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开发》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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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皱眉,回头瞟了寿王一眼,淡淡道:“寿王何出此言?”
    寿王冷笑道:“父皇身染重病先不提,太子殿下的心病也很严重,做了十年储君,恐怕现在已觉得这个位子坐得不太安稳了吧?”
    太子的目光扫过寿王,又出神的盯着寝宫,淡然道:“孤的事,寿王就不必过多关心,你还是小心自己吧,孤既是太子,便一直都会是太子,也许……也许还不止是太子!”
    说完太子一拂衣袖,再次深深的看了寝宫一眼,然后转身走下景阳宫的白玉台阶,认真的整了整头上的太子冠帽,登上御辇淡声道:“回府。”
    十六人抬的御辇慢慢朝西宫门外行去,手执金瓜节杖的仪仗武士在前开道,所经之处,宫内的太监,宫女们见到纷纷下跪行礼,直到御辇行远,才敢站起身来。
    景阳宫的殿门外,寿王怨毒的盯着太子的御辇,忽然冷笑:“鼎之轻重,莫非天下只你一人问得?本王偏要问一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你以为就你一人会么?”
    御辇内,太子端坐平视,目光中已是一片狠厉,望着路旁向他下跪行礼的宫女太监,一种驾凌众生之上的感觉蔓延开来,太子的拳头紧紧握着,直至颤抖,恨声自语道:“孤是太子,孤不止是太子!任何人都别想将孤废黜,任何人!”
    ——任逍遥和父皇,他们二人在寝宫里到底在说什么?
    忽然间,一阵巨大的惶恐不安,如同漫天蔽日的乌云,沉沉的笼罩在太子心头。
    ※※※
    三日后的早朝之上,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
    御史台中丞郑儒,继上次弹劾太子失败之后,再一次在金銮殿上提出了太子的四大过错,力主皇上废黜太子,另立新储君。
    郑儒不顾当时坐在皇上下首,脸色已变得铁青的太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慷慨陈词,尽数太子被册立的十年来,所犯下的错失与罪名,一桩桩一件件有根有据,有凭有证,令满朝文武尽皆哗然。
    更让人吃惊的是,上次出人意料为太子说好话,阻挠废黜太子之事的任逍遥,这回再一次让人感到了意外。
    郑儒陈词过后,任逍遥第一个站出朝班,当先响应附议郑儒的提议,奏请皇上废黜太子。
    在太子怨毒的目光注视下,任逍遥面色坦然,用慷慨激昂的语气,对太子这些年来的倒行逆施表示了极度的痛心和失望,并希望皇上另立有德储君,以服天下人之心。
    “任逍遥!你……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户部左侍郎郭任良当先跳了出来,大骂道:“你……你上次不是还说太子将来乃仁德之明君,请皇上不必听信谗言,不做那废长立幼的祸国之举吗?今日怎么又变了?小人!小人!”
    郭任良是太子的铁杆亲信,此时太子四面皆敌,郭任良不由急了,于是说起话来也口不择言。
    任逍遥惊讶的后退了一步,睁大眼睛望着他,愕然道:“你疯了?我怎么可能说那种话?你当时是不是没睡醒?”
    郭任良闻言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儿晕过去。
    知道任逍遥为人无耻,可他却没想到任逍遥会无耻到这种程度,说不认帐就不认帐,将说过的话赖得干干净净,这样的人品竟然还身居高位……国之不幸呐!
    “你……你这无赖!明明说了,却不承认!”郭任良恨不得破口大骂。
    “我没说!”任逍遥脑袋一偏,拗着脖子矢口否认。
    “你说了!”
    “我没有!”
    “你就是说了!”
    “我绝对没说!”
    “你敢对天发毒誓吗?”郭任良不依不饶的纠缠。
    “……”任逍遥睁大眼,哑口无言。
    郭任良冷笑看着他:“怎么?不敢吗?”
    满朝文武亦都以鄙视的目光瞧着任逍遥,看他如何应对。
    谁知任逍遥一窒之后,脸色马上恢复常态,傲慢的将脑袋一扭,不屑道:“金銮殿如此神圣的地任,你却像个小孩子般斗嘴,有意思吗?懒得跟你说,幼稚!”
    “你……你这个……”郭任良气得老脸通红,却不知该骂什么才好。
    “满朝文武都听到了,你这个反复小人,现在却不承认,人品德行何在?”
    任逍遥翻着白眼:“满朝文武?谁呀?谁听到了?”
    “我们都听到了!”太子的几名亲信大臣站出来齐声道。
    “啊?”任逍遥大惊失色,随即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皱着眉头思索道:“难道我真的说过?”
    “说过!”众人齐声回道。
    “噢——我想起来了!我真的说过!”努力回忆了片刻,任逍遥仿佛刚想起有这回事儿似的,恍然拍着额头大声道。
    群臣纷纷报以鄙视的目光,你这反复小人,现在你自己承认了,看你还抵赖得过去。
    坦然迎着众人的鄙视,任逍遥将胸一挺,趾高气扬的大声道:“说过又怎样?我今日改变主意了,不行吗?我是个敏感而善变的男人,不行吗?”
