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18.踏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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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口山道上有辆牛车,摆放着一扇猪肉,六七斗黄米,赶车的也是个番僧,见同伴扛着少冲过来,就问:“抓个男人作甚?”胖僧答:“这厮一身好肉,胜过猪羊。”赶车的便不说话,用一根麻绳将少冲捆了塞在米斗间,停了阵,又搬来两坛腌菜,一袋面,牛车便发动了,吱吱呀呀半个时辰后,牛车拐入山谷,停在了一座山洞前。
    上来几个赤膊壮汉卸猪肉、米面,那番僧将少冲夹在腋下进了山洞。山洞可容上千人,粮草堆积如山,火盆火把照得四面亮如白昼,进洞百步有块平地,十几根木桩上绑着十几个身姿高挑、骨肉匀称的年轻女子,赤裸半身,似一群待宰的羔羊。又有一个木头台子,竖着门字桩,绳索被鲜血浸透成了紫黑色,正有三五个人在拖洗台上的血污。
    胖番僧将少冲交给一个黑黢黢的瘦子,交代道:“这个是留咱自己吃的,务必把血放干净咯。”瘦僧道:“昨个的还没吃完,又弄来一个,不怕坏了发臭。”胖番僧嘿嘿笑道:“这个是外乡人,养的肥壮,肉也嫩哩。”瘦僧瞧了瞧少冲,说:“是个蛮子吧。”绑定少冲,拣了一把趁手的开膛破腹刀,正要下手,冷不丁有人喊了声:“都回避了,二国师到!”眼见众僧俗主仆纷纷跪拜,瘦僧丢了刀也趴了下去,屁股朝天,额头贴地,人跪下去了就再也起不来了。李少冲在他下跪的一刹那,弹出一枚钢针,扎在后脖颈的的死穴上。
    二国师就是杨连古真,这个李少冲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知道,这已经是一个月内第二次见到他,少冲心里不禁想:我和这个番僧倒是投缘。杨连古真是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走进山洞的,虽是众星拱月般地簇在中心,这位被蒙古人奉为神明的二国师却和气的像街头茶铺的掌柜的,面团样的脸上满是春风。
    他刚在木台下落座,仆从就献上了一碗奶茶,杨连古真呷了一口,咂咂嘴,说道:“有些味道了,是什么人的?”座下大弟子吐姬木答道:“秦州知州杨毅的女儿杨彤,过八月满十七,十天前生产的,每日只给她吃灵芝天麻,喝的是育养峰下玉清泉的泉水,好生调养,挤出来的人乳当然与众不同啦。”
    杨连古真道:“你只说对了一半,要想产出好奶,不只要吃好喝好,还要让她常活动,经血活络才能排出体里的赃物,还要让她心情舒畅,这样产出的奶水才有滋味才养人。此法对那些瓶胎也适用,只是要记得酌情增减,万不可使其长得太过肥胖。”众人皆应声是。
    杨连古真将剩下的奶水喝完,问吐姬木:“你说那个人在哪?”吐姬木往木台上一指,笑道:“请师父过目。”
    伴着嘎啦啦的一阵响,木台正中央裂开一个大洞,一块木板托着个铁笼子缓缓升起,笼子躺着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秀的女子。杨连古真不禁变色道:“怎么像是她?”起身仔细看,连连摇头道:“你怎把她给拿来了?”吐姬木道:“世人都怕紫阳宫,我却不怕!”杨连古真道:“你哪里知道,她是韦左使的女儿,余家的护身腰牌,你动她,岂非自找苦吃。”吐姬木愕然失色,半晌方道:“一向只知她得宠,还当真是武功了得,原来是另有隐情。”围着铁笼转了一圈,却哑然失笑道:“汉人就是能吹,什么‘无影剑’,孩儿们拿她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四下都吃吃地笑。
