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记》第九百三十九章宜使玄名天下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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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微真君立刻拿来细看,而后将玉书紧紧抓在手中,眼角微微抬起道,“青微真君可有建言?”
    “昆仑送了此书过来,未必没有投石问路之心。”青微真君冷冷一笑,道,“只是昆仑之辈怎可轻信,加之我与逍遥、蓬莱还有旧谊,又有新议,我以为不可去。”
    “然也。”赤微真君似乎下了决心,其实他是考虑到若是无法与逍遥蓬莱达成一致,届时又不赴此法会,便是没有回旋余地了。只是到得此等情势,若是太多顾虑反而会一无所得。
    随着昆仑发出玉树邀请天下元神修士通往昆仑论道,诸位元神高真反应都是不一。麒麟崖大洞天之中,荀豫章收得这玉书之后,冷笑几声,便将此物扔了,随后对座下弟子道,“你等绝对不可与昆仑道宫之人有任何牵扯。”
    他略一思忖之后,点了三位弟子,便道,“明日你三人随我往次州大逍遥大洞天。”
    次日,荀豫章化出一具分身,带了三位弟子,乘御云光往次州而去。沿途之中,他却是停了下来,未有多时,前方云霓被人拨了开来,见得乃是不言尊者。他面上淡淡笑着道,“敢问尊者缘何阻我去路?”
    不言尊者呵呵言道,“贫僧怎敢阻拦荀圣,只是有人托贫僧带一句话与荀圣。”
    荀圣眼角撇去,见其灵光暗淡,气机衰败,不由微微叹了一声言道,“尊者欲说何事,不若待我回返再秉烛夜论,也不负旧日时光?”
    不言尊者笑了一笑,答道,“道不同,不得已,却我心之所向。贫僧知晓荀圣并无意听贫僧此言,只是蒙人托请,这话却也要带到。荀圣此去未必太平,昆仑之谋未必能解,天地杀劫未必能避。”
    “言尽于此,贫僧告辞了。”不言尊者合十一礼,随后便欲驾云而去。
    “尊者,我也有一言相告。”荀豫章目视他,郑重道,“尊者身堕魔道而不自知,岂不是天劫加身、劫数临头?”
    不言尊者只是稍稍一顿,俄而其人已是消失在云空之中。
    荀圣冷眼看着,也将法驾一摆,倏尔落去极天,不过一日便是到了次州。他往次州扫去,见得三处地方都有重重清光冲天而起,皆是宏盛难言,可遮蔽日月之光。
    随着他法驾到此,倏尔仙音大作,琼花飞舞,大逍遥大洞天外有清虹道道流动,紫气飞旋。只见梅玄贞领着黄蟾、素长宁二人,身后跟着数十位仙姬前来相迎。
    诸人将其迎入仙馆,各做安置。到得夜间星辉流转,清光舞动,只见大逍遥大洞天一道紫气喷薄,忽而化作金桥。荀豫章看得一眼,便是举步踏云而上。云沐阳立在虹桥上,施礼道,“荀圣,贫道这处稽首了。”
    “云道君,还礼了。”荀豫章也是一礼,随后他便被请入内殿。
    二人互作祝祷之言,荀豫章便将来时得遇不言尊者之事详细说了。
    云沐阳正视过去,问道,“荀圣可知为何不言尊者会出此言?”
    荀豫章早有心算,正容答道,“道脉三十三支,虽几度梨劫,然今日仍是掌天下仙道正宗。佛脉二十八支,今存几何?”说到此处不由有些失神,昔年儒门之盛,道传遍及九州四海,然而今日只有祖庭一脉苟延残喘。
    “不言尊者昔年为不使道统失传,用了外道之法方得成就,也是如此才不曾被逐出九州。”荀豫章面色转瞬恢复,声音不禁提高了道,“渡尘寺几经沉浮,如今又是杀劫临身,此派除却不言尊者之外已是无人为继,自然是要与西土佛门同行,方可保道统不失。”
    “此次阻我来路,已是表明其心意了,西土佛门与我非是同道中人了。”他说着目芒一震,似有凌厉光芒。
    云沐阳郑重点首,言道,“佛宗与支岐山本就颇多关联,此事也在意料之中。”他与佛宗昔年也是有些渊源,修道之时所用的六如金刚法相身神通也是佛宗所传。只是后来他自斩神通,又断去因果,几番谋划,方是脱身出来。
    荀豫章轻轻叹道,“云道君,杀劫已至,若我去后,我麒麟崖大洞天更是危在旦夕。此番我前来也有一事要厚颜拜托道君了。”他目光轻轻看去,继而道,“我门下有三位弟子资质尚可,我有意引他们到次州开传道统,只是此事需得云道君点头。”
    他说此事用来交换的条件也是十分清楚的,便是自身投入大逍遥这一方,无论如何他也是一位堪比元神修士之人,法力高深。他深思下来,现今情势这般对于双方都是有利的。
    云沐阳面上微微笑着,荀豫章几番露出善意,当是要回以善意。而且如今蓬莱道宫重立,正需儒门入世,这也是蓬莱所求,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值得商议。
    他看向对方清声道,“荀圣,此事我自然是乐见,时大劫流于世,天地间人道再立,教化之事唯有贵道脉最宜。不过此事还需与蓬莱道宫范天师商议一二,荀圣以为然否?”
