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无秋》第三卷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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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小圆球举到头顶,小花在对面望着我,我双手一扬假装将小圆球抛向天空,小花四条小短腿锰的往上窜去扑了个空,下回我再做同样的动作时,小花并未上当,它伸出红红的舌头仰着脑袋看我,小尾巴欢快的摇个不停。
    我蹲下去在小花的头上摸了一把,笑道“小花,你倒是挺聪明的,上了一回当就长记性了,作为你的主人呢,我表示很欣慰,小花你放心好了,这回我不会再骗你了,来吧”。我把小圆球用力的朝天空抛去,小花再一次从地上一跃而起往上扑。
    白笑秋来的时候我正抱着圆球在前面跑,小花在我身后追着我跑,我跑了一圈又一圈,小花穷追不舍,我跑得满头大汗没力气了顺势盘坐在地上,抱起小花给它顺毛,小花躺在我怀里乖乖的眯上眼,很是享受的样子。
    白笑秋在一旁看着我和小花,我假装没看见他,一下一下的给小花顺毛,说实话这些天来我总觉得心口被一股气堵着,也不晓得是怨气还是恶气,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气什么,反正我就是不想理他。以前我是多么希望他能待我好,多么希望他能正眼看我一回,多么希望他对我体贴入微,可是现在呢,他终于能正眼看我了,还把小花送给我只怕我孤独寂寞,他对我温柔体贴,我应该高兴的,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白笑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和小花,我明明知道他就在离我不远处,他在看着我,可我就是不想理他,也不愿看他一眼。我闭上眼睛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
    过了一会儿听得白笑秋柔声喊我“飞飞”。
    我呵呵两声,重复道“飞飞,有意思,十二少,我从来都不是你的飞飞”。
    白笑秋眼神一晃,脸色暗沉下去,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你说什么,飞飞,我听不明白,这些天来你为什么总躲着我,你不愿见我,也不想理我,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转过身来面对着白笑秋,笑道“洛阳城外,狮子山下,十二少,你还记得吗”。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白笑秋的脸色立马变得煞白,就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看起来似乎很气愤的样子,我看见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只走上前来抓住我手腕把我从地上一把拉扯起来。小花已经睡着了,被我和白笑秋吵醒,蹭的一下跳出去。
    白笑秋拉着我一直走,从后院到廊道直通前院,他使了很大的力气,拽的我手腕很疼,我一边挣脱开去一边叫喊道“十二少,你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儿”。
    白笑秋没理会我的挣扎和叫喊,就这么一直拽着我手腕走出大门然后把我塞进一辆早已停在大门外的马车里。
    白笑秋亲自为我驾马车,他用力的挥着马鞭,马蹄声哒哒哒在洛阳城的街道上飞快的奔跑,吓得路边的行人大声尖叫,狗啊猫啊什么的也都被吓得窜到马路上,街道两边的行人不停的往后退,我看见卖鲜果的摊子被人推翻了,编篓里的果子扑嗵嗵滚了一地,卖鲜果的商贩叫喊道“哎呀,这可怎么办呀,我的果子啊”。
    马儿跑的飞快,不久之后我看见了洛阳城城门,门口左右两边各站着四名侍卫,个个手持长矛,庄严威武,站在最前面的小将士瞧见远远的有马车朝这边驶过来,他将长矛往地上一杵,抬了抬手,招呼马车停下来,待马车走近些之后那少将赶紧立了立身子,肃穆喊道“驃骑少将军,您这是要出城吗”。
    白笑秋朝小将士点了点头,那小将士赶紧闪到一边。
    出了城门往右拐是一条小路,小路坑坑洼洼十分的不好走,车身颠簸的厉害,我坐在马车里左右摇晃,险些摔倒,情急之下只好死死扣住车窗,马车越往前走越是让我觉得熟悉,一颗心开始怦怦跳个不停,不多大一会功夫便在一栋旧式庭院门前停了下来。
    我惊慌失措的看着白笑秋,他却拉起了我的手,我们一同走进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庭院,阔别七年之后,我回来了。
    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株红色的海棠,虽然海棠花没有香味,却娇艳动人。院子里有我最喜欢的牡丹和芍药,还有月季花,我曾在这个院子里给花草修剪枝叶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手,是白笑秋帮我包扎的,那个时候的他是那样的温柔。院子里的竹椅也依然在呢,还有我给花儿浇水时的木瓢和木桶,虽然它们早已陈旧不堪,但依然完好无损。
    往里走是两间房,一间是稍大当作厅用,一间是就寝的帐房,屋子后还有一间偏方,那是从小跟着我一起的丫头灵儿的房间。厅堂里摆了一张简台,上面有宣纸和笔,还有砚台,那砚台里的墨已磨好,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盆罗汉松。
    一切都没变,一切都历历在目,看着这一切我仿佛又回到了七年以前那些快乐无忧的日子。
    那天,艳阳高照,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玉一样澄澈。我正在院子里给花草修剪枝叶,灵儿一声惊呼“小姐,这可使不得,你现在是有孕在身,累坏了身子那怎么得了”。灵儿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来掺我。
    我拉了拉灵儿的胳膊“不就是剪了几根花枝吗,怎会累得着我,你又不是不知,我向来都不是娇柔做作的人”。
    灵儿是最知晓我性子的人,见我执着如此,便不再多说什么,给我端来一把藤椅,叮嘱我说“要是觉得累了就休息,又忙不迭地去给我倒水喝”。
    我向来身形消瘦,自打怀孕之后便贪吃贪睡,圈着养着,才四个月多的身子就已胖的不成形了,眼见着从手中滑落在地的剪刀,却怎么也够不着。
    见我笨拙的样子,白笑秋笑了,他拥着我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对我说“凡儿,你一定是闷得慌了,这样的粗活怎得也揽了干,你不知道自己已有身孕吗?”