    忽一僧在洞口轰雷似的说道:“世风日下,人皆不知廉耻。你们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也拿来炫耀。”只见一僧一道从洞口打进来。僧人身高体肥,面如黑炭,却是号称西天第一的枯骨僧。穿道袍的身轻骨瘦,三绺须飘飘,恍然若仙。他背上的一对古铜剑,名曰“对影”,传言为欧冶子遗世之作,有人认得他正是青州公孙氏族长公孙欠课。公孙一族享誉江湖数百年,而今铅华洗尽,回复自然,名声虽不显,剑术实在高。
    世人传言刘知之成名前,曾向公孙欠课讨教剑法,公孙欠课闭门不见,刘氏坐于门前三日三夜,不饮不食,以示志诚。公孙欠课终被打动,传他剑法三日。刘氏成名后,纵横天下,却从不踏入青州,已示对公孙氏的崇敬。
    杨连古真稽首问礼,道:“未知两位师兄造访有何谕示?”公孙欠课笑道:“听说二国师得了件宝贝,我兄弟特来观瞻。”杨连古真道:“公孙兄休要听那路边混话,小僧并未得到什么宝贝。”枯骨僧手指着韦素君,冷笑道:“这可不就是一件宝贝嘛,二国师岂能睁眼说瞎话。”杨连古真道:“这是徒弟们孝敬大汗的,虽是宝贝却碰不得。”枯骨僧道:“都说大汗不喜欢汉家女子,嫌她柔弱,几时也改了口?”
    吐姬木冷笑道:“和尚不闻君心难测吗?”枯骨僧喝道:“你是谁?这儿有你插嘴的份吗?”吐姬木道:“泼僧!我师父敬你一声师兄,是看同宗的缘分,你也该知道好歹,别被猪油糊了心窍。”话未落音,眼前人影一晃,脸上已经挨了一记耳光,左颊上清清楚楚地显出一个手印。
    众人惊恐,拔刀相向。杨连古真喝止,问道:“两位似乎来找茬的,小僧究竟有何得罪之处,不妨明示。”枯骨僧冷笑道:“二国师真不知情?正定李成泰是贫僧的关门弟子,你为何纵容吐姬木掳他妻女?”
    杨连古真微微一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事,据我所知,李成泰只是师兄的挂名弟子,你们从未见过面,师徒情分不过是每年孝敬你七百两银子罢了。可密迦大王看上了他的妻女,托到我门下,试问小僧当该如何?”枯骨僧道:“别人的我不管,我的弟子就不行!”杨连古真道:“她二人如今正得可密迦大王的恩宠,师兄还要小僧讨回来不成?”
    公孙欠课道:“二位同为大汗效命,不要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据在下所知,可密迦大王路过正定时,李成泰前往驿馆参拜,随行送了一个侍妾给大王,大王甚为欢喜,赏了他一颗夜明珠。吐姬木见珠子好就向李成泰讨要,李成泰不给,他便怀恨在心,私下将李成泰的妻女献给了可密迦大王,致使人家夫妻骨肉分离。此事二国师恐怕也被蒙在鼓里。”吐姬木闻此一张白脸红了透。
    公孙欠课催道:“请杀罪魁祸首吐姬木,以封悠悠之口。”众人偷眼去看吐姬木,都吃吃地笑个不停。杨连古真微微一笑,道:“搜罗天下奇珍奉养主子是我等的职责,李成泰妻女俱是当世佳人,难道不该奉献给可密迦大王享用吗?吐姬木所做并没有错,公孙兄所请恕小僧不能答应。”
    枯骨僧恨道:“废话少讲,你我拳脚上见真章!”
