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宠小萌妃》第三百八十一章:连环局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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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自己腹部会隐隐做疼?孩子!孩子怎么了?
    子初本能的就想要抚摸一下自己的小腹,手上却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只得一点点费力睁开双眼。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雪烟纱,半莹半明,稀稀疏疏抛洒进来,投下几近虚无般的浅淡影子。墙角的攒心梅花高脚木架上,放着一尊海口青瓷大缸,水面湃着新鲜香橼,一丝丝甜润气直欲沁人心脾。
    “玉九?”子初有一瞬间迷惑,自己回宫已经几个月,而眼前景象却似乎并非是玉兰宫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都想不起来?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刺入头颅,越是去想,越是痛得厉害,脑中完全一片空白。
    “初初,好些没有?你已经烧了一天一夜,吓死我了。”君玉宸走近一些,朝边上杏衣侍女招了招手,递过去一盏碗盏,“来,我先喂你吃些东西,长点精神再说话。”
    “王妃,您可见好些没有?”玲珑有些面色憔悴,眼睛里却闪着欢喜光芒,“这是才刚新蒸的桂花酥酪,温热刚好,王妃喝完再歇一会,精神就慢慢好了。”
    “不,我不喝。”子初摇了摇头,只是连声询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舅父呢?舅父在哪里?他怎么样了,你们可有让大夫过来给他瞧病?”
    君玉宸闻言,有些不忍的转过身去,而玲珑更是掩面啜泣,声音颤抖,“王妃,您节哀,舅老爷他已经…………”
    “节哀?什么节哀?”子初更觉混乱,她记起来了,自己之前昏睡时,脑海中掠过形形色色的人,在自己眼前来回穿梭着、奔走着,他们是在做什么?仿佛有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妇人,她一直抱着一个女婴在哭泣,最后狠心丢下她,自己消失在了夜色里
    四面八方似乎都是人,都在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但她们的声音却完好的传入到她的耳朵里。子初头疼得忍不住闭上眼睛,影像渐发清晰,恍若旧日之景重现,一点点拼凑起来。耳畔仿佛还听得见萦萦之音,自己惊慌失措的的嗓子喊道:“舅父!舅父您醒醒!…………”
    不!不会的!子初惊得睁开双目,原来那不是梦,那些心痛、哭喊、挣扎,竟然全都是真的!
    舅父死了!死在自己面前,自己还伸手探过他的鼻息,冰凉的,毫无一点的温度。
    记忆豁然清晰,她惶急间坐起身,小腹处的隐隐作痛更加厉害,嘴里不由的出声唤道,“嗯,痛…………”
    君玉宸见状慌忙扑上来,小心扶着她道:“别动,太医说你胎气不稳,现在哪里都不能去。你且躺着,有什么事,我去替你办。”
    待收拾妥当,君玉宸吩咐众人退出去,一并连玲珑也留在外头,眼见子初还是躺在床上怔怔流泪不语,方才叹道:“方才皇兄下朝之后也来看过你,站了会又走了。”
    “是么?”子初淡淡应道。
    “初初,你别太难过了。”君玉宸双眉皱在一起,一脸担忧之色,“我知道你舅父对你十分的疼爱,他去世我也深感难过。可是如今,你怀着身孕,这孩子能保到现在不容易,咱们----”
    子初明白丈夫的意思,双手缓缓移向腹部,在这柔软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生命正在长大。可是,就在先前,自己也亲眼看着自己的舅父死在了自己面前。
    原来生老病死,也真正只是人生常事了。
    ----幸与不幸,有时只是一线之隔。
    舅父他原本该骄婢奢童、养尊处优的金旭国第一首富,人前人后,亦有数不清的拥护者,何等锦绣人生?但却盛年早亡,就这么留下身后一大撇的事情,将那些数不清的财富和儿女妻妾等,统统都割舍下了。去的如此匆匆,这样的际遇,与宋子初的生母又是何其的相似?
    或者,这两兄妹,都是受了慧极必伤这般诅咒的人吧?否则,怎会连死亡的方式都如此的相似?
