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无秋》第三卷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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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子然说的那样,俊儿转动眼珠的动作,只是无意识的行为,并不能说明他很快就能醒来。殷子然依旧两头跑,早上给俊儿诊疗,下午给穆夫人诊疗,有的时候还被大将军叫去给赵音岚号平安脉。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一早一晚还特别冷,子然来白府的时候随身带的衣衫并不多,想他受了那么多苦,也是因为我,终是不忍心,趁着我有空,到洛阳城让裁缝给他缝制了厚衣衫并悄悄送到他房中。
    自从上回我与子然大吵一架之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的不爱说话,我找他的时候,他眼神恍惚,躲躲闪闪,说不上几句话便不吭声了,有时候在廊道里遇见,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他就跑了,这跟他以前的性子太不一样了,让我很是摸不着头脑,他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他什么事情,不管是大事小事都会对我说,从不对我隐瞒,现在呢,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明白。
    说起来这都怪我,谁让我对他大吼大叫呢,他对我那么好,关心我,包容我,我想他大概还在生我的气呢,或许过段时间等他气消了说不定就好了,他仍然是那个能带给我温暖,让我感到安全的殷子然。我送给他的衣衫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从未见他穿在身上,我很想问一问他,有没有看见我放在床上的衣衫,合不合身,喜不喜欢什么的,可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过,就跟不知道有这回事似的。我忍了一忍,终是没问出口。这倒让我觉得自己小心眼了,不就是两件新衣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都等了你这么多年,白白耗费了大好年华,你就拿这两件衣衫来,就想将以前的恩情全都抵消,天下哪儿有那么不公平的买卖。
    但殷子然好像一点也没有要原谅我的意思,每回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他立马转身就走了,我也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让他误会,所以我后来再给俊儿念书、作画的时候,只要是白笑秋在场,我要不不搭理他,要不就走开,避免跟他单独相处,许是年岁大了的缘故,我越来越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算白笑秋跟我说他爱我,但那又能怎样,既然我和他此生不可能在一起,既然我答应了殷子然,我就应该心无旁骛,用心只对殷子然一个人好。眼下我唯一盼望的就是俊儿能尽快醒过来,这样我就放心了,心中没有了罪恶感和亏欠,只一心一意跟着殷子然。
    我可以躲着白笑秋,但我无法不去看望俊儿,俊儿一天不醒来,我的愧疚感就一天不能消除,我依旧天天来到白笑秋的宅院,坐在俊儿床前念书给他听,亦或者是作画,一边画一边说给俊儿听,有时候也会给俊儿揉腿、揉胳膊、捏捏手指和脚趾,尤其是现在天气也冷了起来,俊儿的手脚更凉了些,除了丫头们,楚薇怜、白笑秋和我,还有子然,我们轮流换着给他搓手搓脚,还未到正真天寒地冻的时候,屋里却升起了暖暖的火炉,只为不让俊儿受凉。
    我不理白笑秋,但并不代表他也不理我,我管得了自己不去做些什么,但我无法控制白笑秋。尤其是他那副好看的脸皮竟然比洛阳城的城墙还厚,趁着没人在的时候对我动手动脚,要不扯一下我头发,要不就摸一下我手,我不理他,他便将我手中的书抢过去举高高,让我够不着,亦或者我在作画的时候从身后抱住我腰身,说什么要跟着我一起作画。有事没事拿些小玩意哄我开心,给我端茶递水向我献殷勤。
    每每这样,我便双眼一闭,平心静气,心如止水,没关系,我能忍,我倒是要看看白笑秋这副好脾气还能伪装到几时。
    我一直相信一句话,这句话是白笑秋告诉我的,他说,世上的事只要你用心了,努力了,一定会有回报,我对他说的这句话是深信不疑。
    在我们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皇天不负有心人,俊儿终于醒过来了。我们一屋子的人全都喜极而泣,楚怜薇更是抱着俊儿大哭起来,丫头嬷嬷们也激动的留下了热泪,我鼻子一酸也差点哭了,我告诉自己要笑,要高兴。当时我看到白笑秋的眼圈也红了,他见楚怜薇哭了,忙走过去将楚怜薇和俊儿母子俩拥在怀里,声声说,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云开雾散了,他伸手擦去楚怜薇脸上的泪水,并安慰楚怜薇说,快别哭了,我们的俊儿已经没事了,我们的俊儿醒过来了,那楚怜薇听了白笑秋的话哭的更伤心,最后竟不顾一屋子的人,一头钻进白笑秋怀里,紧紧抱住他,夫妇两人相拥而泣,场面是多么的感人。
    白笑秋说的没错,俊儿是他跟楚怜薇的孩子,他们的孩子终于病好了,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庆祝的事。
    要庆祝就得有酒,可惜的是,这一回我竟然喝醉了,毫不费力的醉了,要知道我的酒量可是很好的,一般人根本喝不赢我,我就这样醉倒在我那硕大而又空荡荡的宅院里。我不仅醉了,满脸通红,一身酒气,我还耍起酒疯,我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圈,我身姿轻盈,转的很快,如陀螺一般,差点连酒杯带人转的飞了出去。我还在院子里舞了起来,手中拿的是经常用过的那把蒲扇,可要说我没醉,我却把蒲扇当成了短剑,我说“爱儿你看,我的这把剑配上我的舞,是不是也很美”。
