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16.无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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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晌老黄从林地回来,坐在那抽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吸足了两袋烟,突然磕掉烟锅里的灰烬,把烟杆往腰间一别便往树林深处走去。少冲其时正在练飞刀,顺口问他去哪,老黄瓮声瓮气地回答:“肚胀,去消消食。”
    少冲心中疑惑,自己曾听杨秀说过,这个老黄原是少林俗家弟子,一对铁掌也曾震荡天下,后因设黑店害人即被冷凝香拘押在此受过。他幼失父母、有无妻儿,每日只是劳作吃饭,一晃十余年都是如此。自己与他相处时日虽浅,却还算对脾气,如今他这般境况,多是遇到什么难事,自己岂可坐视不管?
    少冲收了飞刀,远远地跟在老黄身后。老黄穿过一片梨树林,又翻过一座小山包,到了一个山凹中,漫山遍野的都是金灿灿的菜花,芬芳扑鼻。一座小木屋背靠石坡,面朝万顷林海。老黄站住脚,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确信没有人跟踪,这才闪身进了木屋。
    少冲心下惊疑:“他背着人来这作甚?莫是和什么人幽会么?”一念未了,猛听得木屋里传来一个女人咯咯的笑声。少冲浑身麻酥酥的,转身想走又忍不住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他矮身溜到木屋后窗下,透过缝隙往里看,只见到老黄白花花的屁股卡在两条白白嫩嫩的长腿间,一起一落抽插的得劲。压在身下的女人颤抖着扭动着呼哧呼哧地喘着,双条葱白的手臂犹如两条白蟒在老黄宽厚结实的背上缠着、抓着、挠着。
    少冲感到喉咙像着了火,呼的吸的都是热辣辣的。老黄突然站起身来,把那女人捧在怀里抽插,少冲看到了女人的脸,一时吓得魂飞魄散。那个女人赫然竟是陈兆丽,少冲不敢再做停留,趁着二人激情未了慌忙离开了小木屋,他心慌意乱,走的跌跌撞撞,爬过一道沟坎时不慎摔了一跤,竟自己吓起了自己,撒腿狂奔起来。被树根绊跌了无数跤,被树枝荆棘挂的满脸手臂都是伤,全都顾不上了,只想着离那座木屋越远越好。
    穿过一片杂树林,迎面却撞见了岳小枝,岳小枝是奉命去北庄巡视回来,一行六个人,都拎着大包小包东西,见了少冲把包裹往身后藏掖,有手快的就丢进了身边的草丛里。岳小枝见少冲的狼狈相,吃了一惊就笑了,问:“撞着吃人老虎了,跑的这么狼狈。”少冲定了定神,说:“草窠里趴着,不知是老虎还是头豹子。”岳小枝哦了一声,收了笑容问:“是匹花钱豹子吗?这孽畜难道又回来啦。”
    少冲答:“没敢细看,在草窠里趴着,皮毛像匹虎。”岳小枝点点头,对身边人说:“回头要记得拟张告示,别让人往这片林子来了。”一个体态丰满的女子说:“咱索性去灭了那孽畜,剥了皮做褥子。”众人轰然说好,少冲连忙劝阻道:“去不得,那孽畜吃荤不吃素咧。”众人就又一起笑起来。岳小枝道:“你跟着我,包他咬不着你。”少冲劝不住正心焦,忽见岳小枝身后一个红裙少女咬着嘴唇歪着头盯着自己。觉得她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
    少女见他挤眼挠腮的样子就咧嘴笑了,露出一嘴好看的碎牙。少冲猛然记起来了,她正是在华阳镇服侍过自己的余已己,两年不见人出落的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一般。余已己示意少冲走慢些,就靠过来跟他并肩走,低声问他:“你真看到豹子了?”少冲含混地点点头,她又意味深长地说:“豹子看看无妨,有些东西,可不敢看的。”少冲悚然一惊,就怔在了那。
    翻过一道沟坎,腰间灌木丛中一只野猫在睡觉,少冲喝一声“有虎!”转身便逃,野猫吓得浑身毛倒竖,“喵呜”一声逃之夭夭。众人轰然大笑,笑的泪都出来的,陈兆丽掐着腰问少冲:“那就是你说的老虎,还金钱豹?”笑的咳嗽起来。少冲嘿嘿笑着,脸红扑扑的。岳小枝挥挥手说:“回吧,回吧,这老虎豹子都吃素不吃人。”
    众人边笑边去了,余已己落在最后,一双妙目像一条湿漉漉的舌头把少冲周身上下都舔了一遍,就志得意满地笑了。
    当晚山上就传起“后山有虎”的笑话,起因是紫阳真人身懒不想吃晚饭,岳小枝端着碗跟着后面追,紫阳急了,就说:“除非你说个笑话把我逗乐,否则休想我吃一口饭。”于是岳小枝就以下午发生的这个趣事为型添油加醋编排了这个笑话,没有用少冲的真名,只说是一个外来游学的书生,不过稍一深究就不难猜出是他。到了第二日黄昏“后山有虎”的笑话已是传的人尽皆知了。
    老黄闷声问他:“说的真是你?”
