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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每一次陈红向白雪松提出离婚时一样,这一次也来得很突然,没有任何先兆和铺垫,就像两个人闲聊天一样。
吃完晚饭,放下碗筷,陈红趿拉着拖鞋,扭着身子,摇摇晃晃地去了客厅。白雪松和往常一样开始收拾饭桌、刷锅洗碗,一切料理完之后,沏上一壶茉莉花茶。
白雪松端着茶壶进了客厅,陈红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那只光着的脚丫子还一颤一颤的,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
白雪松把茶壶放下,从卧室里找到一条小毛毯,顺手盖在了陈红的脚上,嘴里还叨唠着:
“这么大的人了,光着脚也不怕着凉!”
说着用手扒拉了一下陈红的腿。
“麻烦您往里点。”
陈红没言声,只是把身子象征性的往沙发里面挪了挪。白雪松坐下,从茶几上拿出一包糖炒栗子。
白雪松把包好的完整的栗子一个一个给了陈红,把那些碎的单放在一边准备自己吃,然后开始削苹果。陈红一边嚼着栗子一边喊道:
“水,水,快噎死我了。”
白雪松麻利的给陈红倒了一杯茶水,用嘴尝了尝,小心的递给她。陈红几口就把茶水喝完,顺手将茶杯递给白雪松,然后把手机放在了一边,认真地看了看白雪松。
“我们离婚吧。”陈红嬉皮笑脸地对白雪松说。
白雪松连头都没有向陈红那边偏一偏,把栗子皮放进垃圾桶里,手上捧着一些剥碎了的栗子块,正要往嘴里放。
“你为什么偷吃我的栗子。”陈红盯着他的手。
白雪松张开手,把碎栗子给陈红看。
“碎的你吃吗?”
陈红瞟了一眼他手里那些不成形的碎栗子。
“还是你吃吧,我可不吃这碎的。”
白雪松又把削好的苹果放在茶几上。
“你说,我为什么吃这么多零食也不胖呢?”陈红一边将擦完嘴的纸递给白雪松一边问。
“你都说了一百多回离婚的事了,哪次也没兑现。”白雪松没有忘陈红刚才的话题。
陈红听白雪松说到了正事,激动地坐起来。
“我看见网上有一篇文章说了,再幸福的家庭,夫妻双方也会有几百次想要离婚的念头。”
“对,还有几十次想要掐死对方的想法呢。那你还差得远呢,刚一百多次。”
“可是这次我说的可是真的。”
“你每次都说是真的。”
“这次肯定是。”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离吗?”
“咱俩都好久没吵架了,我觉得这样的日子特没劲,我不是别的意思,就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连拌嘴和吵架都不会?我这么找你的茬,你怎么连个回音都没有,哪像个大老爷们?我觉得现在咱家太压抑了,太沉闷了,我得看看外面的世界去。”
“看看可以,就躲在咱家窗户边向外看看就行了。”
“不行,隔着一层窗户看没意思,没感觉,我得出去看。”
“看完了还回来吗?”
“不知道呢。”
“万一看的走了神怎么办?”
“不会的,我只是看看,好奇。不会走神的。”
“走人比走神更严重。”
“走神了就不回来了呗。”
白雪松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和她说的了。
“行啊,你说哪天去办手续?”
“我看看黄历啊,看看哪天适合离婚?”
说着陈红拿过来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开始搜索黄历。
“黄历上还有哪天适合离婚的呢?”
“应该有吧,我看看。”
“黄历都是古时候人总结出来的,那时候好像不能随随便便地离婚吧?”
“你说对了,还真没有,那怎么办?”
“那就别离了呗。”
“那不行哎,咱可以这样,找一个不适宜婚嫁的日子去离婚就可以了。”
“不适合婚嫁也不一定就是该离婚的日子啊。”
“凑合着吧,反正都要离了,哪天无所谓了,我看就下周二吧,下周二正好我没课。”
“今天星期几啊?还有一周呢,行吧,你这一周别再有什么变化了啊。”
“不会的,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不会再变的。”
“但愿如此吧。”
“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好了,即便是离了,你也不能离开这个家,暂时不能离开,也不能和我爸妈说咱俩离婚的事。”
“你放心,我不可能离开这里,离开这我去哪?既然不离开,也就没有必要和他们说了,咱俩就和原来过日子一样,该怎么着怎么着。”
“那可不行,也不是该怎么着怎么着。你明天先把这个双人的大被子收起来,换两个单人的,从明天开始,咱俩就不在一个被窝里睡了。”
“你不是怕冷吗?俩人在一个被窝里睡,还暖和点。”
“都离婚了,还在一个被窝里睡,算怎么回事?冷我不怕。”
白雪松把削好的苹果切了一大半递给陈红。看着她说:“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明天我找出两床单人的被子,咱俩正好还有一礼拜的时间才去办手续呢,这段时间你先试试,正好现在也冷,如果你能够扛过这几天,咱们到下礼拜就去离,如果你抗不过去,那咱们就不离。”
“放心吧,我肯定能扛过去,多大的事呀?婚都能离了,还怕冷吗?”