    “呼”地就是一杖,杨连古真闪身避过,淡淡地说:“久闻师兄大名,今日当面领教。”吩咐吐姬木等:“我与师兄切磋,尔等不可造次。”言讫,飘身上前,一时斗得难分难解。
    吐姬木率一干弟子列成弦月阵将公孙欠课监视起来,公孙不动,他也不动,彼此尚还笑脸相望。
    李少冲见时机已到,纵身登上木台,砸开铁锁抱起素君就走。吐姬木等人眼睁睁地望着他走,都不敢动弹。少冲趁势杀出山洞,背着韦素君一气奔出三里地,这才敢放下。
    素君含泪道:“你还救我作甚?一剑杀了干净。”少冲无甚好话安慰,便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话音未落,有人大笑:“用不着十年,咱们已经来啦!”六个番僧跑的满头大汗,掐着腰在那呼呼喘气,眼神里都放出一股邪光。少冲看了冷笑,解开素君麻穴,将长剑交到她手。素君早已经按奈不住胸中怒火,长啸一声挥剑杀去。
    她使得正是三十二路紫阳剑法,十年锻炼,已得精髓。而那六个番僧除了胖番僧略会三招两式,余下的全是街头无赖的手段,如此实力悬殊,本是砍瓜切菜般的大胜,却被素君心乱手软打成了个平手。众人欺她心乱,一味出言调戏。那个道:“可惜,早知多摸她一把,尥蹶子的母驴好大的脾气。”这个道:“我摸了她的胸,好大,好软和。”一个又道:“她屁股真好圆,只是小了,又没有肉。”
    一番淫词秽语羞得素君面红耳赤、心神大乱,三十二路精妙剑法竟变成了胡砍乱打的泼妇招式。少冲暗叹了一声,脚步轻移,悄然游走到一个僧身后,只一掌便打的他狂喷鲜血,毙命当场。一转身又夺过另一人的兵器,随手折断丢在地上。
    胖僧大叫:“弟兄们留神,她姘头上来了。”嘴上说着远远地避开少冲。素君大怒,喝骂少冲:“滚开!不用你帮忙!”情急之下,挥剑便斩,少冲见她双目含血,神智已乱,不敢刺激,急忙闪避一旁。素君却因手软脚滑,一个趔趄摔了出去,那胖番僧趁机游走上前,在她胸乳上狠狠地捏了一把。素君激愤交加,疯癫更甚,忍不住一道血箭喷射出来。胖番僧心中暗喜飞身扑来。
    少冲疾步上前,接住素君撒手落下的长剑,一招“推窗望月”长剑划着一道寒弧径直穿透胖番僧的前胸,余下四个番僧大惊失色,转身便逃,少冲一抖手腕拔出长剑反手一掷,又射穿一人,脚尖再挑起一柄弯刀,又斩下一颗脑袋。剩下两个人匆忙逃命。素君幽幽醒来,双眼喷着血,双手紧紧地扣住少冲的手臂嘶声叫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两个番僧眼见无可逃处,便回身搏命,让少冲大为不解的是杨连古真如此高深的武功,他的请传弟子武功却稀疏平常,三下五下穿了一个斩了一个,剩下一个,眼见不济,丢了弯刀,跪地告饶。少冲收了剑,弯腰问他:“你们师祖弄这些女人,究竟做何用?”番僧把眼珠子骨碌骨碌乱转一阵后,清清亮亮地答道:“男根入酒,产乳当茶,以孩童脑髓为粥,可以飞升极乐世界。”
    少冲把剑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想不想往西天极乐世界?”番僧叩头道:“老爷饶命啊,小的自幼父母双亡,活不下去,才剃头当了和尚,只为讨口饭吃呀。”少冲不等他说完,挥剑割了他脑袋。
    谢清仪的寿典操办的异常成功,李少冲带回来的两万两白银自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黄梅所列清单上的物品全数采办齐备,混杂在各式贺礼中夹带上山,并无一点破绽,除此之外他又自己出资采买办了一些礼品,以素君的名义赠给谢清仪、冷凝香、陈兆丽、杨秀、黄梅、陈南雁和三代弟子中的管事岳小枝、郝三姑、明小红、余已己等。
    寿典第三天,邵玉清以襄阳通判的身份前来道贺。紫阳宫是名满荆湖的清修圣地,地方官员携礼敬贺于情于理皆无可指责处。紫阳宫以礼相待,不亲不疏。邵玉清住进迎宾馆天字房的第二天,李少冲随同杨秀前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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