    少冲正在练习飞刀,含混地应答了一声,又故意大声问:“你说什么?”老黄没有再吭声,闷头吸他的旱烟。
    二日天降大雨,少冲在草棚里猫了一天。黄昏时雨仍淅淅沥沥地下着,忽见谢清仪的三弟子明小红戴着竹笠,披着蓑衣,一跳一跳地走了过来,嫌草棚肮脏不肯靠近,远远地向少冲招手。少冲放下剑谱,撑起一把油伞迎上去。明小红问:“老黄还没回来吗?”少冲心里有些着慌,紫阳宫规矩森严,天黑以后任何人不得擅自走动,触犯者第一次罚跪半日,第二次罚三日不食,第三次重责两百脊杖。少冲担忧老黄受罚,便遮掩道:“林子里有几棵树被风吹歪了,他去扶树了,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姑娘有什么吩咐,我能代传吗。”
    明小红笑道:“你别怕,我只是随便问问。他这个人性子孤僻,你要是跟他合不来,索性搬回迎宾馆。师祖上回还问了这件事,怪七师叔、杨师叔擅自做主让你在这受苦受难。”
    少冲笑笑说:“老黄人除了有些闷,人却是好人。年轻人吃些苦受些罪是福不是苦。”明小红抿唇笑了,别了少冲,身影很快消失在淅淅沥沥的夜雨中,少冲望了眼那混沌不清的山林,不禁为老黄担心起来。
    入夜,起了风,草棚里点不住油灯,少冲放下草席做的门帘,躺在床上默习素君教过的剑法,满耳都是风声雨声,被褥又薄又湿,少冲掖了又掖还是忍不住连打了一串寒颤。棚外忽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明小红一手撑着油伞一手提着气死风灯,风雨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撞过来。少冲冒雨迎出,扶着她进了草棚。
    明小红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捏着鼻子对少冲说:“师祖请李师叔搬回迎宾馆住。”少冲愕然问道:“我住的好好的,为何要回迎宾馆?”明小红笑道:“眼见这雨几时要下到几时,您是贵客,住在这不妥当。”催促少冲快走,少冲要收拾行李,明小红急了扯住他往外拉,说:“这些破烂货,要它作甚?”
