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上邪录》正文第三十八章秋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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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儿，这个是阿秋，扬州分家家主的孩子……前些日子，那边被鬼族袭击了，他的父亲……战死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照顾她。”
    “爹，你确定？”
    那年，花上邪不到十四，已经立下了不少战功，声名远扬。
    花千秋，灵力平平，比花上邪年长十岁。扬州分家被灭之后，有灵力的人投奔来了本家，没有灵力的人跟着她的母亲留在了扬州。
    从那之后，花千秋便住在了花家本家，她不喜欢也不擅长战斗，在她父亲战死后，更是畏惧战场。花上邪也索性不逼她出去打打杀杀。
    “我这样每次都不去，是不是不太好。”在乱世，尤其是花家这样的大世家，一个身负灵力却不敢上战场的人，难免会被人指指点点。
    “怕什么，我的人，谁敢说。”
    “我知道。只是……”
    “你若是想去，我下次带你一起，我会保护好你。你若是不想去，我就把你份也努力了就是了。”
    “上邪，谢谢你。”
    时间长了，花千秋也不好意思天天白吃白喝什么都不干，她喜好女红，绣工了得，便主动替花上邪缝制战袍，衣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像是花上邪的一个私人绣娘，花上邪从头到脚，哪怕衣服破了个洞，都是她给她补上的。
    “上邪，你没事吧！”那日，花千秋冲进花上邪的屋子，花上邪正在屋内和江淮讨论战况。
    “没事没事，你怎么忽然来了。”
    “真的没事？刚刚他们把你的战袍给我送来了，战袍都破成什么样子了！”
    “小伤小伤，现在都快好了。”
    “真的？”
    “真的，等下这个碍事鬼走了，我就脱给你看。”花上邪没脸没皮的冲着花千秋笑，还眼神示意江淮，摆明了他就是那个碍事鬼。
    “没事就好。”花千秋早就习惯了花上邪这幅样子，“对了，那套不能补了，我给你重新做一套吧，他们说来了不少不错的料子，附上灵力能抵御部分下品灵宝的攻击。”
    “别啊，那套可是你给我做的第一套战服，我喜欢得很，就算不能穿了，也要补好收藏！”
    花上邪上战场用的衣裳换了好几套，最初的那套红色劲装一直呆在她的衣柜里，叠得整整齐齐。
    花家沦陷时正是大年，那几日花千秋回了扬州和她的母亲一起过年，也躲过一劫。
    花家被灭后，她便继续躲在扬州，直到花上邪回来，抢回了花家的百花谷，成了新家主，她才带着人回了百花谷。
    “上邪，你看我缝制的这套衣服怎么样？”
    “挺好看的。不过……阿秋姐，我丹田被毁，已经用不上这种用灵力防身的护甲了，普通的布衣就可以。”
    从那之后，花千秋很少替花上邪缝制战袍，她已经不需要特地定制的战袍，她变强了，很少有人能近她的身，更别提伤着她。
    花千秋便开始给花上邪缝制普通的衣裳，只是花上邪越来越忙，两人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但她身边的魔兽越来越多，久而久之她身边已经很少能看到人，几乎全是那些魔兽。就算在府中碰到他们，大多数人都会敬畏并带着恐惧的躲开。
    “千秋，你又要去给家主送衣裳啊，别去了吧。”
    “是啊，你胆子也太大了，她那边到处都是魔兽，太吓人了。真亏你能平安无事来回这么多趟。”
    “他们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凶恶。”
    “千秋！就算你不上战场，没见识过他们那些血腥的手段，难道还没听过传闻吗？”
    “我……”
    “就是就是，别去了，就算去了，家主也不一定会穿，咱们现在都看不到她了。”
    没过多久，花上邪建了个登月楼，仅供自己和她那些魔兽出入，越发孤僻，花千秋偶尔去送衣服都是墨岚或者媚儿替花上邪收下。
    花千秋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鬼王的错，鬼王死后一切就结束了，花上邪便会遣散魔兽，堂堂正正的做花家的家主。
    “阿秋姐！这次的衣裳简直太棒了，那些小妖精被姐完美碾压。我感觉，现在颜楼君晚上做梦都能梦见我。”
    “上邪，你啊，别战争结束了就天天不干正事，天天去找人家颜公子。”
    “怎么不干正事了，我现在可是认认真真的准备把他拐回家给姐当相公。”
    “那你什么时候遣散那些魔兽啊，你知道他们现在在背后都是怎么议论你的吗？”
    “怎么又是这事啊，本来我们俩现在就见不了几次，好容易见一次，能不能别说这些事情吗。”
    “上邪……”
    “阿秋姐。”许是听花千秋说过太多次这个话题了，花上邪难得认真的回答了一次，“再等等，等我隐居，我会和他们一起离开。”
    “你为什么会离开！”花千秋一愣，“你可是花家家主啊！”