    “无碍”我笑笑说。
    “你是我白笑秋的女人,我是怎样的爱你,你好像也不在乎”。
    他生气了?
    我牵起他的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说“告诉我,如果这都不算爱你,那怎样才算”。
    一个女人,如果肯为一个男人生孩子,那就说明这个女人是死心塌地的把自己交给了这个男人。
    白笑秋顿时红了眼眶,连声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他将我拥进怀里,我的头靠在他肩上,当时的我是那样的幸福而快乐。
    他喜欢我做的糖醋鸡爪,我便顿顿做给他吃,他一连吃了好几个月也不觉得腻。自怀孕之后我有些挑食,我说我想喝粥,他就亲自动手为我煮粥,为我烧菜,等煮好了粥端到我面前,我又不想吃了,又想吃面条,他又急忙给我煮面条。空闲的时候我们一起吟诗作画,一起习字,天热的时候他给我扇风,天冷的时候他抱住我双脚放在他胸前给我取暖。他出征的时候我便在家日日等,夜夜等,为他担心受怕,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生怕他有个什么头痛脑热或是遭遇不幸,一颗心整日想着他,只盼着他能早日平安归来。我喜欢抚琴,最喜欢抚的曲子是《归路十里》,我经常抚这首曲子给他听,他听的入了迷,多半情况下他在我的琴声中酣然入睡。我说“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首曲子,我来教你”。他却不答应,他不想学是因为他想让我弹给他听。
    我要的不多,无非是你能陪我看美丽的日出,然后,和我一起等最美的日落,永远只爱一个人,一生一世就好,只可惜天不随人愿,一晃就到了现在。
    往事一幕一幕涌上心头,我再难控住难过的心情,别过脸去哭了起来。
    我哭的很凶残,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身子一个劲儿的颤抖,白笑秋从身后抱住我,他把头靠在我肩上,柔声道“凡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别哭了”。这句话说完声音已经哽咽,然后我听到白笑秋也哭了,他的泪水一颗颗滴落在我后背,打湿了我的衣衫。曾经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承诺过我,要给我一个幸福的家,还有我们的孩子。
    “是你,是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我嚎嚎大哭朝他咆哮。
    “对不起,凡儿,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们抱在一起哭了很长时间,后来我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白笑秋道“从我在建安寺院拜佛烧香的那一回,我们在寺院的树下相遇,我一眼便认出你了,凡儿,是我对不起你”。
    我又问“这么说我进白府你也知道?”
    白笑秋垂下眼帘,轻叹一口气“凡儿,我没想到你会以那种方式,那一刀差点要了你的命,凡儿,你就真的那么恨我吗,恨到不顾惜自己的生命”。
    我笑道“我的命早就在七年以前葬送在狮子山之下了,是你亲手推我下山,为什么,我想要一个答案”。
    白笑秋并未回我话,他道“凡儿,先说说你吧,好吗”,然后我再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
    我家是世代簪缨的大族,父亲厚薄寡言,轻淡名利,更加不喜朝廷里的群雄纷争,辞去官职之后便带着年仅两岁的我和母亲搬到离京城较远的并州。
    因我出生在寒冬之际,我的母亲希望我能以一种坚韧的心性,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她见窗外的梅花开得如此素洁淡雅,风姿绰绰,像是仙子一样的精灵降落到人间,固为我取名苏落凡。
    母亲身体不好,我自出生以来,未曾有过兄弟或姐妹,家中人丁稀薄,父母独掌我一个,视作掌上明珠,从小便将我当男孩子来养。
    教我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样样都学。闲暇之余我便躺在父亲怀里看千字文,跟着父亲一起外出狩猎。
    偶有一回父亲外出狩猎时带回来一只全身黑毛的兔子,我高兴坏了将那兔子养在笼子里,日日出去找兔子草给它吃,没过多久,那兔子竟然死了。
    父亲不忍看我伤心难过,应允我他会再找回同样的一只兔子给我。父亲天天蹲在草堆里,后来竟不幸染上了恶疾,卧病在床,本就有咳疾,加之上了些年纪,病越来越严重。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正在喝汤药的父亲收到一封从洛阳城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拆开一看,信中只有五个字:弟入狱,危以。
    父亲这一辈的至亲总共有四人,两男两女,父亲最大,叔父排末尾。我的两个姑姑全都嫁去了外地。
    父亲当即吐出一口血水,倒在床上不省人事,母亲让小斯找来堂医为父亲医治。
    第二天晚上,我见父亲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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