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黑之吃喝奇谈最新章节目录
素问
三黄五载夏商周,墙头常换大王旗,隔夜冷饭炒鸡蛋,全都为了吃饱饭。区区几句打油诗就道出了中国历史错综复杂,且人民的生活和饮食息息相关。历朝历代,无论是春秋五霸,还是辛亥革命,历时的演变推进从未和食物脱离过关系。饮食文化是个大课题,人民居住所在的地域,气候,朝代,宗教都会导致一种新的饮食文化的诞生,这是一门永无止境的学问;因为要弄懂这门学问,你就必须要知历史,通阴阳,占八卦,晓药理,会察言观色,等等等等。有人说了,您把简简单单的做饭说得那么高深干嘛,还和阴阳八卦扯上了关系,这不是把耳朵堵了吹喇叭,一胡子乱吹嘛。各位,这可不是我说的啊,那都是我兄弟赵大头对我瞎白唬的。您问他是谁?他就是个路边卖早点的。
赵大头的头其实并不大,他本名叫赵雷,之所以叫赵大头是因为他的胸前一直挂着一个串着小红绳的袁大头,是真是假不知道,赵雷有时候和别人砍大山,砍高兴了。就在他们面前显摆他的宝贝,说这叫银元之宝,是自己小时候从村里破灶王像的屁股下面找到的,是灶王爷显灵给自己升了条发财之路,说明自己要靠做饭发财,于是就凭着一膀子力气到县城当了学徒,现在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个体户,过路的不管您是腰缠万贯的富商还是手持锄头的庄稼汉,要吃他做的早点都得好好的排队。赵大头喜欢砍大山不假,但他做的早点确实有一手儿。您就说他做的大饼吧,甜咸二种口味,甜的外硬内酥,轻轻一咬噶板儿脆,里面的甜汁儿还冒着热气呢,咸的二头翘,二手稍稍一扮儿,一股咸葱油儿的味儿直达鼻芯,狠狠的咬一口可得劲儿了,一块咸大饼放在中午就能算是下饭菜咧;这时候您要是舍得花个几毛钱再来碗儿热腾腾的豆浆儿,将外壳儿微硬的饼往里轻轻一泡,吃进嘴里那可就是另一种味道了。赵雷早点做的好,没事儿就喜欢和别人扯闲篇儿,真真假假的也闹不明白,就是喜欢砍。
刚认识大头那会儿,我还在县里读中学,每天上学去学校,免不了去他家的铺子里买几个縻饭饼子吃,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且年龄相当,彼此说的话也就多了些。那时他还是个学徒。在当时当学徒是顶辛苦的差事,不说在馆子里天天的端茶倒水,抹桌擦地,就是师傅师娘的吃喝拉撒睡也得他管,脏衣服甭管内衣内裤也都得他洗,稍微出点神,就免不了一顿胖揍,工资不用想,师傅也不传手艺,就只管他一天的窝头咸菜,偶尔高兴了,才会让大头进厨房揉揉面团,大头的手艺据他自己说都是自己平常偷眼瞄师傅悄悄学下的,但我不信,因为所有的食客都觉得大头做的餐食就是比他师傅强,而且品种花样出奇的,有些连名字都说不上来。我后来问专门过过大头,问他到底哪里学来的,他起初支支吾吾,后来有次酒喝高了,就又砍了起来,我是一听不知道,原来大头的厨艺师承还是奇事一件。
按照大头的说法,他的厨艺不是人教的,而是灶王爷赐的。我都自当是酒话,谁料大头虽喝了酒,但说起自己的经历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不像是随口杜撰的。大头说呀,那时候正值春夏交接之际,空气闷热烦躁,黑云压天沉甸甸的,似乎随时都能压下来,时而来股风儿,也是热烫的,天空时而划过一道闪电,发出一阵沉闷的雷声,一连数天就是不下一滴雨下来,胸口硬是被着天气憋的发懵。
