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第八百六十九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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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既如此,我便不多说了。传我将令,全军埋锅造饭,士卒饱餐后,前部一万随我北上!直扑银州!”
    命令一下,如同山倒。文官武将各司其职,刘子羽与鄜延帅司的参议一道,点检乡勇和军械物资。而徐洪则前往军中,与士卒同吃,这头刘子羽方才检视完毕,要去寻徐洪汇报时,却得知,徐大帅已经率领前部出发了,真可谓,兵贵神速!
    银州,大概位于后世陕西佳县以西,处在山区之内,交通极不便利,地貌那叫一个支离破碎,交错。所以,徐洪才会率领先头部队,抛弃一切辎重,连夜赶往。因为若是大军行进,一旦行踪泄露,人家把住所有道路,那事情就麻烦了。
    徐洪选的这一万精兵,并不是他的嫡系部队。而是在灭夏之后,新编的步军。老西军都知道,当年跟夏军作战,党项人最精锐的部队有三种。一是拱卫夏都的夏王亲军,无论装备和人员素质都是上上之选,精锐中的精锐;二是平夏铁鹞子,这是一支重骑兵,数量并不多,但其战力和威慑力无与伦比,冲锋起来地动山摇;但是前两种,毕竟属于“另类”,真正支撑起夏军的,则是第三种部队。那就是从横山地区择健壮勇猛的男子,加以严格训练,所编成的精锐步军,号称“横山步跋子”。这些步军,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耐力极好,且作战勇猛,服从性强,是夏军的基石。
    西军控制横山以后,徐卫以夷制夷,赢得边境诸夷的拥戴和敬畏。徐洪则裁汰军中老弱,广选健壮,编成这新军。在历次对金作战,攻城拔寨中,简直是无坚不摧!这次,他亲率新军,显然是极为看重的。
    一万人,若在平原地区,那是小菜。可是在这纯山区,算是大军了。但他们的速度确实非常之快,在道路崎岖狭窄,且多险阻的情况下,这一万步兵还没有入夜,就已经行进了八十多里。如果不出意外,最快明天日上三竿时,就能到达指定地点。
    前头部队跑得快,后面的主力也没有闲着,就拉开几十里距离,全速前进。为了抢时间,所有辎重和大型器械都在后头。西军依赖的威远巨砲以及火器等,都在刘子羽指挥调动和运送中。
    是夜,坚韧的“步跋子”们仍旧不知疲倦,埋头赶路。他们都是轻装上阵,所有不必要的装备都没有带。徐洪率领的铳骑在夜里已经没法再自如行走了,自他以下,全都牵马步行。
    “大帅,你坐上马去,卑职牵你走一程。”部将听得徐五喘息,关切道。毕竟年近花甲,比不得那些年轻壮实的汉子,休力肯定不济,再说上阵一生,战创累累,这连着赶路,怕他吃不消。
    “无妨。”徐五沉声道。部将知他话不多,但说一不二,只能伸手夺了他手中缰绳,让他少些负担。
    “你看看,这道路何等艰险?若非事先探明,只怕夜里根本无法前进一步。一不留神,便有迷路坠崖的危险。”徐洪道。“让弟兄们加把劲,拿下银州,问刘宣抚要赏银!”
    漆黑夜幕下,在多条道路处蜿蜒前行的部队,如一条条黑蛇,悄无声息,缓缓地逼进敌人。
    当晨曦初露,天地渐渐归于清白时,徐洪率领的部队已经连续赶路超过七个时辰。但他们的辛苦并没有白费,且得到了丰厚的回答,因为据探,此刻他们已经踏入银州地界。距离城池,已经不远!
    银州,在宋夏战争时,曾是夏军的一个据点。后来萧合达占据此地,也加以经营。但是,萧合达虽是辽军将领,但他当初反夏时,靠的是自己统率的夏军,以及逃亡于此的契丹人和奚人。所以,现在银州城里的守军,大多都是党项人。其中便有当初徐勇纵逃的金国降军。
    这一夜,徐洪率领的部队隐蔽开进,银州一无所知。但是,当天色渐明,前头部队踏入银州地界之后,行踪泄露也就再所难免了。
    银州统军,是萧合达的一名旧将,契丹人,名唤耶律骨。当他接获警报后,立即命令部队上城准备御敌。银州城里一时沸腾起来,百姓从睡梦中惊醒,打开门窗一看,外头全是飞奔的军汉。
    虽然事发突然,但守军还算有序。这都是因为,萧朵鲁不既敢挑起冲突,那自然是下令前线战备的。银州虽然地处偏远,但也不可能高枕无忧。只有一点,银州兵力不足。萧合达倒有几万人马,但大多驻扎在夏州。之前,又调了兵配合辽军主力进攻河清东胜等地。因此,银州城里,守军只有四千多人,加上分到这里的那股金军降兵,也不满五千。
    不过驻夏境的辽军中,萧合达自成一系,所以他的装备大多是沿袭自夏军。虽然缺少骑兵,但是步军素质不错,且装备有劲矢强弩,防守城池还是有把握的。
    动员一下,将士上城,整顿器械,准备应战。耶律骨派出为数不多的骑兵出城,刺探军情,这支马军刚往南奔了不到十地里就掉头跑回。向他报告称,敌军漫野而出,不知几万!
    耶律骨一听,心知这回必有恶战!来的是谁,根本不用去猜,铁定是西军中的鄜延军!大宋向大辽开战还击了!事态紧急,他立即写下报告,以蜡丸封住,趁敌军还未围城,派兵飞马报往夏州!