    直到三日后,少冲才明白紫阳要自己回迎宾馆住的真正原因,巡夜人在东屏山下找到一具赤裸男尸,被人吊在一棵歪脖槐树上,脸被人划的稀烂,下身那物也被人割了去。冷凝香查验后推测说是情杀,谢清仪与众人商议后,决心瞒着紫阳,一面将散居的花匠、护林人统统赶到西来庄集中居住。少冲后又打听老黄是否还活着,却始终没有眉目。
    岁月如梭,又是寒冬腊月。忽一日,北风劲吹,彤云密布,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来,一天的工夫,漫山遍野,粉妆玉砌,浑然变成了一个水晶世界。少冲不避严寒,每日清晨仍按时赶到秋水涧练剑,数月的琢磨,一套紫阳剑法已使得像模像样,更要紧的是素君、南雁她们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从此用一份功,便有一份收获。这让少冲觉得踏实有奔头,整个人也变得洒脱自信起来。
    练完了一趟剑,少冲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想到黄梅布置的爬山功课还没有完成,便收起剑向东屏山走去,一边走一边温习陈南雁教自己的爬山运气要领。路过一座桃树林,忽然平地一声巨吼,震得树上的雪花纷纷坠地。只见一只斑斓猛虎,从雪窝里窜出来,望少冲便扑。少冲惊得魂飞魄散,拔腿便跑。老虎张牙舞爪地追杀过来。
    山路崎岖,又被大雪覆盖,少冲拼了小命狂奔不止。忽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心中暗叹:“今番做了老虎的早饭。”回头看,那虎却懒洋洋地趴在两丈外的雪窝里,并没有马上扑过来的意思。
    这时少冲才发现自己身左便是一道陡坡,想是那虎心存谨慎才没有立即扑过来。少冲默祷:“老天怜见!今番若能逃得性命,一辈子都向善!”抱住头,就势滚下山坡,一路磕磕碰碰,被石头擦破了皮,被荆棘刮破了脸,到底将老虎甩在了山顶上。少冲跌跌撞撞地爬起身,头晕腿颤,望着那虎憨憨发笑。
    转身刚要走,又叫苦不迭:一道沟涧挡住了去路,沟宽四丈,深不见底。换在平时一跃也就过了,此刻精疲力竭,哪里能跨得?回头看,虎已捡着缓坡慢慢地下来了,少冲向天一叹:“与其葬身虎口,尸骨无存,不如自己了断,落个全尸!”他正要纵身跳下山涧,忽听对面有人呼叫道:“师弟,快跳过来!”
    却是韦素君、陈南雁在沟涧对面向自己挥手呼喊。少冲苦笑道:“师姐,沟太宽,我跳不过去!”陈南雁叫道:“你不要急,我问你,你现在体内是不是有几股热气在游走?”少冲愕然一惊,果然觉察到有几股热气在体内横冲直撞,甚是难受。陈南雁又道:“快按我教你的法门,归气入丹田。”少冲心焦如焚,只想骂人,老虎就在面前,还有心思去练什么功?
    韦素君板着脸喝道:“休要啰嗦,气沉密门,五心朝天开……”少冲怨恨地看了她一眼,暗想:“罢了,总之是一死,何必又让她笑话?”当即盘腿坐下,按照陈南雁教授过的法门,气运一周天,将那几股热气慢慢引向丹田。初始他心焦意乱,杂念丛生,那几股热气就像调皮的孩子围着丹田左右乱窜偏偏就是不肯归入,少时杂念渐除,热气便如同走上大路,慢悠悠地向丹田靠来,等少冲摒除一切杂念后,热气便慢慢地归入丹田内,腹部慢慢温热起来,顿觉神清气爽,全身充盈着使不完的力气。
    少冲睁开眼再看那沟涧,已是心不慌、腿不颤,仿佛抬脚就能跨过去。大喜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先天之气?”陈南雁抿唇一笑,催促道:“是与不是,你先跳过来!老虎可正饿着呢。”少冲心里悚然一惊,纵身一跃,稳稳地跳过了山涧。
    这才敢回头往对岸看,白茫茫的一片哪有什么吃人的老虎?少冲正惊疑间,冷不丁雪窝里窜出一只斑斓大虎,唬的他手忙脚乱就往素君身后躲。那虎直立而行,哈哈大笑道:“李少冲,大功告成,莫要忘恩负义。不然咱家一样吃你。”说话的是黄梅,她身边又站起一匹“虎”,摘去虎头却是杨秀扮的。
    原来四人见少冲在内家第一重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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