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等你》作品正文卷第三十七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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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陈依和白祁将要领证这天,失眠了一夜的周碧云等天一亮便穿上一袭红衣裳,哼着小曲给陈依做了一顿丰盛得过头的早餐,然后就开始瞪着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见到陈依半晌没从卧室里出来,她不耐烦了,径直去敲门。
    陈依开门一看,一愣,继而发笑,“妈妈,不知道还以为你今天要结婚呢。”
    “我替你高兴也碍着你眼了,快快,吃了早饭,就赶紧动身。”周碧云把她拽到桌前,煎蛋、油饼、豆浆、皮蛋瘦肉粥,她几乎把冰箱里能拿出来捣鼓的东西全给做了,以此来抒发自己内心难以压制的喜悦之情。
    “哇,这满汉全席……”陈依拉开椅子坐下,边喝已经温热的粥边说,“你也别催,我们约的是下午三点,上午我跟他都是该干嘛干嘛,工作还是得优先的。”
    “你们也太淡定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着急的?这脸上也没点儿笑容。”周碧云一双脚不住地因为兴奋而轻轻跺着地面,扭着身子对着反光面的冰箱门梳理着头发丝儿,她问,“酒席啥时候,在哪里办?要不要度蜜月?”
    “酒席不办,不度蜜月。”陈依说,“有什么好兴奋的?多了这张证,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没什么变化,我们一大家子人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变动,一切照常啊。”
    “真是个中年人了,稳重得一点儿少女样子也没有。”周碧云嫌弃地看一眼她道,“还不如我呢。”她要求陈依结束了工作之后,开车回来接她也去民政局,见证这一光辉灿烂的时刻,被拒绝了,理由是,这是只属于陈依和白祁两个人的回忆,想要简单、纯粹一些,不需要其他人的欢呼,倒也说服了周碧云,她欣慰地笑起来,“还行,这心里啊还是残留着一丝丝浪漫。”
    嘴上说着不兴奋、不紧张,其实陈依还是挺拿今天当回事儿的,所以她出门时穿了一条新裙子和一双镶嵌着红色logo的小羊皮高跟鞋,周碧云见状,笑而不语也不点破,叫她有些脸泛红晕。
    等了十五分钟,白祁没有来,陈依才开始不悦,这迟到得也太过分了,如果是被紧急会议给拖住了也好歹说一声,她发微信询问:在哪儿?
    半小时后,白祁依旧没有回应。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见到陈依在椅子上端坐半天了,忍不住来问,“姑娘,没事儿吧?”
    “我等的人还没来。”陈依尴尬地一笑。
    “哦,男的没来是吧?没什么,这事儿啊,我们见多了。”工作人员挥挥手,故作豪爽地笑一笑,安慰她道,“你先回去吧,跟他好好商量,这婚姻大事儿,得看重一些。”
    陈依点点头,“可能被什么急事儿耽误了,我再等一会儿。”
    最后,陈依等到夕阳光晕穿过窗户,染红了她脚上的高跟鞋,才终于忐忑地离去。
    她相信白祁不是临阵逃脱的人,那么他必然是出事情了,她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这更叫她回家路上心里兵荒马乱,各种不详预感,炸得她耳朵里嗡鸣不止。
    原本喜气洋洋等着陈依回家的周碧云听说白祁没来之后,便立刻垮下了脸,骂骂咧咧了一阵子后掏出手机来,“我给老白打电话,问问他的宝贝儿子躲哪儿去了,按理说不至于啊,这房子都买了,还写你的名字,就差临门一脚,不至于啊……”
    边自言自语叨叨着,周碧云走向阳台,对着电话“喂”了一声,这白修思接听倒是快,她刚要对他发难,却浑身一僵,缓慢地转过身来时,嘴唇发颤地看着陈依。
    坐在沙发上的陈依见到她脸色煞白,便立即弹了起来,快步冲上前去,双手扶住脚下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的周碧云,以眼神追问:怎么了?
