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君在侧》75第75章为妻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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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听弘昐说起你,到底是出生于书香门第,想来诗词也做的不错吧?”不等蒋云锡回答,琬华又兀自微笑道,“我前日偶得一首词,不知蒋三爷能否指教一二?”
    蒋云锡面色仍是一派从容谦和,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其实是硬着头皮暗暗抹汗,拱手道:“当不起、当不起,福晋太自谦了,在下哪敢对福晋做得词妄称‘指教’二字,倒是对在下来说是个学习的机会。”
    琬华将怀里的小弘历递给奶嬷,略微沉吟,清了一下嗓子吟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念完,她顿了顿,“你看这首词如何?”记忆中,这首词可是表哥林风早期非常欣赏的诗词之一,也是在自己幼年时他教自己背诵默写的第一首词。
    蒋云锡完全呆住了,脑袋当机般一片空白,瞠目结舌地瞪着她,一副完全无法置信的表情。直到弘昐在一旁看不过眼撞了他一下,他才猛然惊醒过来。
    “好词,好词!”蒋云锡机械地点头,“真是好词!福晋太有才了!”
    弘昐忍俊不禁,对琬华道:“没想到额娘这么厉害呢,儿子今天才知道额娘能做出这么好的词,瞧把那家伙都震成那样了!哈哈!额娘平时也太低调了,从不显山露水的,儿子竟然都不晓得。”
    琬华脸上有点发红,心里暗道:亲爱的太祖爷爷,您可别怪我,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蒋云锡努力将激荡的心情平复了一下,犹自有些不能置信,面上却不带出半分,温雅和煦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福晋乃是智者,自然深谙此理。”
    琬华忽觉得眼中有些发酸,强自镇定地笑着,“弘昐,记得早些回家,去吧。”言罢,深深地看了一眼蒋云锡,便转身进了府去。双眼已然模糊,她低下头,擦拭泪水,一朵灿烂的笑容轻轻绽放。
    晚上,哄了弘历入睡后,琬华倚在床头出神。她能推断出蒋云锡十有八.九就是表哥林风,这不仅源于他当时表现出的震惊的眼神,更源于自己对他行为举动的熟悉,以及作为亲人的直觉。她也相信,表哥同样认出了她。
    “主子,爷来了。”
    琬华收回思绪,将已经熟睡的弘历递给奶嬷。胤禛正好进屋,凑过来瞧了瞧小儿子,眸中闪过一抹温柔。
    “今儿在这边歇?”琬华见他衣袍松散,身上传来沐浴后的清香,不由问道。
    “嗯。”胤禛心中有些赧然,没有多话,脱下外袍随手搭在红木架上,走过来钻进被窝里。
    琬华斜瞥他一眼,拿起落在旁边的书翻了一页,漫不经心道:“第二天晚上就把新人晾在那里,不好吧?”
    胤禛往被子里缩了缩,咳嗽一声闷闷地道:“不用你管。”半晌没听见她再有何反应,偷瞄一看,发现人家正在专心看书呢,面无表情仿佛根本不愿搭理自己,不得已又咳嗽一声,“晚上光线不好,别看了,小心伤了眼睛。”
    “等一会儿。”琬华看完一页,这才合上书,放下帐帘躺进被子,让丫鬟进来熄了灯。
    胤禛往她身边挪了挪,习惯性地将她揽在怀里。
    “胤禛,明儿我想去北海子那边逛逛,顺便去广化寺进香,这些天在府里太闷。你明儿上你的朝做你的事,不用管我了,我换上男装再戴上帽子,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胤禛正巴不得她多提些要求,以将自己心中那一抹羞愧之情平衡一下,闻言自然是无不答应:“多让几个侍卫跟着。”
    “嗯,我晓得了。”
    翌日上午,琬华独自坐着马车出府。半路上,让一个侍卫将装着做好的针线的包裹拿去佟府交给舜安颜。等到从广化寺上完香出来,她让车夫驾车径直去了醉仙楼。
    舜安颜得了信早在醉仙楼临窗的二楼雅间内等着,随时关注着街上往来的行人。见琬华下了马车,忙下楼迎了出来。
    琬华将两锭银子递给旁边的侍卫,笑着道:“快到膳时了,你们就在一楼用餐吧,现在天气还有点凉,让小二温些酒,暖暖身子。”
    侍卫们都很感动,这无关钱财,而是他们能感受到福晋对他们的这份关心,这对他们而言弥足珍贵。
    琬华同舜安颜上了楼,低声问道:“他来了么?”
    “已经到了,我让他在雅间里等着。”
    “颜儿,你在门外等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他说,交代他几句。”
    “好。”舜安颜点头应下。对于琬华的要求,他从来都不会刻意询问原因,每次都只照办便是。
    琬华拍拍他的肩,推门进去。
    蒋云锡站在窗边正向门口望来,一袭月白锦袍,逆光而站,越发显得风姿超然卓尔不凡。琬华带上门,凝眸看着他,半晌,轻声道:“表哥,是你么?”