    花家……家主？花上邪像是听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她笑了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朝花千秋回道：“姐不喜欢这么麻烦的事情，等着事情告一段落，我便会离开，把这位置交给清儿。”
    “那你走了，我怎么办？”
    花千秋下意识的问道，她也算是比较了解花上邪的性子，她一直想要过简单的生活，可能的确不适合花家家主，清儿的确比她适合的多。花上邪有这个想法，她不意外。
    “阿秋姐不留在花家吗？”
    “你连衣服破了都不会缝，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花千秋想了一阵，说：“不如等你决定好了隐居的位置，我在附近的城镇开个成衣店如何？”
    “……好。”
    “花上邪竟然保了鬼族的大将！”
    “花上邪竟然想要契约鬼族剩下的人！什么，已经契约了？”
    “花上邪亲手杀了战家的少主和老家主！”
    “战家川九峰血流成河，死了的尸体足足能填满一个湖！”
    “我们与她不共戴天！”
    “邪魔外道！”
    登月楼一场大火，烧尽了花上邪的一切东西，包括那件最初的红色战袍。花上邪回到那片废墟的时候，碰巧再见了花千秋一面。
    “阿秋姐……”
    “啊……花……上邪。”恐惧，惊慌。
    只需一个眼神，无需多言。
    从那之后，花上邪再也没见过花千秋。
    花末早就该想到的。
    那件红色衣裳的图案，样式，版型，绣工，她明明就该很熟悉的。她穿了多少年秋姨的衣裳，怎么会没在第一时间发现呢，还有那件衣裳的尺寸……
    “你竟然敢抓本公主的手！你给本公主放开！小贱人！你！”
    这个花末忽然冲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明珠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她用力甩了两下没甩开，这小贱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明珠抬头愤怒的抬头对上花末的眸子，这一眼，让她从头到脚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花末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暗红色，那双眸子如同一潭湖水，仿佛看她就是在看一个死人，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花末的眸子瞬间又变成了黑色，她放开了明珠的手，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也随之消失了几分，明珠手上的衣服掉落到了地下，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腿一软，差点跌倒地下，她扶住了后面的桌子，刚刚是她的错觉？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仿佛一瞬间掉到了冰窖里，但却只有短短一瞬。有些人根本没察觉，有些察觉到的奇怪的面面相觑，分不清是错觉还是现实。
    若说是错觉，这公主怎么也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狼狈的扶着桌子才能勉强不倒下。难不成是这花末做了什么？不可能啊！
    花末弯下腰，从地下捡起了破烂的衣服。
    她走到秋姨面前，把衣服还给了有些愣神的秋姨。
    “给店主添麻烦了。”
    “你……你站住！”明珠反应了过来，她瞧着花末准备离开，赶忙冲着花末喊道。
    “公主殿下还有何事？”
    花末忽然冲着明珠公主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你……”明珠一愣，随即说道，“你这个废物！刚刚竟然敢反抗本公主！”
    “公主殿下，刚刚莫不是害怕我这个废物了？”
    “本公主会害怕你这个废物？可笑至极！”明珠冷笑一声，刚刚一定是她的错觉，这个花末就算能修行灵力，也只是个刚刚开始修行的入门级别。
    “也对。”花末勾起嘴角，笑的更甜美。她对上明珠公主的眸子，那眸子平静的宛如一滩湖水，经不起一丝波澜，明珠一愣，回神时花末已经走出了店铺，任凭她在背后怎么喊，花末也没有停下脚步。
    反正都出来了，墨岚和花末也没准备就这么打道回府，两人找了个看上去不错的酒楼，点了两个菜，烫了壶酒，坐下吃了起来。
    “可惜了，可惜。”菜上齐后，花末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感慨道。
    “怎么？”墨岚给花末边布菜，边问道。
    “那个明珠公主长得也不差，听说过几日的宫宴，皇帝要把她送给那个小倒霉蛋。”花末吃了一口之后，又夹了一筷子。
    “那你可惜什么？”
    “可惜，我的小徒弟少了个美人儿啊。”
    花末吃着菜，说话的口气和表情在平常不过。
    墨岚夹着菜的手一顿，抬头对上一个角落，随后看着花末，面无表情的开口：“说这事之前，要不要处理一下尾巴。”
    花末耸了耸肩，歪头看向那个角落，随即朝墨岚勾了勾嘴角：“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