    “嗯……啊……”周碧云只顾着双眼失神地对着空气点头,不住发出轻哼应和声,最后问道,“确认了吗?那你们……就你们,可以吗?……需要我和陈依过来吗?嗯,嗯,啊……不麻烦,不会,应该的,那你们先忙,我们不给你们添乱,保持联系……嗯,我们等你们消息。”
    挂了电话,周碧云颤颤巍巍地往沙发那边挪去,陈依见了赶紧搀扶着她落座,等她坐稳了才因为心急如焚而吼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你说话啊!”
    周碧云不住地抚摸着胸口,似乎要将体内紊乱的气息给顺一顺,最后才哑着嗓子开口,“依依啊……你联系不上白祁,是因为他买机票回老家了,可能是在飞机上……他回去是为了……为了……”
    她似乎没办法再说下去,陈依双手紧张地捏着她不住颤抖的手,等她继续往下说。
    “是为了白糖……”周碧云瞪着惊魂未定的眼睛,逼着自己吐出那至关重要的几个字,“白糖那孩子,她死了。”
    根据各方面调来的监控显示,向远歌去了霞光市,从白糖走出家门那一刻便开始跟踪她与其朋友一行人,直到她于闹市中落单,强行带她上车,在开车过程中,俩人起了争执,行驶在河西大桥上时,向远歌由于情绪失控,开车撞向迎面而来的大卡车,导致他们的小轿车被掀翻,从千米高空落入河下,双双当场毙命。
    无论白家人有没有发出求助讯息,陈依还是决定和周碧云连夜赶过去,但她还是没有见到白祁,而白糖的遗容,她也不敢去面对,太突然了,虽然她送走了爸爸,但是陈拓毕竟是死于病故,他的生命能量是看着一天天流逝的,她还有时间与他告别,而白糖——不应该——她那么年轻,唤她“老陈”时那个调皮模样,还在眼前,她不能接受她比自己先离开这个人世,太突然了,她没有心理准备,白糖是那样浑身泛滥着生命之光的孩子,她的皮肤光洁得好像在发光,即使是闭着眼入睡时,管控不了的活力也从她的每一个毛孔里,热腾腾地迸发出来。
    太突然了——这不可能——
    陈依拒绝去面对这个事实,所以她也能理解白祁的消失,只要不承认,就是没发生,她没有见到白糖毫无声息的永眠模样,那么在她的记忆里,她便依旧活蹦乱跳。
    白修思与张珍对老家早已没有归属感,如今白糖在这片土地上过世,他们更是不想久留,所以简单的葬礼之后,他们便急匆匆抱着白糖的骨灰回北京去,陈依与他们通行,在飞机上,她和周碧云坐在白家老人的后排,数次听见张珍在轻声自语,“白糖,我们回家。”
    坐在手边的周碧云时不时地抹一把眼泪,而她憋着泪水,心里七上八下,因为白祁还没有消息,他在哪里?听白修思说,白祁抵达殡仪馆门外,便再也挪不动脚步,转过身好像疯了一般跑远了,她好怕他想不开,伤害自己。
    飞机落地之后,陈依赶紧开机,继续给白祁发消息,语气是哀求的,希望他节哀顺变,尽早回家,不住地重复,“你还有我。”“你想想爸爸妈妈。”“白祁,我求你好好的。”
    白祁的手机并没有关机,但是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微信里也是悄无声息,陈依见到朋友圈里关于白糖的事情,已经有人开始发表动态了,多是以新闻截图的方式然后配以“天啊这女孩子我认识”的惊呼声和一枚蜡烛的图标。
    许多人来向陈依求证,“这新闻里的女生是白祁的妹妹吗?可千万别是,只是同名同姓吧?”
    而褚凡也发了微信消息问她:“真的假的?”
    甚至已经与她相互拉黑微信的迟诺,也通过手机短信发消息来说:“我不相信,你告诉我,这是一个误会。”
    她不敢去想象白祁要如何面对如此铺天盖地的追问,每一声每一句对他来说都像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凶暴残害。
    必须找到白祁,她不住回忆白祁曾经提过的所有他常去的地方,又联系了他最要好的朋友,她放下所有事情,一心一意一处处地去寻找白祁,心里却是白茫茫一片,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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