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卿卿前传》正文卷第十三章当局者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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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她,她却没有看他。
    萧琮忽然觉得有些愤怒,她念出这首词的时候,为什么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他这么想着,忽然站起身,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朝外面走去。这一走,又是许多天不回来。
    对此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连沈筠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直觉得自己太冤枉。便是我没有给出你想要的答案,也不用如此吧,天知道你那个可人儿喜欢李白还是杜甫,这种事,选错了也不能赖我啊。
    东宫这次的火气自然比上一次还要大,所以沈筠很快又被静宜约谈了。
    静宜把宫人们明里暗里的抱怨跟沈筠说了一遍,问道:“这好好的,你和殿下又是闹什么呢?”
    沈筠闷闷地道:“殿下问妾选诗仙还是诗圣,妾选了诗仙,殿下就恼了。”
    静宜听得莫名其妙,“这又是个什么典故。”
    沈筠道:“妾也不知道是什么典故,怕是除了殿下,也只有那位已故的许良娣才知道。”
    静宜听了连连叹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别怪孤又逼你,只是为了整个东宫的安宁,只能又委屈你先去哄哄殿下了。”
    太子妃都发了话,她还能如何,只得应承下来,次日便洗手作了羹汤,打听到清楚东宫此刻正独自在书房看奏疏,便拎着食盒过来了,到了之后却见门半掩着,里面除了高启年像是还立了一个人,便对门口想要通传的内侍摆了摆手,悄声道:“别惊诧诧的,我就在这儿等等吧。”说着就低头立在一旁等着。
    此时就听里面高启年道:“殿下,缦娘子的身契找到了。”
    萧琮道:“嗯,给他吧。”
    沈筠听到此处,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响了。
    一句话不如你的意,就要把我随手送人了吗。
    她这么想着,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也没听清里面的人又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如何把食盒递给了门口的内侍,只是深一脚浅一脚自顾自往前走着。
    可是现在能去哪里呢,哪里才是她的归处呢?在他们眼里,她不过是个玩物,是个棋子,是个替代品,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可以随手转送,任意丢弃。
    那又为何要这般伤心呢,不是早该习惯了吗。
    她失魂落魄地在宫中游荡,却还是下意识地想要躲着人,便都往僻静处去,最后实在走不动了,天上又下起了大雨,只好就近寻了一间废弃的杂物房,在里面呆坐着流泪,之后迷迷糊糊像是睡过去了一会儿,醒了才见雨也停了,天也快黑了。
    她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呆坐了片刻,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慢慢朝竹舍摸回去,快到门口时,迎面碰上正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培竹,一见她便一迭声道:“哎呀娘子诶,您这是去哪儿了,我们都要把这东宫给寻遍了。”
    她听了,冷冷笑道:“寻我做什么。”
    培竹见她神情有些不对,脚步也虚浮,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不敢问,只得赶紧上前来搀她,谁知手却被她一把甩开了,只见她一边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一边道:“你去找几个乐工来。”
    培竹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依言照办了。
    她便继续往竹舍走,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的落英一见她回来了,便迎上前道:“娘子您可回来了。”又见她神色落寞,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忙问:“娘子去哪儿了,可是方才淋了雨?”
    她过来想搀着她进屋,沈筠仍是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你去把我的舞衣拿出来,再准备点热汤,我要沐浴。”
    落英不明就里,却深知沈筠性情,只得依言照办。
    等到培竹找来乐工,沈筠这边也收拾好出来了,她一见廊下那些乐工便问:“会奏‘华裳’吗?”
    那些乐工们自然点头称是,“华裳”舞曲谁不会呀,只是能跳此舞的天底下没几个而已。
    沈筠便道,“那开始吧。”说着就走到屋子中央,作了个起势。
    那些乐工对视了一眼,便演奏起来,沈筠也跟着乐声翩然起舞,倒把培竹和落英都看呆了。
    往常她偶尔也会在东宫面前跳跳舞,但也只是乘兴而起,随意舞几下而已,而且大部分时候,也只有东宫一人能见,这么当着大家的面正经八百的跳,还是第一次。
    一舞终了,沈筠按着心口喘着粗气,对那些乐工道:“尾声那一段,下次再慢一点。”
    这支舞,有许多年没跳了,如今身子早已不似少年时那般轻盈,最后那段不停的旋转,自然需要慢一点。
    她这么想着,忽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便对落英道:“你去给我煮碗糖粥来。”
    落英依言去了,心中却道,娘子今日也真是稀奇了,不仅突然要跳舞,还嚷着要吃一直都嫌甜腻的糖粥。
    沈筠吃过糖粥,便又让培竹在院中添了几盏风灯,之后就在廊下静静坐着,此时更鼓正好响了一遍,落英有些疑惑地道:“殿下今夜要过来吗?”
    沈筠淡淡道:“不知道。”噎得落英说不出话。
    那她是什么意思,东宫不来,她就一直这么等着?
    幸而东宫很快就来了。
    原来,白天沈筠将手中的食盒递给那内侍自己走了之后,高启年就送里面的人出来了,见到内侍手里的食盒就问是怎么回事,那内侍道:“是缦娘子拿过来的。”
    “缦娘子?她人呢?”
    “她走了。”
    “走了?那她说过什么吗?”
    “没...没有。”
    高启年摇着头叹了口气,还是将食盒提了进来。
    萧琮早已听到了他们在外面的对话,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这是什么?”
    高启年忙堆笑道:“是缦娘子送来的,许是羹汤吧。”
    萧琮瞄了一眼,“哦。”
    高启年仍堆着笑脸:“殿下要不要尝尝?”
    萧琮微微点了点头,“嗯。”
    高启年忙打开食盒,盛出一碗捧到萧琮面前。
    早在高启年打开食盒时,他就已闻到一股茉莉花香了,等汤端到面前,果然见上面飘着几朵茉莉,心里的火就消了大半,再吃了几口,那另一小半也就跟着消散了。
    但他仍纠结着前事,就没多说什么,然而听到更鼓响过一遍后,终于还是按抐不住,忽然扔下手中的奏疏对高启年道:“罢了,还是本宫亲自把食盒给人家还回去吧。”
    可他到了竹舍,却见这番场景,也是一愣。
    沈筠一见他,唤了声“殿下”,便泪落如珠。
    萧琮原本还有三分怨气,此时都被她的眼泪冲到爪哇国去了,因而只是过来心疼地把她揽进怀里,柔声道:“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沈筠原本想说,妾给殿下跳支舞吧。然而一见到他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再一听他的温言软语,心肝脾肺肾便一同牵扯着痛了起来。又想到今日在他书房外听到的那些话,还是只能强忍住伤痛,撑起一个微笑,哽咽道:“妾想为殿下跳支舞。”
    既然要走,那还是好好道个别吧。
    她说完,就挣脱萧琮的怀抱,施施然走到庭中,倾城一舞。
    到了尾声时,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已经脱力了,只是还在顺着身势不停旋转而已,于是萧琮几步走到她身边,才抓住她的手腕,她便昏倒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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