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娇》正文卷第二百六十一章你要爱重他,怜惜他,成全他,而不是仰望他,敬畏他,顺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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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璞园里上上下下的侍卫和侍女都忙着收拾回武川的行李。
    之后宇文泰遣散了璞园里的那些侍女,只有两个家里人已经都不在的,坚决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武川,才留了下来。
    几个女孩哭哭啼啼,万般不舍,可最终还是走了。毕竟都是未嫁的女孩,不可能守在璞园里一辈子。
    璞园里有太多回忆,宇文泰没舍得卖这园子,准备将来锁闭了,不回长安便不再打开。
    如罗燕来了几次,每次都忍不住哭哭啼啼,让冉盈哄了又哄。
    连如罗氏都带着罗儿从洛阳赶来和他们告别,又是叙了又叙,哭了又哭。
    这一别,不知多少年之后才能再见。
    或是,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了。
    临行前,璞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开门的侍卫面面相觑,都不知该不该让她进去。
    刘武为难地说:“竹羽,不是我不让你进去,可你也知道,现在阿盈回来了。公子他恐怕真的不方便见你。“
    竹羽有些窘迫,低头抿了抿嘴唇,又抬起头来,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听说公子要离开长安了,只是想来和他道个别……此后一生,恐怕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刘武知道冉盈的脾气。到了那家伙面前,竹羽必然讨不到好。他皱着眉,依旧一脸难色:“可是……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会悄悄找个机会告诉公子,你来过了。”
    竹羽更不甘心了,皱着眉头挑衅:“怎么她回来了,公子就连见谁……都不能自己做主了吗?”
    “这……话不能这样说……”刘武张口结舌,心说公子他自己也不想见你,却觉得怎么也解释不清,最后只能将身子往门口一拦,硬着口气说:“总之公子不能见你。你……你还是回去吧。”
    竹羽将心一横,也站在门口不动,望着刘武,一副偏不走的样子。
    她不愿再跟着回匪窝,所以不告而别离开了玄成和严冲。
    可是独自在长安生活了几天之后,她愈发觉得必须要找一个可以倚靠的大树。一个女子孤身一人,根本就活不下去。
    一旁的费连迟见两人僵持不下,也帮腔道:“竹羽,不是我们故意为难你,你现在来找公子,确实是让他为难。阿盈才刚回来没多久,又受了牢狱之灾,到现在身子刚刚转好一些,公子一切都会以她为先,对你……恐怕留不了情面。你又何必自讨没趣?”
    竹羽垂着眼眸抿着嘴角,倔强地说:“今天公子不见我,我是不会走的。”
    忽然,门口传出个冷冽清泠的声音:“常言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说的原来是竹羽女郎。”
    刘武和费连迟同时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为她让开一条路。
    冉盈款步走了出来。
    养了几天,她的气色已经比刚从京兆府回来时好了很多。只见她眉眼冷峭,气定神闲地走到竹羽跟前,站定了,垂目看着她。
    果然像侍女们偷偷议论时说到的那样是个美人,白得像一个羊脂玉雕成的人儿一样,穿着杏黄色的衫子,更显得鲜妍明媚。
    心里没来由地生出几分嫉妒。这样好看的美人,在宇文泰落难伤重的时候,照顾陪伴了他那么久。
    刘武在一旁赔笑:“阿冉,你怎么出来了?竹羽她是来告个别,正要走呢。”
    冉盈理都不理他,下巴微抬地看着竹羽,口气温煦:“我猜,你真正想见的人是我。”
    口气虽然和气,但因她的个头比竹羽高几分,站在她面前,自然在气势上就高出了几分。
    听闻此言,竹羽有些吃惊。
    目光对视之间,冉盈扬起嘴角一笑,说:“看来我猜对了。”
    竹羽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光打量着她。
    这就是冉盈。
    她无数次地想象过和她面对面的这一刻。
    在她的想象中,那个让宇文泰牵肠挂肚的女子必定貌若天仙,出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可到了眼前,却觉得她并未有多么美艳动人,眉间眼角甚至有些凌厉。
    为什么宇文泰和玄成这两个身份差异如此之大的人都会钟情于她?
    “你就是冉盈?”她问,口气很不客气,甚至带着几分质疑。
    冉盈收起下巴,说:“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谢谢你——那时多亏了你照顾他。”
    竹羽身子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时间无言以对。她若恶言相向,她倒可以驳上几句。可她竟然一开口就谢她?
    她低眉道:“你不用谢我,我照顾他是有私心的。”
    冉盈嘴角微微一扬。
    这女孩很聪明。
    男子纳妾,大凡讲点体面的,都要征得发妻点头。
    她认为,冉盈既必为宇文泰的发妻,只要冉盈点了头,大概宇文泰也不会再有异议。
    冉盈说:“我明白你的私心,可是——”她缓缓踱了两步,走到竹羽身后,抬头望着门外春风暖阳的天空。
    她也有自己玩命打下来的江山。这小小的江山,她也是要全力守住的。
    她冷声道:“我没准备成全你。”
    竹羽的身子又是一震。
    方才她谢她的时候,她还心存一丝侥幸,可这句干脆的拒绝从她嘴里出来,即刻便粉碎了她的幻想。
    善妒为妇德之大忌,那些讲究体面的女子即使心里多么不情愿,也都会装作大度贤良。
    怎么会有人这么明明白白地把小气两个字写在脸上?
    竹羽见冉盈先发制人拒绝了她,噗通一下跪在冉盈身后,声音就哽咽了:“我知道我是不自量力想要高攀,可是我真的忘不了公子,只求能天天见到他。我愿意为你们煮茶做饭,打扫洗衣,求你让我留下吧!我已是孤身一人,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女郎就当是可怜我吧……”
    冉盈没有回头,依旧凝望着天空。半晌,她沉声道:“竹羽,你若爱一个男人,就必要去争取一个和他平等的地位,和他合卺而饮,共牢而食。和他同生死,共进退。无论富贵还是贫贱,都两不相负。你要爱重他,怜惜他,成全他,而不是仰望他,敬畏他,顺从他。”
    她回过头看着竹羽那张姣好的挂着泪水的面庞,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真是长得极好,我见犹怜。
    “你是清白人家的女孩,不要想着与人做妾。何况他如今也已是白衣,并不能给你泼天的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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