村里那时候没通电,整个村子呀,都乌漆麻黑的,耕牛们都被这天上的闷雷声闹起了情绪,庄稼汉们也都不愿意下地了,家里呆着更闷热,于是变聚在一起在村东头儿李家茶铺,喝茶打牌儿消磨时光。据村里的陈半仙说,这天叫怨叫天,肯定是谁干了啥缺德的事儿,搞的老天爷怨气冲天,正憋着个雷要炸天,如果这冤雷真要劈下来,那一定是要五雷轰顶,祖坟头儿上不留青烟的,要下地狱的呀。这陈半仙儿,可不是啥子儿好鸟,前几年因为坑蒙拐骗得罪了一位有头有脸儿的人才避难到这村子里。陈半仙有着很严重的白内障,一双眼睛睁开来,别人能瞅见一对大白皮儿的招子。半仙说这叫天眼,能窥探天机,平常是不能随便开的。这陈半仙虽然人长得寒蝉,但人的嘴皮子却很厉害,拿一双筷子就能和你讲阴阳,讲八卦,讲你的命运,讲着讲着,就会留扣子,然后您就掏钱吧您;陈半仙就那么着凭着张嘴巴在村子里扎了根。村里人虽然并不全信陈半仙的话,但这雷实在是打得让人心里闷得慌。赵大头的爹,赵老爹,对陈半仙的话儿却深信不疑,思忖着是不是这几年自己刨坑挖墓的事情犯了老天爷的忌讳了,这雷是憋着留着给他的呢。于是趁傍晚灯下黑的时候到村口刘老六的杂货铺里买了二斤狗肉,打了大半斤的白酒,拎着酒食摸黑去了陈半仙的家里。说来也巧,这几天陈半仙没啥进帐,正在家里灌凉水解饿呢,凉水刚灌到一半儿,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拿鼻子一嗅还有一阵狗肉的香味儿,顿时馋虫四起,把半仙的肚肠都挠起了痒来。赵老爹刚把门扣了一下,就被半仙请了进去。陈半仙双眼几乎失明,所以家里从来不点灯;赵老爹刚从腰里摸出一小根蜡烛准备点上,就听到陈半仙的声音:“大苮之数有五十,其有四十九留一,十有八变而成卦,引而伸之道为神。赵头儿,有段时间不见了,今个儿啥风把您吹来了。”赵老爹先是一惊,以为陈半仙双眼能看见他,忙把酒食放下,用洋火儿把蜡烛打亮儿,拿手往半仙的眼前乱晃,杂拌嘴道:“半仙,你咋知道的是我呀,原来你能看见啊。”陈半仙把桌子一拍,喊道:“老夫这是天眼,不是用来看你们这等凡人的,不要在我眼前乱晃,你身上土腥味儿那么重,隔个十里地儿我都能闻到,何须要用眼睛看,有事快说,我还要睡觉去阴司间里办事儿。”赵老爹躬身一曲,双手抱拳一拱,陪笑道:“半仙说得是,说的是,我今天来确有一事儿,望半仙能指点一二。”说着,用双手把酒食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半仙面前。陈半仙儿早已被狗肉的香味馋得快抓耳挠腮了,狗肉一奉上,变先用鼻子深深地一吸,顿时舌齿生香,唾液泉涌,碍于自己的半仙之体,又活生生的把唾液吞下,拿双指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八字胡,嘴角微微一歪,露出小半颗黄牙,微微笑道:“我本太白云中仙,下落世间救苍生,一切好说。”说完便用手从狗肉里狠狠地拉下一大块肉来。赵老爹一看有门儿,便要开口,刚刚张嘴,却有一道闪电从天空滑过,把屋子闪了个踉跄,白光照在陈半仙的二颗大白眼珠子上,泛出二道寒光来,加上陈半仙嘴里正塞着留着油汤子的狗肉,形情诡异至极,这哪是半仙啊,明明是尸鬼索命啊.