    爱儿笑说“先生,你那是蒲扇,不是剑,先生你醉了,我扶你进屋吧”。
    我说我没醉,说完又开始舞起来,我舞了很久也不觉得累,我满院跑,爱儿追不上我,怀中的绢帕掉在地上,我把绢帕捡起来然后往空中一抛,开始用力的吹,把绢帕当树叶,可是绢帕怎么可能如树叶一样,我轻轻一吹它不但没飞起来反而掉在了地上,我捡起来又朝着空中吹去,却又掉在了地上。我生气的道“怎么了,连你也不听我话了么,连你也来欺负我了么,是不是觉得我马上就不是你的主人了,你就不听我话了”。
    爱儿笑道“先生,只不过是绢帕而已,又不通人性,我看先生醉的不轻,来,我扶您进屋去”。
    爱儿上前来扶我,我手一挥,大声道“谁说我醉了,我若是醉了还能做舞吗,你没看见我刚才舞的多好看吗,不信,不信我再舞一个给你看”。
    我又开始舞起来,身后来人一把拽住我手臂,那人带着不满的口气道“苏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女子喝的乱醉,成何体统”。
    我停了下来,却也站不稳,晃晃悠悠的,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带着迷醉的眼神朝他脸上吹了一口热气,笑道“子然,你来了,你别听爱儿瞎说,我没醉”。
    我不知道后来我跟殷子然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又或者说是殷子然对我说了些什么,我一概都不记得了,原来酒真的能让人忘记烦恼,忘掉忧愁。
    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瘫软在床上,没有一点力气,头也痛,爱儿端了水来给我洗脸,又给我端来了一碗青菜蘑菇粥,一进门便笑着对我道“先生这回喝醉酒,是因为俊儿吧,我知道先生一遇到高兴的事就会喝酒,下回先生再遇到高兴的事,要喝酒跟我说一声,我陪您,好让我也初尝一下醉酒的滋味”。
    我指了指爱儿,笑道“你,我看还是算了吧,醉酒的滋味可不好受,小姑娘你可千万别学我”。
    冬天的雨水不及夏天的雨水多,一个月或是几个月才下那么一回,却很冷,落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冷的彻骨。屋里生了火炉,我穿了棉背心,又穿上了厚厚的袄子,还是冻的上牙打下牙,哆嗦个不停,爱儿怕把我冻坏了又给我拿了披风过来给我披上,我说我是不是已经老了,怎么这样怕冷,爱儿说今年的冬天是真的冷,比以往任何冬天都要冷,她看了看脚下的篓子,对我道“先生,我再去弄些木炭来,把火烧旺,让整个屋子暖起来,这样就不会那么冷了”。
    我点点头表示应允。
    俊儿醒来之后,白笑秋再也没来找过我了,听爱儿说他日日陪着俊儿和楚怜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其乐融融,这才是一家人幸福的样子,我想我应该祝福他们,我是真心的祝福他们。想必他曾对我说的那句我爱你,也已经忘了吧,果然,那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而已。
    殷子然不解的问我“凡儿,你怎么这副模样,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我道“当然是在笑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连头发根儿都在笑呢,俊儿病好了,我高兴”。
    殷子然不相信的看着我,又问“你那天为什么喝醉了,不仅醉了,你还失态了,凡儿,这不是我认识的凡儿,告诉我究竟为了什么事儿”。
    我把手搭在殷子然手腕上,拍了拍,笑道“因为高兴,俊儿病好了,我就再也没有愧疚感了,再也不会觉得对不起谁了,也不欠谁的了,我可以放心的跟你走了”。
    殷子然一个激动,跳了起来,连声道“凡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跟我走,什么时候离开”。
    在白府的这几个月里,殷子然尽心竭力,鞍前马后,不负众望医好了俊儿的病。一来为了表达谢意,二来白笑秋和楚怜薇还想请他在白府多留些时日,待俊儿的病完全好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反复,希望他过了年之后再走也不迟。好说歹说,盛情难却,殷子然没办法只好答应。
    说来也怪,俊儿的病好了,穆夫人的心口疼也跟着好了,似乎一切又都恢复到以前那样,白府里的笑声也逐渐多了起来。殷子然三天两头的被白笑秋请过去吃饭,为了表达谢意,听说还是楚怜薇亲自下厨做的饭菜,白笑秋和殷子然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聊的热火朝天。
    穆夫人开始为白青蕊的婚事做准备,邀我去了一趟洛阳城里,买了好些胭脂水粉,还有布匹什么的,穆夫人心疼四女儿,结婚用的东西全都是自个儿亲自挑选的,从头上戴的到脚上穿的,无一不是亲力亲为,一概俱全,整整买了一大马车,这么多年来,穆夫人掌管白府内务一切大事小事,做事干练十分的有主见,我跟在她身边什么也没做,顶多算个陪同。
    一别经年,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是头一回和殷子然在一起过年,爱儿见我忙进忙出,打趣道“先生,今年过年不同以往,子然少爷跟您是同乡,也是蓟州人,在一起过年肯定很热闹”。
    除夕的那天晚上,我和爱儿,殷子然一起动手,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我还做了我最拿手的糖醋鸡爪和红烧鱼,爱儿吃完一个糖醋鸡爪,咂咂嘴,夸赞道“没想到先生做菜这般好吃呢,今年过年莫不是有子然少爷在,我恐怕这一辈子也吃不上先生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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