    太阳初升!敌军已至城前!城上的辽军士卒远望过去,只见宋军如潮而来,声势浩大!但是对方似乎并不急于进攻,马军绕城窥探,步军在后头则列阵歇息。不过他们都知道,此时不打,乃是在蓄力,一旦敌军站稳脚根,恶仗就来了!
    耶律骨曾经追随萧合达反夏,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他在城头上窥见鄜延军俱是轻装而来,且以步军为主,马军极少。便猜测着他们肯定是前头连夜赶路,从绥德方向过来的。走了一夜,此时必定滴水未进,粒米不沾,人困马乏!趁其立足未稳,我先击之!
    说干就干!
    他当即将城中马军两百余骑集中起来,又派出一千精锐步兵接应。放了吊桥,开了城门,马军疾驰而出!
    轰鸣的蹄声惊动了正在原地歇息的鄜延将士们,士卒纷纷大呼“敌骑来袭!”
    这些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步兵们见到骑兵奔来,并不逃窜!他们已经初初结成阵,所以不必再考虑,取了背上长弓,搭箭上弦,便准备射杀!
    时徐江正率百十铳骑绕城窥视城防,听得士卒呼喊,急急回马。刚绕过城角,便瞧见一伙马军往步军大阵冲去!
    “找死!”徐五一声怒吼,拍马往前。他这一百余骑,虽是铳骑,但此时五眼铳还挂在鞍上,也未曾填药装弹,仓促之间也不容你准备。骑兵们纷纷拔了马刀,挥舞着朝敌骑冲去!
    那出城的辽军骑兵见旁刺里杀出敌骑,逼得绕道转向,远远离开西军步兵阵,跑出大段距离之后,才重新回头列阵。此时,徐洪率领的铳骑正以全速杀来!辽骑也不惧,执刀在手,左右一望,听得军官发令,即催动战马,一往无前!
    那些“步跋子”解除了警情之后,都伸长脖子眺望骑兵,眼见两军对冲,纷纷高声呐喊助威!一时之间,声如雷动,直冲云霄!
    徐洪双眼圆瞪,呼啸的风声在耳边作响,他在马背上俯下身子,紧攥着刀柄,眼前人影一晃,他手中战刀猛力撩起!也不管这一刀是否砍倒,马上转身又一刀劈下!眨眼之间,两军已分!钢铁的碰撞,血肉的交织!
    辽骑一合之后,正待要回,忽闻城上号角作响,乃是收兵信号。原来,耶律骨见敌骑迅速回援,敌军步兵又初初成阵,知道已失先机,战下去,徒劳无功,因此下令收兵。辽骑回归,徐洪也不去追赶。看着他们冲进城,步军随后压着,退入城门,拉起吊桥。
    “大帅!我军虽来得突然,但敌军并不见乱象,这城上守备井然有序,卑职愚见,还是等主力赶到,再行攻城。”一统制官提着带血的战刀说道。
    徐洪使劲喘了几口,将刀身上的血在铠甲上两面一擦,还刀入鞘道:“嗯,确实如此。”
    当下,传了命令,分兵去把各处设置障碍,禁绝交通,部队原地休整,保持警戒。等主力赶到,再行扎营。
    他们在准备,辽军也没有闲着。巨弩搬了上城头,箭矢堆积如山,不但所有将士出动,连城中的男丁也被征调起来,协助军队搬动物资,作后勤保障。耶律骨也紧急召诸将相商,都认为,宋军此来,必然是有备。唯今之计,只能是坚守待援。夏州有萧部署的主力,石州也有两万兵马,最迟,明天也能赶来增援,问题应该不大。而且,此时,守军也发现,来犯的西军兵力并不是想像的那么多,以城中兵力,足以应付。
    但这种想法,在晌午之后,被彻底改变了!
    鄜延军的主力在这天晌午时,便源源不断地开到银州城外。原本还保持阵形原地休整的前头部队,已经撤离,动手安营。
    徐洪询问后头刘子羽负责押运的物资和军械,得知,就在主力后面不远。但是,因为道路难走,再加上装备巨大,其行进速度非常迟缓,再快,也得是前天上午的事了。
    徐洪听了,也只好下令全部安营休整,养精蓄锐。是夜,为防辽军摸营,徐洪亲自布置巡视,一直忙到深夜才睡。
    可躺在床上,这位战功显赫的大将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披衣起来,出了帐,在营区闲走。头顶一弯残月,也不见几颗星星,将士们劳累多时,已然睡熟。
    堂弟来的命令,说是完全配合刘光世的作战计划。这徐洪倒也是愿意的,毕竟契丹人太过嚣张,在他防区之内弄出血案,不报这仇,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弟兄?以后如何统兵?但是,旁的不敢说,以鄜延军的兵力和战力,扫荡萧合达足以!更何况,还有向来在西军中执牛耳的泾原帅司配合作战!这两路夹击,萧合达注定完蛋!
    刘光世选择萧合达为目标,也是避重就轻之意。如此一来,我们把仗打了,堂弟只怕还是回不来啊!他说是金军必定食言,且不说此议存在变数,就算金军真不来,以西军的实力,抗击辽军怕是也没有问题!
    这么一搞,我们打下的军功,也有刘光世一份。战后,他在朝中只怕更得信任,老九要几时才能重返军中?听说王彦的部队已经被刘光世吞并了,如果老九再不回来,这西军怕是要被刘光世祸害个够!
    左思右想,不得要领,想着明天还要攻城,徐洪便强撑着去睡下了。
    次日一早,他醒来便问刘子羽是否到达,探子回报,说是还有二十多里路。这么一算,要开战,也得是下午的事了。
    徐洪知道急也急不得,便去关注辽军有否来援。其实,耶律骨送出的消息,已经到了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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