其实那雷并不大,主要是赵老爹平常挖坟掘墓的事儿多了,心里有着事儿呢。挖坟掘墓不管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受人唾弃的,赵老爹待雷声过后,呼出口大气,稍稍缓了过来。看见自己带来的狗肉和酒都快被陈半仙吃没了,倒也没心疼。马上把自己怕遭天雷的事儿和陈半仙说了,反正全村都知道赵老爹家穷得连小偷都不来,也不怕陈半仙对他敲竹杠。陈半仙边听着赵老爹的事儿边儿啃着狗骨头,皮,脂,脏,肉,骨,一点儿没糟践。待赵老爹把事情说完,陈半仙的狗肉也刚好吃完,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胀个肚子,懒懒地打了个饱嗝,算是吃完了。随手拿了根牙签,剔起牙来。
赵老爹把事情原委说完后,便坐在一边看着陈半仙儿剔牙。陈半仙儿剔了一会儿,提出几丝肉丝儿出来,拿手甩了甩,一双招子转了转说道:“挖坟掘墓确实是件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事情,但自古以来从周代起就有你们这种土夫子,后来又有了专业的摸金校尉,虽说民间确实对你们这种倒斗的非常怨恨,但还不至于遭天谴,毕竟刨地挖金在地下,坟头立有石碑,那就是块阴阳石,石碑与地表之间长出青苔的地方那就是阴阳二界的分界线,凡是青苔下的都属阴间管,倒斗摸金的办的都是阴间的差事,就是要遭天谴那也都是石崩土埋之类的阴灾;一般人可配不上五雷轰顶,除非是千年修行的妖怪或是想逆天改命的成道之人,隋朝曾有个李元霸遭过天雷,记殷本记里有武乙不仁,暴雷劈死,一个是天神下凡,一个是一朝之主,你赵老头儿算几根葱,也配雷劫?”赵老爹听陈半仙那么说,心里稍微缓了一下,怯生生地说:“那么我就没事儿啦?但这雷一直悬在天上也不下滴雨,也不是个事儿啊,莫不是我们村里出妖怪了?”陈半仙正等着赵老爹问这句话呢,于是又用牙签剔剔了牙,缓缓说道:”尔等凡夫俗子,晓得什么,你以为这雷鸣电闪就要劈谁嘛?晴天劈雷视为生妖,密云不雨视为生怪,从古至今劈人都是晴空劈,哪像咱们这样的?天空一直蓄雷不发,密云压天的?”,“那又是为了什么?”赵老爹知道自己不会遭雷击了以后,开始放松了下来问道.陈半仙,嘿嘿一笑,说道:”这问题要是问别人肯定不知道,但我陈半仙就知道。“
陈半仙也算是几天没吃饭了,这次难得酒足饭饱一次,吃饱了也没事干,这话匣子也就开了。陈半仙接着赵老爹的话道:“天下之事,无非分阴阳二面,阴阳又分五行,称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又概括了五音,称为宮、商、角、徵、羽,天下声音无不出这五音之中,但确有二种声音例外,一个是西天大雷音寺多陀阿伽陀佛祖如来的传教梵音,这声音必须要拥有能听穿宇宙无尽轮回的佛耳才能接受到,所以只有如来的亲传弟子迦叶能听懂,后来才有了如来沾化一笑的故事;还有一种就是自盘古开天之际的天裂之声,这种声音是同时伴随着天地阴阳分割而来,远离宇宙洪荒之外,不在阴阳之间徘徊,起于宇宙之始,却不终于宇宙之末,包含着天地间所有的信息,当年刘伯温从山鬼手上读到的那几页残页据说就是从这天裂之声里听到的内容,区区几页残纸就奠定了明朝300多年的历史,而我们现在头上的雷声就属于天裂之声的一种。
赵老爹被陈半仙唬得一愣一愣的,忙睁大眼睛说:“难道你能听懂这天裂之声?”陈半夏嘴角一歪,得意道:“我陈半仙,乃半仙之体,自幼得武当山白云仙人的传授,又天生有天眼,可看常人不见之事,听常人不闻之音,这天裂之音虽然世间难闻,但却难不倒我陈半仙。
赵老爹忙说:“那你听到了什么呀?有没有听到哪里有金银财宝啊,俺好去挖过来,咱俩平分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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