千万别在外说，若是叫人听见，我、我该如何见人呀。”哪有当家主母还吃妾室的醋的。
    周嬷嬷不赞同道：“太太您就是太好说话了，才会叫她骑在您头上。”
    小纪氏摆摆手：“哪家家里都是如此，我早知道的，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能适应罢了，以后……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小纪氏在心里安慰自己，老爷还算是好的了，房里除了她，也只有一个罗姨娘。
    听说有些人家家里，光妾室通房就有六七八个呢。
    佟佳言默默听了一会儿，等到里面没了声后，方才出声喊道：“母亲，您起来了吗？”
    “佳言来了？”
    小纪氏惊讶的声音传出来，紧接着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没多会儿她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不说了不用你过来请安，你们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好好休息，睡饱了才能长个子的。”又问，“可用过饭了？”
    佟佳言亲昵地挽住小纪氏的手，笑着道：“没有呢，我想和母亲一起用饭。”
    小纪氏就拍拍她的手，很高兴地道：“那好，那就在我这里一起吃。”说着转头去和周嬷嬷交代，“佳言喜欢吃水晶虾仁饺，还有灌汤包，嬷嬷你快去和厨房说一声。”
    佟佳言就跟着补充道：“母亲喜欢吃煎饺还有小米粥，嬷嬷您记得也跟厨房打一声招呼。”
    竟然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说明是把自己放在心里了。
    小纪氏高兴地摸摸佟佳言的脸，牵着她一并在桌旁坐下。
    佟佳言注意到小纪氏的眼下有一些青色，显然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她有心想哄她开心，便在吃完饭后提议道：“母亲，您想不想出去走走？”
    小纪氏讶然：“出去？”
    “嗯。”佟佳言点头，“出去散散心。”她说着就露出属于小女儿的娇憨来，“我还没有和母亲一起出去逛过街呢。”眼里淌着向往跟期盼。
    听她这么说，小纪氏心疼之余更加自责，恨不得她说什么都答应，也就立马点头同意了。
    “那好，那我这就去和你祖母请示一声，你在这里等我。”
    见小纪氏要去请示佟老太太，佟佳言便说要陪她一起去。
    正巧这时佟佳年醒了，小纪氏便让她留下照顾一下佟佳年，自己急忙去了松鹤院。
    松鹤院里，二太太正在和老太太说话。
    “我娘说她好久不见佳瑶跟亦杰了，让我有空带他们回去看看。”二太太坐在老太太下首，一边给老太太剥桔子，一边笑着道，“娘，您看我什么时候回去合适？”
    佟老太太垂着眼皮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回娘家还要来问我？”
    二太太便笑道：“那当然啦，我这么听娘的话，娘让我什么时候回我就什么时候回。”说着，撇了一瓣橘子自己吃了，然后才又撇了一瓣喂到佟老太太的嘴边，“娘，我试过了，不酸的，您尝尝。”
    小纪氏进来后，见二太太也在，且正在和老太太说话，便束手立在一旁等候。
    佟老太太抽空瞥了她一眼，问道：“你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