    子初阖上眼,两行眼泪再度盈眶而出。她此时满心里只有为赫连舅父感到伤心的难过,却不想,就在此时,一张巨大的天罗地网,已经朝她和君玉宸罩了下来。
    相对比赫连舅父的忽然去世,懿和宫中,有关于纳兰太后的病情,显然更引人关注许多。
    而说来奇怪,纳兰太后已经在床榻上病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原本所有的太医都每日问诊,但没想到,她的病却越来越沉重。以至于到了如今,已经是一日昏厥过去两三回了。
    闻听此讯,之前一直想着要晾着纳兰太后的太上皇到底也忍不住了。毕竟是多年夫妻,而且纳兰太后深得他宠爱多年,虽然后来因为上官婉愔的事情,他对纳兰太后的小心眼和恶毒感到十分不满,但此时见她性命垂危,他依然还是立即搬回了懿和宫,并下令,让太医院尽快诊断出一个结果来,务必要将纳兰太后治好。
    消息传到皇帝君玉砜的耳中,对此,君玉砜只是冷冷一哼。
    固然,作为继子帝王,他对纳兰太后这个继母憎恶之情早已只能用生死来论断。但君玉砜还念着太上皇对自己的父子之情,所以,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生出什么恶念,总之是随那些太医去折腾。大不了,也就是多耗费一些珍贵药材罢了。或者,吊着纳兰连城一条命,来日,总有机会跟她慢慢算账的。
    倒是对于子初的身体,君玉砜更加担心一些。虽然两人碍着名分上的拘礼,但自从跟君玉宸说清楚自己对子初的感情之后,如今再去玉兰宫探病,倒不会像从前那般的尴尬了。
    得知子初是为了赫连舅父的忽然去世而悲痛过度昏厥,君玉砜当下就招来了赫连浩然,让他务必好好处理好后事,不要再来令子初受扰了。
    赫连浩然自然懂得揣摩皇帝的心思,不过,就算是他再机敏,也不会预料到,原本一件悲痛的事情,到了后来,竟然会变成天大的一个灾难。
    再说回来,这次时疫范围广大,有数万人被感染,子初之前还难免担心自己的亲人,但幸亏赫连府并没有人染病。而她病愈之后,得知原来时疫的救治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是患过此症的人,将自己的血献出来,就能救治其他的人。所以,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宋府的人不多,但经过太医们的集体努力,便先行将一些患病的达官贵人们给救好了。这些人心里感念上天对自己的好生之德,在君玉宸等人的说服之下,也为了积德行善,便将自己的血也献出来。如此一传二,二传四下去,倒将疫情给控制住了。
    在一众人的齐心合力下,终于等到了靖州刺史葛志达来到京城。
    随他一起前来的,还有数千名瘴气中毒后又痊愈的靖州人,有了这批人提供药引,疫病的情况终于彻底被控制住。在初冬降临之前,京城的疫病终于被彻底消除。在这次疫病中,仍然有近千人丧命,但比起以往疫病动辄成千上万的死伤,这次的疫病已经算是万幸了。
    这时候疫病的原因已经传扬开来,人人大骂马香兰心思恶毒,明知道自己瘴气中毒,居然投井自尽,污染水源,而且弄到最后还是报复错了人,反而引发了这场令人恐慌的时疫。
    时疫落下帷幕后,朝廷自然要论功行赏,找出疫病原因并提供救治办法的宋石安和宋思文父子,以及带人入京的葛志达自然是首功。而之前宋石安因为在家守孝的缘故,他的右相之位早已只是虚职,并没有任何实权。如今因为吏部左侍郎在这次时疫中不幸丧生,宋石安便兼任了这个位置,而葛志达也留京任职,同样进了吏部,成为吏部右侍郎,宋思文则从礼部左书监,升任为左幅使,同时赏赐的还有许多的金银财宝,以及朝廷和百姓们对这三人的交口称赞。
    对于这个结果,葛志达自然欣喜异常。
    俗话说得好,地方官有钱,京官有权,他在靖州任刺史已经有十年,搜刮倒是搜刮了不少,也没少打点,但仍然窝在靖州,连更好的州府都调不过去,更不要说入京为官了。这次不但成为了京官,而且还是进入了最炙手可热的吏部,成为右侍郎,权柄在握,自然格外踌躇满志。
    “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大哥弟你运筹帷幄,否则小弟我哪里能够有这样好的机会?”
    深夜,宋府戒备森严的书房内,只有葛志达和宋石安二人,褪去了面对别人时的伪装,葛志达笑逐颜开地道。
    宋石安摇摇头:“葛兄你太谦虚了,这个主意可是你帮我出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不过,”葛志达有些担忧地道,“这次的事情不会被人看出破绽吧?要知道,毕竟死了近千人,如果让人知道,这些是我们故意设计的话,只怕你我都不会有好结果。”
    宋石安却肯定地道:“放心吧!这整个案子都跟我们没有牵扯,唯一的破绽,就是那个凶犯,因为是我们的人他将嫌疑转到春上居的。不过他只以为那人是为了帮他,而且当时他也喝得醉醺醺的,最重要的是,因为他这次的案子牵扯到了时疫,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所以在群臣声讨下,被判斩立决,午时刚刚行刑。他这一死,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牵扯到我们身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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