    “……”
    众人皆倒。
    “够了!”皇上拍案大喝,虚弱的身躯微微颤抖,身旁侍立的曹公公急忙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皇上。
    狠狠瞪了任逍遥一眼,皇上喘着粗气,在曹公公的搀扶下,艰难的站起身,威严的眼神扫过群臣,目光在脸色铁青的太子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随即错开。
    “郑儒,将你参劾太子的奏折呈上来。众爱卿对此事若有什么看法,可在奏折上畅所欲言,朕斟酌思量之后,再召众爱卿复议。”
    皇上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以往参劾太子的奏折也不少,皇上向来都是毫不在意的将奏折留中不发,然后不了了之,为何今日皇上却单独将郑儒的奏折留下,说斟酌思量,还说复议,难道皇上真有废黜太子之意,而且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群臣当下表情各异,有惊恐,有欣喜,也有不可思议。同时,众人望向太子的目光也不同寻常起来。
    就在众人还在惊愕的消化皇上刚才说的话时,皇上却出人意料的又下了一道旨意。
    “朕近来身体多有不适,而今年我朝各地旱涝灾情不断,百姓流离,钦天监推演策算之后,认为朕近年来行事有违天意,所以天降灾祸于世人。故朕决定,五日后,朕将亲临京城北部神烈山的天坛祭天,届时朕将反躬自省,并降下罪己诏书,罪全在朕,乞蒙上天怜悯百姓,勿施灾祸。此事着钦天监和礼部办理,我朝四品以上官员随同前往,不得有误。”
    说完皇上不顾众臣愕然的目光,也没看太子一脸绝望的表情,拂了拂龙袍的衣袖,在曹公公的搀扶下,转身往后宫走去。
    小黄门轻甩拂尘,尖声大喝道:“皇上退朝,百官叩拜——”
    在一片吾皇万岁的唱喝声中,太子低垂着的眼中忽然流露出几分狂喜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飞快换上刚才那副绝望的表情,在群臣同情的目光注视下,慢慢的迈步走出了金銮殿,留给众臣一个英雄末路般的苍凉背影……
    众大臣仍留在金銮殿中,呆呆的站着,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担忧和沉重。
    殿门之外,天色阴沉沉的,闷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忽然一声春雷炸响,众人被惊得尽皆一抖,面色霎时变得苍白。
    ——要变天了。
    “哎呀!要下雨了!快!各位大人快回家收衣服……”
    任逍遥嘴里瞎嚷嚷着,在众大臣的注目下,身形化作一道黑烟,嗖的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太子府内。
    太子刚从金銮殿回来,便急召范瑞后殿议事。
    范瑞急匆匆赶到后殿时,发现太子站在空荡荡的后殿之中,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得厉害,面色如同死人一般惨白,眼神中流露出只有末路穷途之人才会有的绝望之色,以前温文儒雅的形象不复一丝一毫,现在的太子,看起来就像一只即将被宰杀的野兽一般,惶然而恐惧。
    范瑞不由大吃一惊,急忙上前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太子回过头,眼中布满了血丝,颤抖着嘴唇道:“他……他终于要动手了,他……他终于要废黜孤这个太子了……”
    范瑞大惊:“殿下,到底怎么回事?今日早朝发生了什么?”
    “今日早朝……御史中丞郑儒,联名十多位言官,向父皇提议废黜太子,另立新储君……”太子的身躯仍在颤抖不止。
    范瑞见状赶紧上前,顾不得失仪,伸出双手使劲按住了太子的肩膀,好不容易才使得太子的身躯停止了颤抖。
    范瑞瞧着面色绝望的太子,轻声道:“太子殿下,您千万要镇定,此时已是生死存亡之际,您可不能自己乱了分寸,否则,您的大业就真的完了!”
    太子闻言,惨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感激的望着范瑞,叹道:“生死存亡之际,只有先生站在孤的身边,愿意伸手相扶,此恩孤当永志不忘。”
    范瑞镇定的笑了笑:“殿下此言差矣,危难之时,殿下的身边不止站着在下,您还有数万边军将士,和山林里的那支私军,近十万大军与殿下同进同退,殿下何言孤单?”
    太子闻言终于定下了神,眼中也恢复了以往的自信,虽然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但整个人的气质已渐渐变了,再也不复刚才惶恐无依的模样。
    “先生所言不错,以孤的实力,孤这个太子,不是那些人站在金銮殿上说几句话,上几道奏折便能废黜的!”
    范瑞见太子恢复了镇定,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皱着眉头问道:“殿下,确定了么?皇上真要废黜您?”
    太子脸上闪过几分愤恨和怨毒,点头道:“确定了,郑儒的奏折已呈上去,奏折上列数孤这十年来的四大过失和罪名,父皇说斟酌思量之后,再召群臣复议。”
    范瑞神色怔忪,思索了半晌,终于叹息道:“没错,皇上果然有废储之意,也许再过几日,皇上便会发动大臣们上书,最后顺水推舟将殿下废黜。”
    太子脸上略现惊慌,随即又冷笑道:“他让孤做了十年太子,孤这十年来忍气吞声,拼命去迎合他,讨好他,在大臣和百姓面前,孤还得努力扮演好太子的角色,连笑和哭都由不得自己,现在眼看他就快咽气了,这个时候却又要将孤废黜,孤在他眼里难道只是一团烂泥,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
    范瑞垂首不语。
    天家只有君臣,没有父子,所谓亲情更是无迹可寻,能握在手里的,让人感觉最实在的,只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殿下,情势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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