    眼泪刹那间涌起,蒋云锡难掩心头的激动,走到她面前,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道:“小琬。”
    琬华咧嘴而笑,但是泪水却止不住地落下:“表哥,真的是你……”
    蒋云锡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喃喃道:“我早该认出你……你没有离开我,真是太好了……”
    “表哥!”琬华终于忍不住,扑进了他的怀里,“我好高兴……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蒋云锡拉着她坐下,握住她的手,眸光亮亮的,“跟我讲讲,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快乐么?没想到你都是几个孩子的妈妈了……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琬华抿嘴一笑,“说来话长,我跟他算是青梅竹马,从小把他当成亲弟弟一般看待,后来……”
    舜安颜在外面当了半个多小时的门神终于听到门响,就见琬华满脸春光灿烂,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快乐,弄得他愣了愣:印象中姐姐似乎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也不知她和蒋云锡说了些什么。
    “还愣着做什么?进来吧。”
    舜安颜挠挠头笑应了一声,然后吩咐小二上菜。
    三人把酒言欢,气氛很是和谐,舜安颜暗自纳罕,姐姐同蒋云锡应该并不熟悉,但是为什么两人之间总给他一种十分默契的感觉?好似两人在一起相处了多年以至于连对方的习惯喜好都极清楚一般?
    嗯,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也许是因为姐姐对谁都那么和蔼,而蒋云锡也是个温雅如玉随遇而安的人,两人秉性相投,才会如此融洽。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用餐之后,琬华为了不给表哥图惹麻烦,同舜安颜先告辞出了酒楼,两人闲逛了一会儿,这才各回各家了。
    “喝酒了?”胤禛刚从东书院过来,正巧见她经过内仪门,面色犹有一抹酡红,离得近了,更是能闻见一股酒味,不由深深皱起了眉头,“跟谁喝酒了?不可能是你一个人吧。遇到巴尔图了?”
    “怎么就不能是我一个人喝酒?”琬华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我高兴,还不行么?”
    胤禛抓住她的胳膊免得她不小心被门槛绊倒,脸色却越发黑了几分:“你一个女人家,什么事高兴得要去外面喝酒?像什么话?”
    “女人怎么了?!”琬华面上忽然阴沉下来,甩开他的手,“女人就活该被限制人身自由?女人就活该没有娱乐的权利?女人就活该要一天到晚围着你们这些臭男人转?”
    “你……”胤禛做了个深呼吸,好容易将一口气憋下,仍然抓住了她的胳膊,“你醉了,咱们回屋说话。”说着冷冷扫视了一眼周围早已噤若寒蝉的丫头下人们,“都跟这儿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干活儿去!”众人忙不迭行了礼,第一时间便作鸟兽散。
    “你起开……”琬华再一次推开他,蹙眉啐道,“呸,谁要跟你回屋说话?你少来烦我!橘香,扶我回去。”
    胤禛终于忍不下去,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好,我不烦你!你想怎样便怎样,我稀罕管你!”
    “那样最好!”琬华横他一眼,扭头就走。
    胤禛在原地站了半晌,好容易平息了怒火,将侍卫叫来:“今儿福晋跟谁喝酒去了?”
    “回爷的话,福晋今天在广化寺进了香,然后同颜爷在醉仙楼用膳。用完膳,又逛了一会儿街就回来了。”
    “就他们两个人用膳?”
    “是的。”
    胤禛的脸色这才缓和许多,点点头:“去吧。”看来琬儿是在生他的气,虽然这两日来她从未表现过对他有何不满,但她心里难免不伤心不生气吧。
    他抬头望向那一方苍蓝的天空,眸光渐渐沉寂下来,如同波光潋滟的湖面终是止于平静。手紧紧攥起,半晌,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转身往书房去了。
    琬华倚在榻上做针线,双目中已不见半分迷朦之色。直到傍晚掌灯十分,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计,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
    “额娘,”念伊袅袅婷婷进来,见蕊香正在给额娘捏肩膀,忙过去道,“蕊香我来吧,你们都下去。”于是脱鞋上榻,盘膝坐在琬华身后。按摩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额娘,听说您今儿跟阿玛吵架了?”
    琬华眯着眼,淡淡一笑:“哪有吵架,不过是那会儿说话声音大了点。”
    “哼,您可别瞒我。”念伊嘟了嘟嘴,“阿玛这半天脸都黑着的。您没发现今儿府里特安静么?听丫头说,从中午到现在,府里下人们都没人敢大声喘气儿。额娘,您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嗯?”琬华回头瞅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就是男人是不是都花心?”念伊说着皱了眉,“以前偶尔听别人说过这话,我还想阿玛可不是那样的人,谁知道……哼,这又娶了侧福晋,况且还娶得是年淑云,她好像也只比我大两三岁吧?阿玛也不知道害羞!”
    琬华轻轻拍了拍念伊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柔声道:“不要这样说你阿玛。有些事儿,由不得他,是皇上赐的婚。”
    “额娘,您又想瞒我。”念伊像只小猫一样在她颈间蹭了蹭,不满道,“这么些年了,怎么偏偏年淑云如今长大成人了皇玛法要把她赐给阿玛?怎么不见把她赐给别人?何况,她家是我家的包衣奴才,且不说没见她去参加宫里的小选,她有什么资格入了皇玛法的眼把她赐给亲王做侧福晋?皇玛法也未免太抬举她一个包衣奴才了吧?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就是阿玛真的看上了她,特地去皇玛法那里求的婚!而且一定是在她还不够参加小选的年纪时就定下了!那时候年淑云大概还不到及笄之年,阿玛居然……居然……”念伊眼中怒火腾腾,小脸憋得通红,再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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