白雪松没再说什么,往卫生间走的路上,嘴里哼唱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白雪松以为就像每一次他们说起离婚结果都没有离成一样,这一次也不会是真的,所以他第二天一早就把换被子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平时他对陈红交代的事情都是很上心的,但是这件事他压根就没在脑子中停留过,并不是他健忘,也不是他不当回事,而是陈红说离婚的次数太多了,就像随时随地聊天一样,说的他已经不在意了。当然从本心里他是不想离婚的,两个人都过了快二十年了,离什么,无非是陈红又闲得没事干了,闹出点幺蛾子。
白雪松以为这件事和以往的每次一样,黑不提白不提地就过去了。但是第二天晚上睡觉前陈红提醒他:
“我让你干的事干了吗?”
“什么事?”
“装是吧?你找出被子了吗?”
“什么被子?”
“你老年痴呆呀,昨天晚上咱们说的什么,不是说从今天开始不再睡一个被窝了吗?”
白雪松其实一直在装傻,他早就知道陈红说的意思了。他把削完皮的梨递给陈红,但是这次没有切成两半,这是他们很长时间来养成的习惯。一开始他们在一起白雪松总是把削好的梨切开两半分着吃,每次都会遭到陈红的呵斥。陈红忌讳“分梨”这件事。
陈红接过梨啃着,并且催促白雪松:
“你现在就找。”
白雪松去厨房洗了洗手,并没有回卧室开他们的衣柜找被子,而是拿了根烟到阳台上去抽。走过客厅的时候他看见丈母娘和老丈人靠在沙发上傻傻地看着电视,电视声音很大,也不知道演的是什么。两个老人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并肩坐在沙发里,就是眼睁睁的看着电视,没有什么反应。他从儿子的小房间门口经过,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他往里看了看,儿子正在专心致志地写作业,一切都和每天一样。
他来到阳台上,回身把推拉门关上,他怕烟味传到客厅里,两个老人闻不了那种味。
在阳台上抽烟这会功夫他想了想,是不是陈红这一次是真的想要离婚了。睡不睡一个被窝这件事影响着了白雪松的思维,以前他们吵架后仍然睡在一起,而这一次却要分开睡,这将会是导致他们最终分开的起点,不能小看这件事,必须从源头就遏制住事态的走向。想到这里他把没有抽完的半根烟掐灭,回到他们的房间。他问陈红:
“你这次是真的想要离了?”
“废话,都说这么多回了,你赶紧把被子找出来,今天晚上咱俩就分开睡。”
“那离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还打算什么?再找一个呗,找一个比你好的。”
“那万一找不着比我好的呢?”
“切,瞧你那样,比你好的有的是,我凭什么找不着?”
“我说的是万一。”
“没有万一,一万都会找到。”
“你就不想想哪还有像我这么好的?哪还有像我这么宠着你的?”白雪松依然使用和以前每次讨论离婚事宜时一样的方式,将严肃的问题转变成为嬉笑,这样便会让事情最终不了了之,这是他一贯地伎俩,陈红也很吃这一套。
“你好个屁,都这么大岁数了,连个自己的房子都没有,现在还住在我们家呢,就冲这一条也不成。”
陈红说起离婚的时候经常都会把房子的问题提出来,而他们两个人的话题只要一聊到这件事上就会戛然而止。
白雪松打开衣柜翻腾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两床单人的被子,他把他们原来盖的双人棉被叠好,装在一个很大的塑料袋里,放进了衣柜。
躺在散发着浓厚的樟脑味道的被子中,白雪松睡不着了,看着旁边同样没有睡的陈红,问她:
“如果咱俩离了,我是不是得搬出去?”
“那倒不是,而且你暂时还不能搬走?即便是离婚了。”
“为什么?”
“离婚的事还不能让我爸妈他们知道。”
“你说咱俩真离了以后,老头老太太他们能看不出来吗?”
“他们怎么看出来?在他们面前咱俩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可是我装不出来。”
“装不出来也得装,他们不可能看出来,只要你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就行。”
“你觉得咱俩离了还在一块,这叫正常吗?”
“你要是觉得不正常,你可以走啊。你走了以后,我再跟他们交代。”
“那他们要是接受不了呢?”
“这就不用你管了,后面的事情我来负责。”
话说到这种程度,白雪松已经意识到陈红这一次是真的准备离了。她似乎把后面的进程都安排好了,今天躺在不同的被窝里只是第一步。
“那咱们也不能总是这样啊,离了还住在一起。”
“你怎么这么啰嗦,你不愿意住随时可以走,刚不是说了吗?”
“那孩子呢,孩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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