    荀豫章当下满意点首,只要这位点头了,其余之事倒是不足为虑。二人再是商议许久,待得天星将去之时,荀豫章笑着言道,“云道君,大典将至,天下众修皆可瞻仰道君风仪。”
    说完,天中,似有星光震动,他看罢笑着道,“果然如道君所言,星宫也是坐不住了。”
    云沐阳含笑点首,北斗天宫所谋深远,不过此事却是与己无碍,然而若是星宫想要借自己之手化解灾劫,那也不可遂其愿。
    时天地昏暗,残月将去,点星渐隐,忽而一缕金芒自虚空之中跃出,在天宇之上划下一条金线,横贯东西。忽而这一缕金光不断发散瞬息间天与地便是一片金芒覆盖。
    公孙掌教趺坐于大逍遥大洞天上罗宫中,忽而他双目睁开,似有精芒射出,俄而站起身来,振声道,“启洞天,祭祖师。”随他一声落下,轰然一声,天门大开,五彩玄光照耀天穹,清气喷洒而出,清气弥布世宇。
    余鲲子真人身化元身,振翅飞起,遮蔽天光,无穷紫气化作重重海洋从天中击落下来。
    须臾一座天宫显出,公孙掌教摆正拂尘,带领门中诸位元婴修士步入此中。随后他起了清香,诸位修士随他跪拜,听他朗朗声道,“道祖圣传道脉历经万世灾劫,几经临危欲崩,大逍遥道宫百世先贤励精竭诚,诚志光道脉,传道统。今有我道脉高贤昊行真人,继传祖师之志,承道脉之名,受万众之心意,光大大逍遥道脉,今尊奉道祖钧旨,尊昊行真人为乾元道君,当奉法仪,恭诣道庭,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随他声音落下,似有无穷雷音滚荡,天中似乎打开一道门户,清气流淌下来,与重重云海汇聚。倏尔云海分合,亿万玄光烘托,只见一座恢弘天宫显现出来。听得仙音阵阵,又见祥光团团,庆云朵朵。
    诸位观礼修士仰头看天,都觉清气流入心脾,浑身舒畅。
    公孙掌教再是一礼之后,扬声道,“恭请道君入殿。”随他语声落下,大逍遥道宫所有弟子都是真诚喊出来,“恭请道君入殿。”
    但见幡旗飘扬如惊龙游走,紫气垂流似千山绵延,诸派弟子皆是在此观礼。仰头看去,忽而一点金光在云天中逐渐显现,随之就有赫赫雷音,少顷那金光大放,霎时间盖过初生阳日,辉芒放射万里之地皆表金光。与此同时,雷音逐渐高亢,震彻天地,又听得水流之声轰轰赫赫,恍若击撞山河。
    “快看,金阳在天,炽火逐流,玄光奔涌,雷霆震动,此是天现异象呀。”忽而就有人激动大喊。
    不少人都是看去,却见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眉清目俊。这时立刻就有一人笑呵呵拉住他道,“辰师弟,这非是天现异象,而是道君发力引动,天地相合,自有这般景象。”
    辰师弟嗯了一声,疑惑着抬起头来,撇嘴道,“道君法天象地,气合天道,自生异象,岂不是天现玄相?”
    拉住他的道人略略一想,不禁点首道,“道君功参造化,自是可以这般说。”
    云沐阳足踏玄气流波,顶悬金阳昊日,周游紫气清云,他缓步行入仙宫大殿,向着公孙掌教一礼,又与诸人见过,人人都是口称道君。他从容行到祭台前,手持清香祷告,“愚弟子敬告祖师,恭领道祖钧旨,谨以道脉之兴为己任。”
    随他三拜,天中玄音陡然暴起,倏尔天门洞开,就有清气垂落下来,凡是与大逍遥道脉有关之人都是能够察觉到一股玄之又玄的神意降落。少顷,仙音再起,却见一只白羽红顶、黑颈青翅的仙鹤自虚天之中飞了出来,口衔金书,盘桓在天。
    少时这仙鹤飞入仙宫,再是化作轻烟散去,这时却是见得仙宫之上凭空多了一块匾额,其上镌刻三字,太宙宫。诸位仙真皆是震惊看去,尤其是公孙掌教,原本这仙宫便是日后云沐阳修道之所在,自然由其命名,无人敢以擅专。他似乎想到一种可能,可是瞬间又是将其否了。
    这时就见一位双眉竖立,目如凶星的昂藏道人,却是余鲲子真人显化,他一步走到太宙宫下,望着左右梁柱,转过身来,环视诸人大声笑道,“道祖既赐玄名,这上下金联谁人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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